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药！
毒药的种类以及来源！
江怀已经找到了他破案的关键，坚定的眼神一闪而过。
“除此之外，还发生了一件怪事。”
太子忙问。“是何？”
“我在兵部尚书高煜的家中找到了十二封信，可其中的第七封与第十一封不知去向。”
“为何确定只有十二封？”
“不知是何缘故，每一封信的背面写有数字，故因此得知丢了哪一封。至于是否只有十二封，无从验证。”
“信中写了什么？”
“很像诗，却又不是诗，应是某种暗号。”
“何时才能破解。”
“破解的难度相当之大，恐怕……”
“字迹可比对过了？”
“正是兵部尚书肥笔迹。”
“那与他通信之人呢？”
“并非是相公的笔迹，是一种极为特殊的笔迹。”江怀用食指指尖蘸了一点茶水，在桌上划了两笔。“此人有个习惯，明字中的日，习惯不写最后一横。”
“会不会是某种暗号。”
“应该不是，因为不是每一封信中都有这个明字。”
三人盯着桌子上的水迹入神，直到水迹化为无形。
喝过茶水，太子便从江怀的府上离开了。
“郎君，我可否问你一个问题？”
“二郎请说。”
“这个道字会让你想到什么？”
“嗯，容我好好想想。”
太子作沉思状，眼睛直直的盯着路面。“会不会指的就是凶手？”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是道字指的是谁呢？”
“据我所知，官员中没有与道有关的名字。”
“那郎君对正子时了解多少？”
“正子时专门调查官员贪赃枉法、徇私舞弊、滥用职权等行为，若证据确凿，且罪不可恕，可直接行使权利。”
太子所说的行驶权利是指生杀大权，为了不引人怀疑，正子时还要将事情处理的干干净净，多采用畏罪自杀的方法。
“想必他们查到了一些线索。”
“应是这样。”
“郎君？”
“何事？”
李白面露严肃。“郎君既然来了，顺便看望一下圣人可好？”
“我正有此意。”太子喃喃自语说，“也不知太医是否调制出了解药。”
“我有个不情之请。”
“请说。”
“可否请太子带上我。我想看一看圣人的伤势，兴许能找到什么线索。”
太子略有些迟疑。“这……”
“若是知晓伤在了哪里，就可以判断射箭的方位，进而就可以排除一些人，剩余的那些人就会变得十分可疑，调查起来就轻松许多。”
“那好吧。你可得紧跟着我，切莫说话，切莫抬头。”
“大可放心。”
看他嘴角挂着笑容，太子整颗心七上八下的，走三步便回头看他一眼，生怕他闹出什么祸事。一时间，太子倒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做出的决定了。
“太子殿下。”
“冯公公，父皇怎样了？”
“太医们已经研制出了解药，伤势有所好转。”
“那就好。可否让我进去看一眼？”
“这……天色已晚，太子殿下还是请回吧。”
“我就看一眼，还请公公行个方便。”
冯公公拗不过太子，只好勉强站到一旁，给太子让路。
太子推开房门，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房内只有一人，安静的令人窒息。
“圣人安康！”
李白下跪、叩首。
太子急忙阻止。
李白丝毫不在意太子的话，更是加大了音量，说：“此时无旁人，圣人可以醒来了。”
太子立刻捂住李白的嘴，轻声细语说：“圣人休息，切莫打扰。”
不久后，圣人缓缓坐起身子，面无表情的看着屈膝而跪的两人。他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如同一个久病卧床的人。
“你们好大的胆子！”
虽然语气低沉，但两人还是感受到了一丝威严。
太子立刻请罪。
李白却没有请求宽恕的举动。“我有要事禀告。”
“说。若是无关紧要之事，你应知晓后果如何！”
冯公公听到声响，走了进来。“大家，喝茶。”
圣人从冯公公的手里接过茶杯之后，冯公公又为他整理了床铺，让他依靠的时候可以舒服一些。他抿了一口手里的热茶，便让太子退下了。
太子略有些担心，但不敢多做停留，行完礼，就离开了房间，并从门外关上了房门。
“陛下身体无恙，为何称病？”
“你可知信口胡说之罪会遭受什么酷刑？”
“臣不知。”李白说，“但臣知晓圣人已无大碍。”
“依你所言，朕是如何死里逃生的啊？”
“这确实是一个疑点。”李白换了一口气，接着说，“不过，这还不是最大的疑点。”
“哦？”
“围猎当日，应由御林军保护陛下左右，可为何却换成了残兵。这些残兵体虚无力，连守城门都会睡着，即便如此，却承担了围猎的重任，着实可疑。那御林军去哪了呢？”李白稍作停顿，接着说，“这是我在高煜那里找到的书信，他为何深得陛下的信任？有一种解释可以说得通，就是他知晓有人要谋害陛下，便与陛下商量先以轻兵为诱饵，后让御林军趁乱擒拿行刺之人。可是他如何知晓此事的呢？这又是另外一个疑问。既然他在此次活动中立了功，陛下定会升他的官，或是赐他钱财，但又为何畏罪自杀？他面露安详，似乎一心赴死，我却想不通其中的道理。他是相公门客，刺杀一案是否与相公有关？若有关，他或许为了保护对他有知遇之恩的相公，而拦下一切罪责，若无关，他的死便另有隐情。”
“有何隐情？”
“我听说正子时正在调查他，或许查到了什么，他不得不考虑家人，故畏罪自杀。”
“听上去合情合理。”
圣人气息平平，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情感变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今日的谈话。
“是，听上去确实合情合理。作为第二获利方的相公，称病在家，谢绝一切看望之人，就连陛下病重也未曾入宫看望，想必，早已盘算感其中利弊。”
