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已有二十余天,随着马车的南下,车窗外的风景也换了一个样。树木不再那么高耸,枝叶变得宽大,大路两旁的农田也都郁郁葱葱,天地间充满了生机。
过了刚开始的新鲜劲,对天柱这些孩子们来说,赶路的日子变成了煎熬,车厢如同牢笼一般困住了他们好动的天性,整天盼着能够早日到达三清门。
车窗外,一座小镇轮廓出现在视野之中,随着车队徐徐向它驶去,它也愈加清晰起来,那是一座没有城墙保护的热闹小镇。三日来,车队一直行驶在荒山野岭中,再次看到人烟,天柱等人开心的不得了。有小镇就意味着今天可以吃上新鲜可口的饭菜,就意味着今晚不用再四个人挤在小小的车厢里将就一宿。尤为高兴的还是车厢内的两位女孩儿了,因为她们知道她们今晚终于可以好好的洗漱一番了,对于天性爱好干净的女孩儿们来说,三天不洗澡,那简直如同地狱般恐怖,自己都嫌弃自己身上的味道。
“英子姐姐,你快看,前面有座小镇,今天我们终于又可以美美的泡个澡了!”赖芸芸兴奋的跟张英讲。
“是啊,三天没洗澡,我都感觉自己快臭了。”张英抬起胳膊放在鼻子下问了问。
“那今天咱们再一起泡呗,上次我都还没摸够呢,嘻嘻!”赖芸芸摇着张英的手臂撒娇。
听到赖芸芸的话,张英一下就羞红了脸,捏了捏赖芸芸的小脸蛋,佯装生气道:“芸芸!你怎么什么话都敢说,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也不嫌害臊!”
天柱和铁牛在余家淘气时,没少偷看女孩子们洗澡,听到二女的对话,同时一脸同样猪哥相的脑补着一大一小共同沐浴嬉戏的画面,你来一下我往一下。天柱口水沿着嘴角流了出来又被他嗦的一下吸了回去。张英瞅一眼天柱两人的模样,便知他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双颊腾地一下变得通红,白了一眼天柱二人,内心鄙视道:下流!
“英子姐姐,你怎么啦?脸怎么变得这么红,还这么烫啊?”
小镇名叫三清镇,因靠近三清谷而得名。看名字就知道这儿距离三清宗不远了,从这出发,只需半日即可到达三清宗外门。小镇很小,小到只有一家客栈,客栈很大,大到占了半条街道。
“吁......”车队停在了这家缘来客栈门前,刘远带头下了车。
门前小二开心的喊着:“客官里面请,店内备有好酒好菜和上好的厢房!”
见车队阵仗颇大,客栈的老板也急急忙忙的出门迎接,见到下车的是刘远,神情变得恭敬还带有一丝胆怯:“小的王六恭迎刘长老,房间早已提前给您备好,饭菜还是给您送去房间?”
刘远很是喜欢王六恭敬又害怕的样子,仰着下巴说:“嗯,送到房间。现在都有谁到了?”
王六躬身:“回刘长老,现只有覃长老于昨晚到达,仅比您早了不到一天。”
“那好吧,知道这些孩子们都是谁了吧?”刘远继续说到。
“知道,知道,小的一定好好安顿。”王六连忙点头卖笑回答:“小台子,带刘长老去天字房休息!”
“好勒,刘长老您这边请!”门前迎客的小二赶紧回身恭敬的在前领路。
待刘远和余霜带着武小燕和余华阳离开后,王六也赶紧给剩下的人安排了房间住下,两人一间,地字房。天柱理所当然的与铁牛住一间房,而赖芸芸和张英就住在隔壁。自打出发以来,刘远从未出过车厢,更未跟大家讲话要求过什么,直至到了这三清镇才跟大家说了第一句话:“饭后可下楼玩耍,戌时之前必须回来。”
房间很大也很整洁,跨过玄关,天柱看见两张大床甚是开心,然后就将自己身体扔在了床上,床铺柔软还带着阳光的味道,睡够了梆硬的车厢,天柱的身体十分的想念柔软的床铺。“啊,真舒服!”另一张床上,铁牛程大字状躺在上面。
“柱子哥,浴间里有热水哎,咱们要不也一起泡个澡吧,嘿嘿!”
