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景尧变戏法儿似的拿出一顶宽檐遮阳帽,扣在了代黛头上。
随后,牵着她的小手,带她上了甲板。
壮阔的海面映入眼帘,代黛立刻甩开赫景尧的大手,跟个小孩子一样跳脚欢呼起来。
沙哑的嗓音并不难听,甚至透着莫名的小性.感。
赫景尧静静地望着雀跃的娇小身影,心里仿佛被羽毛拂过一般,好想抱住她,要了她。
不过他什么都没做,甚至都没有阻止她叫喊。
小女人好不容易才如此欢畅,他没理由扫她的兴。
可是甲板上还有其他人,他们的目光也被活泼的代黛给吸引了过来。
赫景尧用十分不友善的犀利眼神斥退了那些或探询或觊觎的目光,为自己的女人保驾护航。
代黛终于兴奋够了,回身搂住赫景尧的细腰,赖唧唧地撒娇,“烨哥哥……,谢谢你……”
赫阎王扭头看了一眼别处,忍啊忍,没忍住,垂下脑袋,狠狠地啃了下小女人的唇。
“再用这种哼哼唧唧的声音跟我说话,非把你就地正法不可!”亲罢,他沉声威胁。
代黛吐了下舌头,立马认怂,“哎呀,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赫景尧失笑摇头,“熊孩子,你是吃可爱多长大的吧?嗯?”
问完,又“恶狠狠”地亲了亲她的脸蛋儿。
“啊哟哟——,要死了要死了,不近女色的赫公子转性了……”夸张的打趣声从一旁传来。
赫景尧不用看也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代黛只觉得这声音耳熟,便探出男人的怀抱瞧了过去。
居然是陆尔哲陆大少。
“尧,咱不带这么贪大的,恩爱都秀到甲板上来了,你让我这单身狗情何以堪啊!”一袭白衣的陆大少踩着风.骚的步伐走了过来。
代黛被他的样子给逗笑了,一双葡萄眼顿时变成了弯月牙儿。
赫景尧看向陆尔哲,“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啊?尧,你虽然是缇岛股东,但我是缇岛会员。换句话说,我就是你的上帝。你要对上帝好一点,听见没有?”陆大少的口吻有点小跩。
赫景尧淡然挑眉,“那么敢问上帝先生,你不是答应跟你老爹一起出席股东大会吗?今天就是正日子,为什么你不老老实实待在你们陆氏集团的会议室,而是站在这‘媞媞号’上呢?”
那天陆尔哲打电话跟老爹借大夫,几句话就被老谋深算的陆老爷子给绕了进去,当场答应出席股东大会。
为此,赫景尧觉得陆大少为了请大夫而做出了牺牲,还在心里默默地给他记了一功。
结果这家伙说话不作数,指不定得把陆老爷子给气成什么样呢!
陆尔哲却理直气壮地回道,“我缺席股东大会可都是为了你,所以,你可得帮我向我爹多说点好话!”
“为了我?是为了给缇岛增加收入吗?”赫景尧再度挑眉,“如果真是这样,那你可以跳海游回去了!我代表缇岛表示不缺你那点钱!”
陆尔哲咬了咬嘴唇,冲代黛假笑之后,把赫景尧拉到了一旁。
“尧,是颂贤让我来的。”陆大少的神色变得凝重许多。
赫阎王瞧出了端倪,沉声询问,“出什么事了?”
陆尔哲睨了一眼代黛的背影,压低嗓音,“颂贤不是在调查陈助理私.通灿天集团的事情吗,顺便就查了顾皓桢的行踪,得知他昨天就来了缇岛。颂贤知道你不可能改变行程,而赫九又被你留在了南都,他担心你自己势孤,就让我跟你一起过来。”
赫阎王的双眸倏然泛起了寒光,若有所思地点头。
“对了,尧,晚点你给我爸打个电话哈!我早上跟他请假,说陪你出差,他不太相信。你帮我说一声,我就能渡过这一劫了。”陆尔哲说道。
“好。”赫阎王面无表情地应允。
随后的四个多小时行程,赫景尧几乎就没有笑过。
最初,代黛还以为是陆大少惹毛了他。
她试着哄了两次,没管用,也就不敢再贸然行事。
后来,端端醒了,代黛体恤李姐晕船难受,便让李姐好好躺着,她自己带孩子玩。
隔壁舱,赫景尧站在舷窗前,眺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
他不信姓顾的未卜先知,因此早一天去缇岛等候。
当然,这一切也不是用“巧合”二字就能解释得了的。
最大的可能性便是姓顾的提前获悉了他们的避暑计划。
而知道这个计划、又能把计划透露给顾皓桢的人,除了代黛自己,根本不会有别人。
赫景尧长长地吁了口气,来缓解心中郁结。
他就差把心脏挖出来给她看了,怎么还是换不来百分之百的忠诚呢?