“第一获利方是谁？”
“当然是太子殿下。巧妙的事情是，高煜死前，留下了指证凶手的证据。道，单看这一个字并不能想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意思，但一旦知晓相公字道义，一切便恍然大悟。这既是相公杀人的铁证，同时也撇清了殿下的嫌疑。”
“若让你与相公对峙，你可有信心证明他是杀人凶手啊？”
“若一切真是相公所为，臣有信心。可是，事实并非如此。”
“哦？”
“陛下病重身旁无一人照料着实令人不解。”
冯公公突然插话道：“这是怕打扰陛下休息，有何不解。”
圣人瞥了一眼冯公公，意在警告不要多说话。
“首先是毒药。既然刺客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并且又有完美的行刺时机，为何还是没有正中要害？箭上明明涂了霸道的毒药，刺客为何还要服毒自尽？即便有人询问他们，他们只说不知即可，又有谁会想到女仆也是刺客？种种不合理之处叠加到一起，故我猜想参加围猎的人是有目的的。”
“看来相公野心不小啊，若不是你将此事说与我，想必我还蒙在鼓里。”
“陛下，我认为相公是被……”
话音未落，一把冒着寒气的利剑落在了李白的脖颈纸上。李白全身僵硬，不敢晃动一下。
圣人挥挥手。
黑影行礼——两手拇指相对，右手食指搭在左手食指的上面，中指、无名指、小拇指向掌心弯曲。礼后，他便利落的消失在房门，宛如从未出现过一样。
“李白，你很好，只是能活多久就看你自己了。你先起来吧。”
李白缓慢起身，刚刚的恐惧感还没有消失，故四肢行动起来有些不协调。
“我要你去办一件事。”
“我愚笨粗鲁，恐怕不能为陛下分忧解难。”
圣人抬手，整理了一下衣角的褶皱。“既然如此，你的命也不必留着了。”
李白突然发笑，讨好的说道：“只要陛下不嫌弃，我十分愿意做任何事情。”
“若能办好此事，定有你的好处。若办不好，提头来见。还有，你若中途逃跑，家人会因你丢了庭性命。你可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我定不辜负陛下期望。”李白说，“我还不知陛下到底让我去办何事？是否有性命之忧啊？”
“你可去过冀州？”
“未曾去过。”
“那你可听说冀州城墙之上开了一朵妖花？”
李白偏着头想了想，接着回答说：“似乎听过。”
“朕曾派人前往查看，却一无所获。不仅没有抵制住流言，还愈传愈烈。你去查看一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我只身前去，恐怕也调查不出什么来。”
“朕命你为巡查使。”
巡查使是从事非长安城的侦缉逮捕的差使，各地官员必须积极配合调查询问。与正子时不同的是，正子时进行暗中侦缉处置，所获得的线索必定为真。巡查部则进行光明正大的侦缉逮捕，所获得的线索不一定为真。
“陛下，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论你封什么官职给我，都是一样的，他们定不会与我讲真话。”
“既然如此，能不能查到真相就靠你自己了。”
“这……”
“这两日你好好准备一下。”
“我还……还有一事。”
“何事。”
“我不会武功，若遇到刺客该如何是好？”
“罢了。你从太子的护卫那里挑选两人，陪你一同上路吧。”
“谢陛下恩典。”
“去吧。”
李白刚走出房间，冯公公便开口了。“大家，依老奴看，此人狡猾的很，不易久留。”
“无妨。”
“老奴多言了。”
“他还有些用处，不急，若他不知晓轻重，即使头脑异常聪明，也留不得。”
“这是今日送来的密报。”
三周前，圣人得到密报——高煜有鬼，不可信，便对丞相有所怀疑了。
丞相门客众多，朝中各部门都有他的心腹、眼线，所拥权力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便如此，他依然野心勃勃，企图拥有更高的权利。
圣人很想除他而后快，但奈何没有合适的借口。原本想借刺客之手，压一压丞相的气焰，或是拔掉他的几颗小牙，却不想正子时竟然调查到兵部尚书高煜与一个秘密组织有联系，可以说这是意外收获。
丞相称病不外出，将自己置于清白之地，又打破了圣人想要改变朝中格局的计划，若长久下去，真正有能力之人所剩无几，全是些唯利是图的贪官。
一想到这里，圣人倍感头痛，猛然敲了两下额头。
“大家可是又头痛了？”
“无碍。”
“老奴为大家揉一揉吧。”
圣人微微点头，面露疲惫。
“你想说什么？”
“夜深了，大家该休息了。”
圣人浅浅一笑。“但说无妨。”
“恕老奴直言，大家为何看中了那小子？”
“年轻气盛，骨子里有点倔，正合我意。”
“老奴不明白。”
“我曾派高煜去冀州查看，他回来时，便有些奇怪，之后，就与那个组织时常联系。我以为他被人抓住了把柄，这才选择了自保的一方。高煜看上去沉默少语，事事办得妥妥当当，挑不出一丁点儿问题，这种人最难拿捏他的心思。然而李白却不同，他想什么便说什么，不在乎站在他面前的人是何身份，倒是对自己的命、家人的命看得很重要，这样的人即使委以重任，也不会步步高升。”
“可他与太子殿下的关系异常亲密。”
“不必过分担忧。若他习得李白身上的一些聪慧机敏，对他来说，也是幸事一件。”
“老奴明白了。那大家明日可要早朝？”
“不急。”
“夜深了，老奴扶大家躺下休息吧。”
冯公公离开后，圣人反倒无心睡眠了，脑海里全是那个神秘组织的图腾。在兵部尚书高煜那里见到的图腾是简化版，并非它本来的模样，若想知道它代表了什么，取决于李白带回来什么消息了。
圣人心想，希望李白此行可以有所收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