“你给我滚一边儿去!”
铁牛先去洗的澡,洗了好久才出来,天柱都想不明白一个男孩子洗个澡怎么会用那么久。见铁牛终于出来了,便抱怨道:“你是个带把儿的,怎么还要洗这么久,你是觉得自己身上真埋汰呀,还是你想把自己搓白啊?就没见过比你洗澡更磨叽的人!”
“哪有很久,就随便洗了洗。”铁牛说到。
“用了这么久还只是随便洗洗,那你要是像正儿八经的洗洗不得用一天啊!”天柱完全没给铁牛留面子,反正这小子脸皮厚。
天柱刚把衣服脱掉,还没走进浴盆呢,铛铛铛的敲门声便响了起来。“柱子哥哥,铁牛哥哥开门呀,我们下去街上逛逛吧!”
一听那兴奋的声音就是赖芸芸,铁牛开门将赖芸芸和张英两人请进房间坐下。赖芸芸四下张望没有看见天柱的身影,便问铁牛:“铁牛哥哥,柱子哥哥人呢?怎么没见到他呀?你们不是住一块吗!”
铁牛轻轻的回答:“在浴间洗澡呢。”
“不是吧,他还在洗澡,他怎么洗那么久?我和英子姐姐都洗完了呢!”赖芸芸觉得有些惊奇。
天柱洗澡比较迅速,不一会儿就换好衣服出来了,刚出来就被赖芸芸那小萝莉气鼓鼓的问到:“你怎么洗那么久?说好一起去逛街的,耽误我们这么长时间,哼!”
天柱发现赖芸芸的发尾还在滴水,看来这小萝莉是真的很想下去逛逛,开口解释到:“耽误时间的可不是我哦!”
“不是你还是谁啊?我们进来后就一直在等你。”小萝莉不依不饶。
“那你去问问你铁牛哥哥,问问他是谁在耽误时间。”天柱又接了一句:“你们两个女孩子居然这么快就洗完了,又是两个人一起泡的是不是?嘿嘿!”
“要你管!”随之而来的还有赖芸芸的一张鬼脸。
“糖葫芦,又酸又甜的糖葫芦,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咯!”
“哎!本地特产大香瓜,温泉边上的大香瓜喽!这个时节,除了本地,别的地方吃不着!”
“面人咯,捏面人咯,不像不要钱!”
“谷底脆李,不甜不要钱!”
小镇不大,还挺繁华,短短的街道,极为热闹。两位女孩子到了街上就跟完全换了一个人一般,彻底放飞了自我,这也吃,那也买。不一会儿东西就多的拿不下了,而天柱和铁牛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此刻变成了免费劳动力。
“哇,这糖葫芦好好吃,又甜又酸,来天柱哥哥张嘴给你也尝一口。”
“耶,这个烤红薯也很甜,铁牛哥哥过来,也给你尝一下。”
一路上,赖芸芸小嘴就没停过,不是在吃就是在喊好吃,而张英则收获了一推头绳和手环。当天柱四人走到一个面人摊儿时,碰到了年龄相仿的两个男孩子,衣着一黑一白。一身白衣的站在摊前,一身黑衣的则略微靠后,见到天柱四人过来之后,一身白衣的男孩子主动笑着打招呼:“你们好,我叫黄大飞,你们也是来入门的弟子吧?”
