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世界上还存在一个她!地点竟然是在殡仪馆。
万户发小同学的母亲去世,他和大家一起去参加葬礼。第一次看到了她,没有人介绍她们互相认识,没有交流,也没有四目对视的瞬间,甚至不知道姓氏名谁。
万户还是被深深的迷住了!她安静的坐在不起眼的角落,温婉、幽雅、宁静、与世无争;丰腴的脸颊,蓬松的卷发,无关性感的嘴唇,眸子里有些孩子的俏皮还有些成人的忧郁……。
葬礼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万户仍然会常常想起那位美丽的女性。
时而清晰如青梅竹马的挚友重见,时而模糊如幻影,怎么也不能忆起那令他怦然心动的面容。
每一次想起都如同黑暗中划亮的火柴,些许光明,些许温暖,转瞬留下的却只有黑暗和烧灼手指的隐疼,这隐疼又极快的从指尖传递到身体的每一块神经末梢!
他常常止不住想去打听一下美人的出处,找机会靠近、贴近、亲近;可脑海里总有另一个声音不停的告诫自己,怎么能去纠缠一个一面之缘的人呢?自己是婚姻家庭里的男人,怎么可以像情种一样的陷入海市蜃楼中的虚幻?
显然,对方不是妙龄少女,自然也是有婚姻家庭的人,她可能是一位慈爱的母亲或者风姿绰约的妻子……;
每次想到这些万户都会被这种难以名状的情绪纠缠一番,他相信让这种情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化消失!可是自己分明恋爱了,确切的说是单相思了;也许是自己病了,某种未知的精神病。
时间来到2010年末。万户的同事和他开玩笑,“万兄,快2012了,人类可能会灭绝啊,是不是请大家吃一顿,免得留下钱没机会花了”。万户咧嘴一乐,很大方的说:“没问题,想去那里吃,我请客”。万户在这家广告公司从事文字策划工作已经多年,同龄人大多换过好几个工作,唯有他依然在小广告公司策划部经理的位置上熬着。
2012人类毁灭,这句话似乎触到了万户内心的某点脆弱。突然又想起葬礼上那位漂亮的女性,难道要带着遗憾走向灭亡吗?
不能再这样纠结了!万户拿起电话,他要约几位同学小聚,其中最关键的一个同学就是葬礼的主人。
“或许可以从同学那离得到一点关于美女的信息”;万户通知完几位同学暗自高兴。到了晚餐时间,万户第一个来到定好的餐厅。
这是一家新开张的饭店,装修有些仿古的氛围,红色的主基调。门牌用红色琉璃瓦和原木制作,店名“思贤楼”三个大字用暗红色的油漆嵌在木板上,还有书法者的落款、日期,大约是某个书法名家的雅号。远远的看去像一座小庙的山门。服务员带领万户来到二楼的“颜回”包间,落座便拿出电话,挨个催促朋友们快点来,打完一通电话,看看时间刚6点。
第一个到场的客人是向腾辉,万户从小学到高中的同学,读书期间二人交往并不多,向腾辉成绩特别好,万户基本是走中间路线,读书生涯从没有出类拔萃过,而向腾辉总是排名三甲,物以类聚,爱读书的孩子和不爱读书的同学通常没有共同语言,向腾辉高中毕业后考上了名牌大学,万户高中毕业就在父亲朋友的带领下进入刚刚兴起的广告行业。
他们之间也是因为几年前的一次同学聚会才重新有了联系交往。向腾辉大学毕业后进入电力公司,原本希望仕途一帆风顺,可在一次升迁竞争中败给一位付市长的远房侄子,愤而辞职,做起了电力设施、设备的生意。初几年也没多大收益,勉强度日;后来他姐夫的哥哥成为本省电力局一把手,向腾辉的生意开始如日中天。
服务员敲开房门,领进来一高一矮两位绅士模样的男士,矮个的就是万户最想亲近的“马大哈”,大名马天兵,马天兵的父亲没有多少文化,马天兵出生的时候,他父亲就希望儿子将来能成为人上人,取名用了西游记里天兵天将的称号。马天兵读书期间呆头呆脑,所以同学送外号“马大哈”,学习成绩却是异常优异,和向腾辉总是不相上下,马大哈高考失误进了读书不花钱的教师类大学,毕业后分配本市第一中学任教,葬礼正是因为他的慈母的逝世。马大哈也是万户一直保持联系的不多的同学之一。
高个的是万户读书期间最要好的玩友之一,李志强。读书成绩比万户还糟糕,却能得到老师们的喜欢,属于特别机灵的一类人,勉强高中毕业就在当干部的父亲的运作下进入政府部门工作,又挂名上了名牌大学。李志强对同学聚会之类的活动原本没什么兴致,这种聚会活动大多是推辞,只是推辞的过多总是有些于心不安,加上今天没有其他活动,所以勉强来了。
