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圣学院是一个非人的地方。
再次惨遭失败的李正义得到了如是结论。
原本以为,就算不能赢,至少能够来场龙争虎斗。没成想竟同上次没什么差别,你让他情何以堪。虽说使用元力结果可能不一样,可一来元力融合困难,体内能够储存的元力太少,二来操控太难,容易收不住手,所以只能拿来保命用。再说要是场场比试拿保命技用,还修炼个毛线啊!
于是乎,当天晚上,心灵受创的李正义强烈要求再次回到大胤修炼,而钟和炉也没多说什么,重新将他扔了回去。
一缕缕阳光透进了简陋的正殿,正巧叫醒了神识复苏的李正义,稍后门口也响起了有节奏的敲门声。
“殿下,早膳已经准备好了。”
“知道了,这就过去。”
李正义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而后转身跪下,对着真武大帝的木像认认真真磕了六个响头,算是感谢中年道人和邋遢道人的恩情。
打开门,看见门前一群恭敬迎接他的人,李正义不由得悲从心来。
“唉,也只能在这小地方装装大爷了,回去就是个弟弟!”
所以他决定了。
决定在这里装够了大爷,再回去做弟中弟!
早饭绝不算丰盛,唯一亮点就是腌咸肉。李正义倒是不在意,一大碗白米粥就着咸菜再加两个窝头,一会功夫全下了肚子。一旁的高衙内等人看得是啧啧称奇,因为就连那帮狗腿子们都咽不下道观的粗茶淡饭。
用完早膳,李正义便跟着大队人马返回京城,临走前还不忘去真武大帝木雕前上几炷香,顺便让高衙内给些香油钱。虽说不过三百两纹银,但对小庙来说可是大进项。衣衫老旧的道士们纷纷喜笑颜开,今年的棉布棉鞋终于有了着落,不必再挨冻了。
大约晌午时分,众人到达了京城,李正义拒绝了高衙内的百般邀请,毫不客气地打发他自己回去。看见高衙内走远,李正义松了一口气,开始四处找人问路,问英王府怎么走。。。
历经千辛万苦,承受了无数白眼,李正义终于来到了自己家门口,不过此时他有些懵,眼前这金碧辉煌的大门真是以前他那漆都快掉光的府邸?话说,这门的高度是不是逾制了?还有,匾额上“英王府”三个大字到底用了多少金子?
“滚开!滚开!这里是亲王府邸,不是蝼蚁该来的地方,弄脏了地儿,你拿命赔。滚!”
看着前来驱赶自己的银甲兵士,李正义尴尬一笑,昨天还在教育别人家的狗腿子,今天就被自己家的狗腿子给缠上了。看他们熟练的模样,估计类似的坏事没少做。
唉,真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在四周民众的围观下,李正义捋了捋身上的粗布麻衣,挺直了身子大声问道:“我大胤律法哪一条规定,不准行人往四周建筑看的?”
“呦呵,个老子的,土包子一个还敢跟老子谈律法,告诉你咱家王爷就是律法!”
李正义差点没被这话给噎死。幸亏让自己碰到这事儿,不然还不知道下面人到底是个什么货色。他可是以功德为生的正义大侠啊,别人打着他的名义干坏事,最后算在他头上,这乐子就大了,那位神秘大佬的惩罚他可不想领教。
“我可以告诉你,法律是大胤的,谁都代表不了,包括你们的王爷。”说完,李正义稍稍运起内力瞬间将两名嚣张的护卫踢跪在地。
惊觉碰到了铁板,其中一名侍卫大声呼喊:“敌袭!敌袭!”
李正义并未阻止,伫立在门前一动不动,这让四周偷偷替他叫好的群众们很是揪心,显然不少人受过同等待遇,都小声提醒他叫他赶快跑。不过李正义是不能走的,一是他决心整治一下门风,二是在这个礼教森严的社会,他算是第一次回府,待会还得洗漱更衣去向皇帝请安,所以作为家主的他必须正式从中门被迎回去,不然就会被别人有理有据地嚼舌头根。
少倾,一队甲士便从侧门杀了出来,迅速将李正义包围。剑拔弩张之际,一道尖锐的声音传来:“殿下?殿下您回来了?”
李正义一听就知道是魏安来了。到底是皇帝最倚重的心腹,平平安安地成为英王府大管家,想必整座英王府早已被他打造得密不透风了吧,真是想想就感到无语。
“都是死人那!还不赶快把刀都收起来,滚一边去!”