天柱一愣,没想到他会主动打招呼,既然人家都主动认识自己了,自己也不能失礼,微微弯腰作揖:“你好,我是邱天柱,很高兴认识你,他叫刘铁牛,她是张英,而这个小不点叫赖芸芸。”
“啊,你们好,你们好,我叫黄大飞,是即将入门的弟子,后面的是我的书童,叫,叫,嗯...”黄大飞回头望着一身黑衣的书童说:“你再说一遍你叫什么来着,我还是没记住!”
一身黑衣的书童有些无奈的回答到:“少爷,我叫厍叾,您一天问我八百回,为啥还是记不住呢?”
“你还埋怨我,你听听自己这名,多拗口,谁能记得住,也不知道哪个缺心眼儿的给你起的这破名。”黄大飞没好气的说到。
“呃...”书童厍叾有些为难的说到:“是您家黄老太爷给我起的!”
“这,这样啊,那,那这名字起的不错,很好,很有学问,很讲究!”黄大飞有些尴尬的对着天柱四人笑了笑:“让你们见笑了,他是我的书童,叫色毒。”
“少爷,您说的不对,我叫厍(she)叾(du)。”黑衣书童矫正道。
黄大飞转身就弹了两下厍叾的脑门,佯装生气道:“就你会,就你能是不?不知道你少爷我有点儿口音啊!”
天柱听着这一主一仆对话,笑了笑,感觉与黄大飞之间的距离被他搞笑的表现拉近了许多,便开口解围:“嗯,我记住了,是厍叾,姓和字都很生僻,是不太好念。”
“是吧,我就说我咋老记不住呢。”说着黄大飞又回头跟书童厍叾说到:“你看,不止我一个人说你名字难念吧?”
黄大飞催促面人摊的摊主几句,叫他快点儿捏,一会儿就要回客栈了,晚了又要挨批了之类。然后转头又跟天柱聊了起来:“你也是来入宗门的吧,刚才我在楼上看到你们下车了。”
天柱回答:“对,是,你也是?”
黄大飞开心地回道:“是,入门弟子,来自北圳,你们呢,哪里来的?”
铁牛等三人第一次见面人,看摊主捏面人的过程看的入了神,就剩天柱还在跟黄大飞聊着:“我们是北边的一个小镇来的,叫佘山镇。”
“哦,我猜你也是入门弟子吧,我看四人中,就属你站的最直,我爷爷常跟我说,越有本事的人腰板越硬,站的就越直。”黄大飞热情的说到。
天柱诚实的回答:“那你可猜错了,我就是个书童,诺,就是那黑小子的书童,那小子旁边那个小萝莉也是个入门弟子。”
黄大飞有些惊讶:“不是吧,你,你给那小子坐书童?哎呦,那小子可真黑,跟个大煤球成精似的。”
天柱笑着说:“对,我就是给那煤球精做书童呢现在。”
“那小子太黑,我不喜欢;那萝莉太小,不是我的菜;那姐姐太大,跟我不合适;唯独你,有眼缘,我很钟意,不管你是不是入门弟子,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黄大飞把右手伸出来,做一个握手的动作,顺便问天柱:“你今年多大了?”
天柱犹豫了一下,看着黄大飞还停留在半空中的右手,也伸出了右手,两人的右手就这样握在了一起。
“重新认识一下哈,你好,我叫黄大飞,我来自北圳。”
“你好,我叫邱天柱,来自佘山镇。”
“我今年十二。”
“我今年十一。”
“那你以后就叫我大飞哥吧。”
“好吗?不习惯,好别扭。”
“叫多了就习惯了,天柱弟弟!”
这是天柱和黄大飞的初次相遇,也是天柱走出佘山镇后认识的第一个外面的朋友,能够交到这个朋友,多数功劳还要归功于黄大飞自来熟的性格。黄大飞,来自北圳,十二岁,长着一张驴脸,鼻梁很高,眉毛也很英气,就是眼睛略小,嘴唇很薄。自来熟,能说会道,脑回路有点奇怪,一股地主家傻儿子的既视感。以上就是天柱对黄大飞的初次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