那张人畜无害的可爱面孔下到底藏了一颗什么样的灵魂?
真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让她彻底断了跟其他男人之间的联系!
赫景尧握紧拳头,克制住了冲动,没有去隔壁找代黛问个究竟。
他倒是要看看,小女人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忽然想到“皓桢舅舅”这个称呼,他抬手就是一拳。
拳头打在舷窗上,钢化玻璃安然无恙,指关节迅速肿了起来。
感觉不到疼,只是木木的。
又攥了攥拳头,尚能活动自如,应该没事。
吃午饭的时候,赫景尧没有去找代黛,而是让人把餐食送去了隔壁舱。
他则来到陆尔哲的房间,二人边吃边聊。
“尧,我现在终于知道,原来你是个情种!”陆大少感慨道。
赫景尧的咀嚼动作骤然停下,顿了顿,接着吃。
陆大少继续往下说,“你都找到心仪的女人了,也不知道何颂贤那个怪物什么时候能开洋荤!唉!之前我屡次把他灌醉,想要强行帮他破戒,结果都没能成功。难不成这家伙是想一辈子都守着自己过吗?”
“那是因为他的克星还没出现。一旦那个女人出现了,他何颂贤立刻变成种.马!”赫景尧轻嗤一声,“到时候,就是让他死在石榴裙下,他也能含笑九泉!”
表面看是评论人家何颂贤,事实上,何尝不是说他自己!
陆尔哲跟着附和,“嗯,应该是这样没错!我也不信他是和尚命。”
赫景尧又把矛头对准了陆大少,“还有你,别看现在流连花丛、潇洒放.纵,终有那么一天,你会心甘情愿地为一个女人禁.欲。到那时,就算你最中意的莫妮卡.贝鲁奇年轻二十岁之后跪在你脚边求欢,你指定不屑一顾。”
陆尔哲却不以为然。
“尧,你不知道,像我这种浪.荡惯了的男人,是没办法安下心来的。我啊,跟我妈是一样的,骨子里都有那种不安分的基因。其实归根结底就是两个字,——自私!像我这样的自私男人是不可能为了哪个女人而禁.欲的!”
赫景尧冷哼,“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人这辈子,不可能一成不变。因为能量守恒的缘故,你的好和你的坏,你所得到的和你所付出的,都是等量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还是轻点作吧!”
——就像……,他当初那么肆无忌惮地伤害她,却在后来的日子里,一次次因为她而心痛难当。
真的是,出来混,迟早都要还的。
两个男人又聊了一些七七八八的杂事,结束了没滋没味的午餐。
下午,游轮终于停靠在缇岛码头。
缇岛整体呈现出大半片棕榈叶的形状,故而又名“小棕榈岛”。
只不过,迪拜的棕榈岛是人工填海而成,缇岛的形状则是天然形成的。
缇岛虽然没有迪拜棕榈岛那么大的规模,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类建筑设施、娱乐项目均有配备。
建岛之初,六支棕榈叶脉的最顶端分别建了一栋单体别墅。
然后,六个大股东采用抓阄的形式,每人分得了一栋度假住所。
赫景尧的别墅就在第三支叶脉上,是最长的那支叶脉,也是最僻静的一个去处。
事先雇好的厨子和女佣已经到位,不过他们有自己的住所,就是每天过来打卡上班,这样便不会妨碍到主人家。
反正房间够用,陆尔哲被赫景尧留了下来。
分配房间的时候,保姆带着端端住进一楼比较大的那间客房。
另外一间相对稍微小点的给陆大少住。
赫景尧却没提代黛应该住在哪儿。
二楼也是有两间房的,跟南都小别墅的格局一样,一间主卧,一间次卧。
他就是想看看代黛是会主动跟他住一间,还是会去次卧睡。
左不过楼下已经满了,她是必须得住在二楼的。
晚饭过后没多久,保姆便带着孩子睡下了。
陆尔哲是个待不住的人,早就出去浪了,晚餐根本没有在别墅吃。
赫景尧一直坐在客厅看电视,其实电视里演的什么他都不知道。
他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听觉上面。
不过,只听见代黛上了楼,便再也没有动静。
本想多等一会儿再上去,可是抓心挠肝地根本就坐不住。
咬牙切齿坚持了片刻,终于还是起身上楼。
拾级而上之时,赫阎王暗忖,如果她在主卧房,一切都可以算了。
可如果她睡在了次卧房……
赫阎王鼓了鼓腮帮子,稍一停顿,跟着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