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之人。”一甩袖子,张大夫起身离开。
对于这样一个不思进取,一门心思走捷径,靠投机取巧取胜之人,怕是一辈子只能活在他自己给自己营造的幻境之中。
这样的人,配不上她亲自动手出掉。
……
就在宋柠栀安享晚餐的时候,门口赵二婶子焦急的叫喊着,“二妮儿啊,你在家吗?……”
刚打开门,赵二婶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哀求着,“二妮儿啊,我知道这事儿找你不对,但是我也没办法了啊,这是对你名誉不好,但是人命关天啊……”
呜里哇啦一堆,一句有用的没有!
“她二婶子啊,你这是干什么啊,有事儿进屋说,跪在这里算什么事儿啊。”李氏搀扶着赵二婶子,想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赵二婶子也不知道怎么了,坐在地上抱着宋柠栀的腿一个劲儿的痛哭着,似是难言之隐,
“赵二婶,您到是说您到底怎么了啊!”宋柠栀一被抱大腿,就想起现代医闹,脸上瞬间黑了。
“我家……大郎媳妇……今天生孩子……稳婆说……胎位不正……出不来……”
一边哭一边说的断断续续的,宋柠栀总算听懂了。
这算什么事儿啊,现代妇科还有男大夫呢,不也一样拿工资生活嘛!
宋柠栀没有迟疑,“秀才,你去把我医疗箱拿过来,咱们一起去吧。”
李氏却有些为难地拉住了宋柠栀的手,“二妮儿,你还没嫁人呢,岂能做这样的事情,以后你怎嫁人啊。”
“娘,人命关天。”宋柠栀依旧平静地说道。
看着她,李氏心里错综复杂,纠结地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谢谢!”赵二婶子更是知道其中症结,她若不是实在没办法了,也不会麻烦一个女孩。
赵二婶子连声磕头道谢,充满了感激。
很快,宋柠栀就跟着赵二婶子来到了大郎院子里。
赵二伯见宋柠栀真的来了,眼神也更加复杂,感激地开口道,“你尽管放手去救,无论生死,我家世代都当牛做马来报答今日之恩。”
“客气了。”宋柠栀淡淡地回道,就走进产房。
迎面而来的是浓烈的血腥之气里夹杂了一股臭味儿。
“救救我媳妇,她……快不行了。”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此时竟失声痛哭的像个孩子。
他是想要孩子,做梦都想,
但若一个孩子的命需要用一个大人的命来换,他真的受不了。
他更希望这辈子能与她白头到老。
躺在床上的妇人面色惨白,汗水打湿了头发,凌乱地贴在头皮上,手指死命地抓着被褥,骨指泛白,声嘶力竭嘶吼,
“孩子!我的孩子,我盼了五年的孩子,我不能失去我的孩子……”
看上去惨兮兮的,更像是个疯子。
宋柠栀习惯性地握住她手腕,虽然出血,但好在孕妇身体素质不错,
“都他妈的别哭了,烦死了,大的小的不都还活着吗?”宋柠栀被他们吵得心烦意乱,呵斥道。
无论怎样,他都会尽力救人,因为她时刻记得自己是一名大夫。
也许人有高低贵贱,但在生死面前,又有几人与众不同。
她是拿手术刀的医生,就是跟死人抢人的战士,随时都要精神集中,所以,她更希望病患家属的配合。
她一声怒吼之后,就连孕妇都闭上了嘴巴,周围安静的诡异。
宋柠栀可没管这些,当即掀开棉被,上手检查。
胎位确实不正,但还好也只是横胎而已,胎儿头部还没降下来,
就开始宫缩乏力了,而且产妇也出现虚脱之症。
这要放在现代,开腹手术最简单了,分分钟搞定,但……
还好古代的农妇吃的都不咋地,还要下地干活儿,胎儿都很小,也不是没有掰正的余地。
稳婆摇摇头,“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
稳婆本就喜欢孩子,让她取舍心中也实在难受,声音有些哽咽。
她太熟悉了,横的,一点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再不做决定,怕是一尸两命!
宋柠栀却充耳不闻,朝着屋外的大郎喊道,“去买片人参,给你媳妇放嘴里含着。”
她的空间里人参片多得是,不是不给他们用,
只是看到了他奶得了银子之后贪婪之色,就像猫偷了腥,一发不可收拾。
决定,以后若不是万不得已,她不会把空间的东西,给别人用。
大郎听着二妮儿在屋里的声音,用袖子胡乱摸了摸脸上的眼泪,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他不知道他媳妇能不能活,但她愿意试,就代表有希望。
宋柠栀摸了摸产妇的头,安慰道,
“呆会儿会很疼,你要忍住!你孩子不能没有娘!”
