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黛深思熟虑之后决定惹恼对面的男人。
“我不跟你做那种肮脏的交易,你找别人吧!”嗓音略微沙哑,但是语气十分坚决。
骆廷礼听了,居然没生气。
他半咬着粉色的弓唇,若有所思地望了她片刻,然后问道,“你是嫌我脏,还是觉得你自己脏?”
刨除男士风度不说,这个反击太棒了,真的。
可是代黛也没有生气。
她轻蔑地瞥了一眼别处,“当然是嫌你脏。”
骆廷礼耸耸肩膀,“不然……,我洗洗?”
“你就是用钢丝球把灵魂都给打磨一遍,也洗不净渗到骨子里的脏劲儿!”代黛一句好听的都不给他。
“骂人不带脏字儿,我喜欢!”男人又往前探身,将双手搁在古朴的实木桌上,“第一印象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代黛直视着他的眼睛,无所畏惧。
“其实第一印象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给我的每一个印象都很差劲。”
男人眯起一只眼睛,“你个没心肝的!也包括我帮你挡杯子的时候?”
代黛故意气他,“我不是给你医药费了么!”
骆廷礼一听,瞪大了深邃的双眸,一脸无辜加不甘。
“两千六百五十六块钱就想打发我?都不够塞牙缝的好不好!我为你受了伤,给点医药费就算完事儿了?得不得还有营养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
代黛伸手就捂住了他的嘴巴。
“你这已经不是狮子大开口那么简单了!是我让你受的伤吗?是你前女友好不好?再说,我也没有向你求救,你死乞白赖非要救我,这怨得着谁啊!告诉你,我宁可毁容,也不要欠你的人情!”
哎麦,蛮不讲理谁不会啊!
骆廷礼又眯起双眸,“唔唔”了一句什么。
其实他完全可以把她的手给拿下来,可他偏不,就任由带着牛奶香味的小手覆在他的嘴唇上。
这感觉……,咋形容呢?
就算整个人都浸泡在温暖的春.水里,滋味也不过如此吧!
代黛忽然察觉到掌心有点濡濡的,便将手掌撤了回来。
发现男人的舌头露在唇外,她心里一急,立刻满脸窘色地用餐巾擦拭手上的口水。
骆廷礼放.荡不羁地笑了起来,最后整个人趴在桌子上,用伤手揉抹着眼角沁出的泪水。
代黛更窘了,真想一巴掌糊过去。
就在这时,一声刻意的轻咳响起,寇叔端着两份鱼羹走了进来。
其实他已经等了好一会儿,若不是担心鱼羹凉了会发腥,估计还得在门外站着。
“礼少,您再想想,还要吃点什么?”寇叔轻声询问。
骆廷礼正色摆摆手,“时间太晚了,不给她吃那么多东西,鱼羹就够了。对了寇叔,阿策有没有跟你打电话?”
寇叔的脸上立刻堆起愉悦的皱纹,“打了打了,几乎天天都打。不过越洋电话太贵了,每次说不上几句我就催他赶紧收线。”
骆廷礼撇撇嘴,“我可跟你说啊寇叔,你帮他省下的钱基本上都被他用来泡洋妞了,根本不值得!所以,下次他再给你打电话,记得多聊一会儿,别省钱。”
“好,下次多唠几句。”寇叔开心地附和,提着托盘离开了暖阁。
美食当前,代黛暂时抛却“个人恩怨”,埋头开吃。
今天的晚饭不对胃口、没吃多少,这会儿还真是饿了。
鲜嫩滑润的鱼羹吃一口就上了瘾,不见底儿是停不下来的。
终于,代黛擦擦嘴巴,抬起头来。
不期然却撞见对面的男人正盯着她看,眼波流动的样子,深情得不要不要的。
居然,有点像慈爱的老父亲在盯着女儿吃东西。
“是你说的,这顿夜宵用我的钱结账,所以我必须吃得干干净净。”代黛自认这个借口不算太烂。
骆廷礼努着嘴唇颔首,“为了够本儿,要不要把我这碗也吃了?”
代黛嫌弃地摇头,“我已经饱了。”
骆廷礼三两口吃完鱼羹,擦擦嘴,站了起来,“走吧,送你回家。”
跟寇叔打了个招呼,二人离开了私房菜馆。
车子开出去没有多远,代黛接到了芝荷的电话。
“暖,在哪儿呢?没什么事儿吧?”芝荷一开口就问道。
代黛心头一热,“芝姐,我没事。刚刚吃了夜宵,这会儿正在回家的路上。”
那边松了口气,“好,到家给我发个微信哈!”
代黛挂了电话,骆廷礼轻笑,“是你同事吧?既然把我当成了食人魔,之前干嘛还让你跟我走?”
“他们那是摄于你的淫.威,不得不从。再说,你比食人魔还可怕好不好!落到食人魔手中,至少能给个痛快的。”代黛不客气地怼道。
骆廷礼斜睨她一眼,“时间会证明,我这个食人魔遇到你这个没心肝的,马上就开始吃素了。”
到了代黛给出的地址,骆廷礼跟她一起下了车,要送她上楼。
“出于安全考虑,我觉得还是自己上去比较好。”代黛直话直说,一点也不给面子。
骆廷礼竟然没有反驳她的话,“那行,留个电话总可以吧!”