在魏公公的厉声喝骂之下,甲士们收了武器跪在一旁,两名银甲卫士早已是瑟瑟发抖,等待死亡的降临。
魏安一同跪了下来求情道:“殿下,这群奴才都是新来的,未曾见过王爷,还请王爷从轻发落。”
“都知道你是暗卫统领了,我还敢不给你面子吗,想必都是你的人吧?”李正义心中冷笑,不过嘴上却说道,“罢了,不知者不罪。不过在此孤必须跟你们说明白了,你们之前什么样孤不管,但孤回来了,你们就必须遵从孤的命令。一,不准兹扰民众;二,不准随意打着孤的名号做事;三,都记清楚了,你们的王爷代表不了国法,同样得遵纪守法!都记清楚了!”
“诺!”众卫士们齐声回答,随后围观的群众之中爆发出了更大的欢呼声。
李正义转头看向魏公公笑着说道:“怎么,都站在这里,难道要孤王自己走侧门回去?”
魏安一愣,立马赏了自己两个巴掌,而后慌忙冲进门里大骂:“殿下回府了!快把仪仗搬出来,都给杂家麻利点,再出了岔子,看杂家不扒了你们的皮!”
是日,消失已久的英王李正义踏着红毯,风风光光地进了亲王府,而民众之前严惩自家恶奴之事亦被传为一时佳话。那句王爷也代表不了法律,更是成了学宫里每日必讨论的热点话题。
奢华的寝室内,李正义洗漱更衣准备去见那位一点都不想见的皇帝。
“魏公公,孤原来的两个丫鬟呢。”
李正义此时正展开双臂,任由三名不认识的美貌侍女穿着打扮,不过刚才那句话,却吓得几名侍女跪倒在地,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立侍一旁的魏安,瞪了侍女们一眼将她们赶了出去,自己上前来熟练地替李正义整理衣衫。
“殿下,现在伺候您的都是官员贵戚们送来的宗族之女,虽说不比嫡系尊贵,但也都不是贱籍的下人能比的。您现在可是亲王,轮不到她们俩伺候。”
李正义叹了口气,不用说两个小丫头现在肯定过得不好。但封建社会就这样,地位决定一切,留在身边只是害了她们,倒不如送她们脱离苦海,平凡生活去吧。
“唉,孤落魄时,她二人未曾背弃。今飞黄腾达,就送她们一场富贵吧,也不枉双方主仆一场。魏公公,你明日就将她们改为良籍送出府去,并多加抚恤。另外,孤多日未归,府中没了规矩,你要彻查府中不法之事,轻的警告,重的直接送京兆府,并多加抚慰苦主。你要知道,孤曾落过难,最讨厌的就是那等欺善怕恶的污糟事,所以本王府里不准有!”
魏安是人精,不会在这事上触了李正义的霉头:“殿下放心,奴才一定安排妥当。”说完,又将门外的侍女们唤了进来,继续替李正义梳妆打扮。
来到御书房,许久未曾相见的二人并未出现什么父慈子孝的场面。其实也不意外,是人都一个德行,总有亲疏远近。现在李圣宗重新掌握宫内宫外的主动权,加上后宫妃子和皇子们不遗余力地讨好,他又故态萌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搞平衡之术,把朱宏的忠告忘了个干干净净。再者,他本就对李正义有极深的成见,血脉问题在现代社会算不上问题,可在封建礼教时代就是最显眼的问题,是以他对见不到面的英王愈加疏远。
“大哥来信说你应于昨日到达,为何拖到今日?”李圣宗面带不满地说道。
“是因为臣迷路了。”李正义尴尬地解释道。
“迷路?”
“不错,陛下知晓皇叔为人,哪里会给臣什么护卫仪仗,臣是一个人走回来的。然臣早前深居府邸,连京城都没出过,迷路之事不难理解。”
李圣宗脑中冒了朱宏懒散的模样,只得咳嗽了几下,掩饰尴尬,立刻转移话题道:“听说你门前闹出大事,又是为何?”
“这是臣之责任。因臣从未曾回过府邸,导致府内纪律不明,纲常散漫,多有兹扰民众之举。所以臣回来立刻惩治了他们,以正门风。”
李圣宗点了点头道:“嗯,是该好好整一整,否则损了皇家威严,丢了朝廷脸面,你这亲王难辞其咎啊。好了,无事你就先退下吧。”
结束了充满成见的问话,李正义兴高采烈地回到府上,却发现莫名其妙多了一大堆礼物,查问之下竟是刑部高尚书送来的,而这位尚书大人现在正跪在皇帝的面前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