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上一个七十七名的谢宗明之后,足足有半个时辰没来报喜的,把他们煎熬的外焦里嫩,七窍生烟。
而这时砰砰两声!
湖广会馆竟是放起了烟花,这时还没到黄昏,天色还算明亮,但湖广会馆不等后面名次出来,提前放起了烟花,显然是一副存货很足的样子。
众人看着墙外的烟花,一名举人目不转睛,痴痴地道:
“这烟花真美,若只为我燃一次,此生也就值了。”
何师兄宽慰道:
“烟花之物,不过转眼即逝,有什么可恋栈的。”
又等了一阵,天马上就要黑了时,一匹快马到大门前停下。
在场的举人们哗地一下都是站起身来。
那报录人喘着气道:
“捷报徽州府婺源县老爷,鲁讳义诚,高中庚辰会试第六十五名贡士,金銮殿上面圣!”
“哪位……哪位是鲁义诚?”
不是刘正,不是何师兄,也不是方师兄,登第的人出乎大家的意料。
“哪位是鲁义诚?鲁老爷?”
徽州会馆里,一名举人颤巍巍地站起身来道:
“是我,我就是婺源县的鲁义诚,我叫鲁义诚,我籍在婺源!”
就是方才问何师兄,能不能燃一次烟火的举人。
当他接过金书一幕一刻,陡然跪在地上,掩面痛哭道;
“我中了,我真的中了!爹,娘,我中了,我要当官了,我出息了!”
说着鲁义诚不住朝石板上叩头,左右举人吓了一跳,一并将他扶住道:
“鲁兄,别这样啊!”
鲁义诚额头都青了,犹自对着左右又哭又笑道:
“你们不要劝我,我高兴!”
“我要回乡!在我家门前,我要立一个这么高,这么大的进士牌坊,要五间的,青砖砌筑,青瓦盖庑,我要让所有过路的人,都看见我鲁义诚的名字。”
“还有我要看烟火!对,一定要最大最亮的!”
说话间,砰!
又是一束烟火直冲上天。
众人朝门外看去。但是半天没有音讯。
终于在彻底抓狂之前,听到门外一声嘶哑的高唱道:
“捷报南直隶徽州府歙县老爷何讳兑,高中会试第四十名贡士,金銮殿上面圣!”
兄弟们一下子松口气,推着何师兄出去,给他披红挂彩,扶到马上去。
接下去很是等了好一会,终于传来了好消息。
“捷报南直隶徽州府休宁县老爷胡讳大临,高中会试第十一名贡士,金銮殿上面圣!”
报录人敲锣打鼓地从会馆门口的彩棚下经过,看着眼皮子底下这一幕众人都是一阵心热。
“嘻嘻,烟火,烟火!真好看。”
鲁义诚拍着手笑着道。
见了这一幕,众人都是吓坏了,许清云心道,不是吧,五百年以后的课本,范进中举完,难道还要来个鲁义诚中进士吗?
但见一旁的报录人却是十分的淡定,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道:“这位卢老爷是一时高兴,太欢喜失了智,这也是常有的事,见怪不怪了。”
“若要救醒他,先掐他人中,再用冷水泼。若是还不济事,就拿筷子撬开他的牙关,拿水灌进,保管他没事。”
几人依着报录人的话照着作了,不久卢义诚倒是缓过来了。
当下众人给了赏钱,这报录人才高兴的走了。
会馆里其他还未上榜的其他几人,脸色都是差到了极点。报录人骑着马从会馆门前呼啸而来,大家眼皮动了动,想站起来,又重新坐下。果然报录人没有半刻停留,从会馆街前过去。
一名举人苦笑着道:
“我知自己的能耐,会试前十怎么轮得到我,诸位,我先回房了。“
这名举人起身后,其他人不说话,只是拱了拱手。
会试前十啊,我等是没有希望的!几人口里虽然这么说,但身子却不肯离开。
尽管希望渺茫,但不到最后揭晓一刻,谁会真正甘心?
“捷报山西临汾县老爷,章讳太正,高中会试第八名贡士,金銮殿上面圣!”
“捷报湖广江陵县老爷,章讳季休,高中会试第六名贡士,金銮殿上面圣!”
报录人声音已是喊得沙哑,但仍是透着喜庆。
轰!
众人听得一声抬起了头。
许清云坐在椅上,看着天边,只见湖广会馆上空,那绚烂夺目的烟火,照得天幕一阵发亮。
无数光点如雨般落下,第一道未毕,随即第二道,第三道,接连飞窜至空中。一连九道。
这烟火在绽放,璀璨夺目。令京城得百姓们都是扬起头看着这一幕,
湖广会馆一片喜庆,但京城里侯榜的考生们心底却是一片冰凉。
报录人边喊边到湖广会馆报喜路上,突被人砸了一砖头。不知是哪位愤怒的考生丢的。
获得会试第六名的章季休。见了报录人狼狈的样子不屑地笑了。现在湖广会馆里鞭炮锣鼓齐鸣。热闹之处让人以为是得了会元。
报录人给章季休递上的金书,至于给章太正的报帖则是往山西会馆那去了,只是正巧从门前经过,路上考生们是骂声不绝。
报录人递上了金花帖子,会馆里湖广的举子,商人都是围上向坐在高台上的章季休道贺。
高台上只有几个位置。唯有中贡生的人才能坐,章季休坐在上面,接过金书看了一眼,对左右不屑的说道:
“不过是一个第六。我什么时候放在眼底呢?到时候有的人,恨的我如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捷报南直隶无锡县老爷,谷讳仙城。高中会试第三名贡士,金銮殿上面圣!”
“捷报湖广汉阳县老爷,萧讳枫,高中会试第二名贡士,金銮殿上面圣!”
报录人骑马在湖广会馆下大喊着,整个会馆听说萧枫中了第二名。都是沸腾起来。一并高台上道贺。
“萧兄恭喜你了。“
众人一并涌来。
“为何我是第二名?“
萧枫满脸的不可置信。
湖广会馆又燃起了烟火,看得徽州会馆里众人一片眼热。
湖广会馆现在是繁花似锦,人声鼎沸,而反观福州会馆这边,却是冷冷清清,无人问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