听了这话的产妇,眼睛瞪得一般大,重重点了一下头,若有希望,谁不想看着自己的孩子出生啊。
看到产妇坚定的神色,宋柠栀用手在产妇左侧不断按压,一直到后腰。
从阵痛开始到刚刚已经脱力,
产妇都一直隐忍住不出声,尽力不让外面的人担心,
但宋柠栀的按压实在太疼了,让她忍不住嗷地一声,叫了出来。
本来生产之痛就是十级之痛了,再在上腹绞痛……
他赶紧自己的腹部像被人千刀万剐了一般。
“呼……吸……呼……吸……呼……吸……”宋柠栀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水,反复做着刚刚的动作。
“跟着我的节凑呼吸,大口呼吸!节奏不能乱,你孩子需要你。”
产妇的衣襟再次被努力的汗水打湿,但她始终没有放弃。
“好了,正过来了,太好了,正过来了。”一直在观察胎儿的稳婆高兴的说道。
宋柠栀也松了一口气。
外面赵二婶子、赵二伯自然也听到了,揭露出喜色。
产妇一听,微笑着,可她此时已经筋疲力尽,连手指头都没办法动了。
“可她肚子已经不收缩了。”还没高兴三秒,稳婆的声音再度传来,让所有人的神经再次紧张起来。
更让他绝望的是,赵大郎从外面跑了进来,失望至极的道,
“张大夫那边没有人参,能不能再等等,我马上去镇上买。”声音沙哑之极,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黑芝麻、核桃、桑椹、大枣、莲子……不全没关系,有多少凑多少,煮了水一会儿拿过来给产妇喝。”宋柠栀道,虽然不知效果如何,但孕妇已然等不起了。
张怀仁,是吧,这叫草菅人命,你可知罪?
宋柠栀打开自己的医疗箱,取出银针,消了毒之后找准穴位刺进去,
这样做调动了身体其他机能来促进宫缩,
就像是漫画海贼里挂了三挡使出橡胶巨人雷斧的路飞,几分钟之后就会缩成一娃娃。
这样做无疑是对人身体伤害极大的,但在一条鲜活的生命面前,这点伤害算得了什么呢。
“动了,动了,就是力度差了点。”稳婆激动的说,
她也接了一辈子的生了,在她手里出来的婴儿也有几百了,但今天,她开眼了。
“大娘,你看着点啊,我用手给她按压肚子,产妇,你要用力,咱们齐心合力,记住了,孩子不能没有娘,你要坚强,还差一点,知道吗?”
听了宋柠栀的话,产妇也坚定地点了点头。
为了孩子,她愿意再试一次,孩子不能没有娘!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这句流传了千年的名言,怕是千万的母亲已经验证过了。
三人虽然第一次配合,但心拧在一起,使得他们更加默契。
趁着宫缩,产妇憋了一口气,使出一个长劲儿,
宋柠栀瞅准了机会,右手握拳,肚子右上方往下慢慢推动。
如此反复几次,稳婆传来惊喜的声音,“有戏,看到头了,孩儿她娘,加把劲!孩子有救了。”
本处于半昏迷状态的产妇,停了稳婆的话,精神好些了。
三人再次配合,总算在宫缩之时成功分娩出了婴儿的头。
剩下的稳婆就有经验了,用了一个巧劲儿,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孩子取了出来。
可刚剩下的孩子脸色铁青,竟是一点气都没有,怕是没救了,稳婆的神色也有些难看。
稳婆倒拎着在孩子屁股上拍了几下,孩子并没有哭泣,在场每一个的心情都有些阴郁。
宋柠栀身为现代人更清楚,孩子缺氧的时间太多了。
“把孩子给我。”
宋柠栀接过孩子,将他口鼻中的秽物清理干净,
再规则地按压心肺区,更是做了现代急救措施,总算让孩子哇一声哭了出来。
就在众人刚送一口气的时候,
另一边稳婆脸色再次变了:“大郎他媳妇儿,二妮儿你再看看她,血……止不住了。”
稳婆接过宋柠栀救回来的孩子,一边清洗包裹,一边还注意着宋柠栀手上的动作。
让宋柠栀更加紧张的是产妇产后大出血,她此时极为凶险,若是止不住血,不出一刻钟人就会陷入重度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