四个人坐一张大圆桌,显得空荡荡。一个穿着红色马甲的服务员夹着菜谱款款而来,“几位先生,我是本店点菜员小沈,很高兴为大家服务,请问那位先生点菜”。
万户接过菜谱——一本厚厚的如同辞典的夹子交给李志强,“请李部长点菜”回头对高挑的服务员又说“这位是李部长,有品味的人”。李志强其实只是组织部的一名科长,但同学聚会时,大多会给他戴高帽子,称呼“部长”,而李志强也懒得理会,毕竟同学之间没有利害冲突,没必要较真儿。
李志强抬头看了看站在身边的点菜员,大约20来岁,粉嫩白皙的脸庞上镶嵌着扑闪的眼睛。“好一个美女”!李志强的眼睛里掠过一丝光芒,很快又回过头来,开始很随意的翻看菜谱说,“我就点一道菜,素炒野蕨菜,能保证是野生的吗?”。
“请李部长放心,本店的菜都是经过严格筛选,层层把关的”,小美女灿烂的微笑着。
向腾辉一旁审视着点菜员说,“这里的服务小妹素质真不错”!小美女微微抬头道“谢谢您的夸奖”,继续低头仔细打量坐在身边的李部长——一眼就能看出这位身着西装的先生是这里最有身份的人,眉宇间充满成功人士的气息。
甜甜的说道:“李部长,您还有什么需要吗?”“我就点一道菜,问他们吧!”头也不抬的看看坐在旁边的马大哈。点菜员似乎有些失落的扫描着其他几个人。
“老马点菜啊”万户说。马大哈面无表情的的看看走到身边的点菜员说:“有什么特色吗,介绍一下”,“请问先生,有什么饮食偏好吗?”“只要是能吃的,没毒的他都喜欢,”向腾辉在旁边插嘴,他是想借机逗逗服务员。大家哈哈一乐,点菜员也作出开心的样子附和着笑笑,两个浅浅的酒窝,增添了几分妩媚。点菜员回过头看向李部长,四目正好撞了个满怀,很快又各自又转开眼神。
马大哈把菜谱递给向腾辉“问向总吧,大老板最会吃”。向腾辉看了看菜谱,这里算不上特别高档的酒楼,价格却不便宜,一道素炒野蕨菜要98元,手撕笋要86元,招牌鲈鱼要128元,对着走到身边的点菜员说:“招牌鲈鱼是怎么做的”?
“这道菜是本店的特色,锡箔包裹烘烤,配以番茄酱、香料,有一点微酸甜味,非常鲜香”。
“好,要这个,另外你在帮我安排一个火锅,”说完把菜谱递给万户同时说:“各位兄弟,今天是万户召集大家,但归我请客啊,一直没机会请大家小聚,大家别客气啊,我这人一般是想不起来请客的”。
“那怎么行,你要请客自己召集大家,我怎么能给你做嫁衣啊”万户急道。
“好,就向总请,难得吃大老板一回”马大哈乐道,又示意冲着万户点点头。
万户拿着菜谱看着马大哈说“老马,你喜欢牛肉和琵琶鸭,牛肉要什么样的”。
“有凉拌的卤牛肉吗,少放佐料”马大哈对着点菜员问。“有的,先生”。“那就要一盘卤牛肉,一个琵琶鸭”。点菜员记好菜单复述一遍后问:“各位先生,这里用餐就是四位先生吧,菜已经够了,需要什么酒水吗”。向腾辉点了一瓶白酒,又点了一道青菜。
点菜员轻轻的退出去,走到门口回过头看了李部长一眼,正好李志强也在回头目送点菜员的离开。
万户是不胜酒力的。几口酒下肚,满脸通红;几次欲找机会询问葬礼上的美女,总是找不到和马大哈单独相处的机会。
“大家喝酒了,我们怎么回家了……”李志强未说完,向腾辉接口“这么早回家干什么,去塞纳河足浴,就在这附近,不用开车,散步去,几分钟,那里的技师手艺不错,我来安排”。吃完饭万户叫买单,服务员答复向总已经买过了。
四个大男人散步来到塞纳河足浴城。万户终于得到机会挤着马大哈单独待在一起。“伯母去世后这段时间,你还好吧”万户凑着对马大哈柔声问。
“现在慢慢习惯了,人活百年终有一死……”马大哈似有感慨万千。
“在伯母的葬礼上我见到一个人,很像我多年前的故人,只是那个场面不适合结交新朋友”;万户顾不得此刻说这个话题不合适,而且还打断了马大哈的话说道。
“哦,男的女的”,既然是多年前的故人,怎么又会是新朋友,马大哈一脸疑惑的看着万户。
“嗯,女的”万户感觉耳根有些发热。
“哦”马大哈似乎看穿了好友的肝肠。心想这兄弟有家室的人,还有这花花肠子;转念又想,人家只是打听一个人,也许是我小人之心吧。继续说道“我家里有来宾录像,应该所有到场的人都在里面,你来我家看摄影,你找到人我再告诉你具体情况”。
万户的心脏一阵震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