孙有余哑然失笑:“还像上次一样吗?那你得赶紧和宋国礼部的人反映,他们能处理就处理,不能处理你就先回国找高级供奉处理,别耽搁了时间,产生大影响。”
小王爷连连摆手:“跟上次不一样,这次没什么东西到我身上。是这么回事。我不是想给那个装逼货下个绊子吗,就去上游撒了泡小的,结果碰上一个老太太,她说我是修道天才,让我帮忙在修道有成后去西天极乐世界一趟,找八宝金身罗汉带个话,说到时候罗汉会给我好处。”
孙有余强忍住“是不是让你带:可还记得海棠模样。”这句话,真诚的给小王爷出主意:“那就无所谓了。不过真要等你有实力去西天极乐世界的时候,那罗汉给你的东西对你来说可能也就没那么要紧了。不如这样吧。咱们国里不是有佛教自治区吗。据说是一些三教兼修的大能飞升之后因为主修的是道法,所以到了天庭后,将佛教传承传给了上界子弟,进而繁衍而成,那些人说不定有沟通西天极乐世界的门路。你可以通过这个给带个话,是不是真有好处,那就听天由命了。反正又花不了太多资源。”
小王爷闻言大喜:“高,实在是高。”
眼看着曲水流觞就要开始了,宋国选手里的带头人已经拉拢了袁藤扉和一个穿着白狐裘的英俊少年要求参赛的六百名青年才俊都要参加,载着酒肉的盘子流到谁跟前,谁就要作诗,眼下“凡学”渐起,大家又都是唐、宋、元的年轻人,所以这诗文便不拘诗词,连凡间的现代诗都可,做出者吃肉,做不出者可就要饮尽前面累积的所有酒水。
听了这个要求,孙有余心里多少有些害人害己的后悔,但如果只是自己的,还被水流冲淡太多,那还好受些,只是……
孙有余赶忙问小王爷:“你那个圆满成功了吗?”
小王爷也是一阵后怕:“幸亏没有。”
两人都安下心来。主事的宋国参赛者又宣布,赛后以得到的肉签论输赢,第一名可得大唐袁藤扉小姐提供有助于悟道的“李白杯”一只,第二名可得大宋邵炳先生提供的花鸟图一幅,第三名可得大元邱书祭先生提供的白狐裘一件。
随着美丽温婉的侍女俯身放下第一只盘子,露出一段深渊般的肌肤,诗会正式开始了。
首当其冲的是穿着白狐裘的大元参赛者的领头人邱书祭,他轻笑一声拿起肉串,又拿起酒盏,朗声道:“遥忆二九年华,曹女衣袂飞花,丽日晴光瑞霞,春风飒飒,心在白帆天涯。”
话音刚落便有一女子惊叫出声,她旋即捂住羞红的俏脸,将两条玉腿蹬蹋得拨浪鼓一般,而后转身祭出一柄飞剑,冲天而起,不知去向。
一时间选手们议论纷纷,完全没想到这无聊诗会一开始就有这等狗血大戏。很快那女子的闺蜜为了帮(tui)自己姐妹一把,已将“实情”传播开去。
原来那冲霄而去的女子是曹家嫡女,上八洞神仙曹国舅都曾经抱过她。有次,她乘舟泛海,遇一白狐裘公子,两人一见如故,相见恨,一路钓鲸、斩妖、伏魔、祛恶,好不潇洒,到最后已是浓情蜜意,就是不知有没有做下那等羞羞之事。
这话到孙有余耳中时,已经传出那女子都显怀了,为了不让大家注意到,这才匆匆飞走。
故事越说越难听,可那闺蜜犹自不解气:这等比自己苗条,比自己漂亮,比自己出身好,比自己有钱,比自己修为高的贱人必有天收;就这她还当场突破,领悟御剑飞行,你说气人不!
邱书祭也是俊脸一红,只能借着喝酒吃肉掩饰尴尬,只是心中可惜现场已经无人有心思欣赏他的优雅风度,骈骊诗文与不给下游选手增加负担的若谷胸怀了。
挨着他坐的是个狰狞猛恶的大汉,一身皮甲,几处要害护以兽骨,肩头手肘,镶嵌齿爪,剃着大光头,脖子上挂着小儿拳头粗的头颅链子,完全不像不到二十,说四十岁都有人信。
只是他一开口声音如青莺出谷,似乳燕归巢,把在场的百来人激出一身冷汗,只听他吟道:“明天是七夕,现在我在想你,想你的马尾辫,你的刘海、额头,你的眼角眉梢,你和我的一点一滴,你是一束还未通过晚霞的光,多纯啊,白云都比不上你,这么多年,你在哪里嘻戏,新竹般的手指,被谁握在手里,我想象你的家、你的丈夫、你的孩子,我想你要好好的,不许不美丽。”
有了之前的反差刺激,众人已经能用一个健康的心态来欣赏这首现代诗了,当下很给面子的击节赞赏。
孙有余也在鼓掌,只是心里嘀咕:“这要是别人也就罢了,以您这形象,完全是要把人家抢回来的节奏啊!”
接下来的几位元国选手的人品与诗作都比较正常,各自吟诗吃肉,好不快活;于中更有几个铁憨憨,不会作诗,说些村俗相互打趣,大碗喝酒,让人绝倒。
轮到几位宋国选手时,人家没有按部就班的吟诵诗文,而是拿过酒肉,从袖中放出几个傀儡歌姬与一套鼓乐班子和乐而歌,口称旧作。歌姬轻歌曼舞,声色俱佳,把一众少年熏得晕晕乎乎。
孙有余倒是兴趣缺缺,这前不凸后不翘的,连大长腿也不见,还捂的贼严实,真是“大意思没有”。
轮到袁大小姐的时候,她端着酒杯,施礼敬全场选手,而后作了一首中规中矩的应景五言诗:“好诗如美酒,嗜者皆醉翁;一日苦得句,舞剑战长风。”
话音刚落,半空响起一个炸雷般的“好”声,接着众人便看见小王爷在使出吃奶的劲拍巴掌。
洪清团的人当然也是要鼓掌的,只是被小王爷这么一下给吓忘了,等反应过来,又不愿与小王爷同流合污。
只有孙有余反应过来后也跟着鼓掌叫好,接着是少仙队的队员;其他团员觉得尴尬已去,也便参与进来。其他两国的选手也自然愿意给一个大美女鼓掌。
一时间掌声雷动。
到孙有余的时候,他见前面的人不论作不作诗都喝了酒,便也整盘取过来,略一思忖,吟出一首在凡间时的诗作:“清晨推车行,游巷贩早食。油条养老妻,炸糕育幼子。两箱具将尽,饮水望远日。”
众人一听便知是旧作,看孙有余年幼,文辞又质朴,明白他是小门小户出身,只因天分过人才能列席期间,就给面子的各拍了几下巴掌。
下一个就是小王爷了。这货什么水平孙有余当然知道,早准备好一张小纸条要递过去,帮他撑过第一轮。
谁知小王爷竟背手不接,取过盘子后干咳一声吟道:“六百儿郎上山岗,掀衣卷裳晒佯狂。楼宇如棋忆烂柯,回乡仙子已大娘!”
众人抚掌大笑,一时间口哨、长啸、鸟鸣……怪声怪调不绝于耳。
小王爷见大家如此欢迎也是沾沾自喜,美滋滋地撸了两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