代黛知道,就算她不给他号码,他也能通过别的渠道获知。遂,快速报了自己的电话号。
骆廷礼拨了号,把电话打过来,听见代黛的手机响了,这才罢休。
随后,两人道别,代黛进了楼宇门。
进门之后,她大力地跺了一脚,震亮好几层的楼道声控灯,然后迅速穿过一楼的小走廊,从后门溜之大吉。
她以前找房子的时候有来过这栋公寓楼,知道它是有后门的,所以才把这里的地址告诉了骆廷礼。
她的确切住址连单位的档案里都没有,就算他能量再大,也得费点力气才能搞到。
拖一天是一天吧!
代黛心心念念盼着这个贪玩成性的男人能够早点失去耐心,这样她就可以不必再烦恼了。
岂知,她的小心思早就被骆廷礼给看透了。
他站在公寓楼下,一直等到被她震亮的声控灯全部熄灭才上了车。
明知她不在这栋楼里住,他却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静静地抽了一支烟,在缭绕的青雾之中回味那只小爪子搁在他嘴上的感觉。
抽完烟,骆廷礼发动了车子。
到家已经快一点了,他却毫无困意。
骆廷礼第一次为了女人而失眠,却不是因为失恋,而是,太过喜欢。
同样失眠的,还有几百公里外的赫景尧。
他等了一晚上的电话,终于在子夜时分打了过来。
之前他吩咐过老乌,一旦事情有了定论,无论多晚,都要第一时间告诉他。
结果却并不尽如人意。
“尧少,我到了樱城之后就开始着手调查,只查到礼少在之前的一个月泡过一个叫做苏佳卉的电视台主持人。新闻里所说的那个‘新宠’,是他这两天才换的,身份不明,相貌不明,找不到一丁点资料。可见,礼少对这个女人保护得很好。”
老乌的语气里充斥着淡淡的挫败感。
赫景尧蹙起浓眉,“你可以从那个电视台主持人入手,她应该知道‘新宠’的身份。”
老乌叹了一口气,“我让人以利相诱,可是姓苏的女人不为所动,只回了句‘我不想提那个贱人’,然后便什么都不肯说了。听她的意思,这个‘新宠’应该是第三者。”
这倒是令赫景尧小小地吃了一惊。
第三者?
他坚信,打死她也不可能做第三者!
可是那两条腿也太像了……
赫景尧忖了忖,吩咐老乌密切关注骆宅的动静,一有新发现就第一时间告诉他。
收了线,赫阎王终于肯上床躺着了。
但,仅限于躺着。
瞪着天花板直到天明,他才稍微阖了会儿眼。
上午,“贤哲二剩”来了,找他去蔚山滑雪。
“颂贤,别怪我打击你啊!一把年纪了,老胳膊老腿儿的,摔个好歹多不值当!你要是非得玩雪,我让赫九给你弄个专用的狗拉爬犁,每天在场地里转个几圈就算了。”赫景尧无情地泼着冷水。
他们三个里,年纪最大的是何颂贤,体力最差的也是何颂贤。
倒不是差到羸弱的地步,只不过是他的胸肌和腹肌没有另外二位的形状好看。
其实男人在一起也喜欢比较颜值和身材什么的,就跟公孔雀竞相开屏斗艳是一个道理。
何颂贤眨眨眼,不禁想象着自己坐在狗拉爬犁上的“辉煌景象”,好像真的有损颜面。
遂,他开始打退堂鼓,“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想去滑雪场玩儿……,算了,窝家里喝酒也挺好。”
陆尔哲却不干了。
“你们还能不能行了?这大冬天的不去玩儿雪,分明是浪费老天爷的馈赠!在雪地上感受速度与激.情,绝壁是男子汉所为!”
何颂贤看都不看他,只端着酒杯小口嘬着,根本不接招。
赫景尧则用指关节叩击着桌面,似乎在寻找一个更好的提议。
俄而,他的手指停了下来。
大家都很有默契地盯着他的脸,等他开口说话。
“不如……,去樱城吧!”赫景尧说道。
陆尔哲拍了下手,“我看行!樱山海拔比蔚山还高,据说樱山滑雪场比咱们蔚山滑雪场的规模还要大一些。”
他还是想玩儿雪。
何颂贤也动了心,“听说樱山有个温泉会所,我们可以去泡温泉。”
陆尔哲频频点头,“嗯嗯嗯,我也听说了,那里面完全复制了日式温泉的装潢风格,连泡洗规则也照搬过来。所以,你们懂的……”
欲言又止,绝对跟女人有关。
赫景尧接过话茬,“既然樱城的乐子那么多,我们就去樱城!”
“我们?”
“我们?”
“贤哲二剩”几乎异口同声。
赫景尧懒懒地挑眉,“莱湾的工程已经开始冬休,集团在春节前也不会有什么大动作,我现在很闲,所以跟你们去凑凑热闹。”
“可是尧,你不太喜欢滑雪也不热衷于泡温泉,去了会不会觉得无聊啊?”何颂贤体贴地问道。
赫景尧轻勾弓唇,“无聊?怎么会!我去了还可以见一见久违的故人,应该蛮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