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急促的脚步在幽暗的过道里由远及近停止在一扇门前,咔嚓!门把手转动,一个男人的声音迫不及待传出:“找到了,院长,找到了”,男人的声音虽然急促,却也掩盖不了话语中的兴奋。沉重的呼吸在这片空间慢慢发酵,窗外的知了好像受到了共鸣也发出吱呀吱呀声,越发显得寂缪。木门推开,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洒在来人的脸上,看清是一四十多岁的大叔,他身着白色大褂手执文件夹,径直向窗台书桌旁坐定的银发老者走去,“院长,你看看这个”,边说边递出手里的文件,“经过光脑比对,和地图的校订,基本可以确定是它了”最后几个字用一种缓慢低沉的腔调说出,好像带有一丝哭泣和解脱的复杂情绪。老院长没有发声,轻轻将文件推到了一旁,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微微颤抖的手说明此刻的心里绝不平静,老者将烟猛吸一口缓缓吐出烟气顿了一顿道:“辛苦你们了,你去组织人,明天出发”。“我马上去准备”中年人认真看了一眼老院长后转身离去,他知道那老人平静外表下隐藏着怎样的惊涛骇浪,也许过了今晚世界将铭记我们,这样想着便离开了房间,此时远处的夕阳已经落下四周一片黑暗。
秋棠国炎城境内有一片依山傍水的山村,它以产酒而闻名,村民个个是酿酒能手,依靠龙山流出的甘冽清甜泉水和药草酿制出的酒清新醇和、绵甜爽净广受国人追捧,为感谢大山的馈赠,于是取名龙泉酒。
因酒风盛兴,家家户户又都酿得一手好酒,不免生出比斗之心,即此祭祖前一天,村中会举办酒斗来选出最好的酿酒师傅为第二天的祖祭献酒。但不论谁都知道,村头的张家女婿才是第一人,他带来了龙泉酒的配方。
张家女婿并不是本村人,十年前以地质勘探的名义来龙山调查,租了老张头家的柴房住,进山需要一引路人,本来这活儿归老张头,可谁曾料下山时摔折了腿不便行动,引路人的角就由他那刚成年的闺女应下。虽说是女孩,可常年与这风日山水为伴,黝黑的皮肤包裹下的肌肉充满着爆发的力量,在这山林中俨然就是只灵活的小母豹。
一来二去渐渐相熟,男孩喜欢女孩的天真活泼,每日做完工作便邀女孩儿吃饭、游河、讲山外的故事,高潮处惹得女孩咯咯咯直笑。山里的时间总是过得慢,相处没有多少时日,却好似走进时间的洪流经历无数轮回般漫长,每日的呢喃私语像龙山的清泉流入彼此的心田,滋养着爱情的种子生根发芽。枫叶初红之时,彼此携手步入了爱的森林。
第二年转眼入了夏,在虫鸣鸟叫的烦闷中,一声吼叫打破了这种状态,“老婆,我找到了,我终于找到它了”男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满脸激动道:“只要找到它,世界必将改变”。女人并不知道男人找什么,但她晓得这东西被看得比男人的命更金贵。有时她也会觉得自己受了冷落,心中会暗自腹诽“你个劳什子,去跟那个它过好了”,但有时又想着“这不正是那男人的魅力吗”。这一天男人像往常一样入山,可却在也没回来,只留下一串红色的水滴项链和一本破旧笔记本,笔记本中除了那隐晦不明的名词外,还剩下一段酿酒的配方。这配方是女孩和男孩共同的成果,本想祭祖时以酒为引让祖先见证这段爱情并降下福祉和庇佑,可还没等到便生死茫茫。
女孩儿眼睛再也没有了闪电,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阴云。她也想过一死了之,可却不舍怀中血肉。不过仍是熬不住时间,在血肉降生后枫叶初红时郁郁而终。失去儿女的老张头对这可怜的孤雏倍加关心,生怕再出意外本着赖名字好养活,给他在字典上点了个“凡“字,不求光宗耀祖,只愿平平安安。
晃眼间六年过去了,老张头越来越老,而张凡却已成了结实的小牛犊,那双生电的眼睛像极了他母亲,不论谁从旁走过都会多看上一眼。每当看到张凡的那双牟子,老张头的回忆总会止不住的翻滚,想起孙子的未来又总会深深叹息,故此老头决定将一身本事传给那小家伙,在他去后也好有个保身之法。春绿秋黄之中两年慢慢流过,每天一大早随老张头上山辨识药草、学习酿酒技术,其余时间还要去课堂念书,生活过得既紧张又充实。
“小凡快点,要迟到了”,声音透过木门传到不大的院落里,紧接着门被打开一个厚实的身影出现,这人身高大概一米六左右200来斤的体重走起路来肉一颤一颤,简直了一人形推土机。“知道了,王胖子,你这人胖胆子倒小的很哩”劈完最后一根木材的林凡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水调笑道。王胖子全名王大胆,据说他妈生他那天一道士正好过他家门,老道士指着那出生的婴儿道:“此子命中缺少阳气,起名时要有气”,说完晃晃悠悠就走了。胖子的父母也没读过书,听说缺阳,寻思着胆大的人阳气足,于是取名大胆。这小子还真就应了老道头的话,别看长得五大三粗胆子还真小,村头的老人讲鬼故事,胖子听完以后愣是到现在不敢一个人走夜路。有一次放课晚了,几个同龄的小孩在回家路边装鬼做弄他,被张凡碰到狠狠教训了一顿,至此以后胖子就认了大哥,两人也就熟络起来,才知胖子是留守家庭,父母常年不在身边顿觉同病相怜,日后更是兄弟相称。
张凡和王胖子走在去学校的路上,山间的风吹掉一丝燥热,阳光温和晒落地面,张凡脖子上的那串血红项链在阳光中散发着点点妖媚。
“凡哥,你脖子上的项链真好看,我刚才看了一眼那血滴,感觉想东西都明快了”,“这是我爹娘留给我的,爷爷说他们去了很远的地方,去寻找能让每个人都获得幸福的花朵”说到这张凡的语气明显低了,少年儿明显不想让父母离开去寻那破花,但又恐因为自己的过错导致世界上的人都不幸福。“你父母真了不起,如果找到了那花朵,可以应我个愿吗,我要让我变成真大胆”,张凡望着胖子笑着说:“花神肯定会说小伙子你这个愿望太难了咱还是换一个吧”,“那我就让她把我的肉减下一半,每天背着这身肉皮实在太累了”,“花神会对你说小伙子前面那个愿望不错就不要换了”张凡望着那颤抖的肥肉大声笑着说道,一阵阵笑闹声穿过树林,惊起一群树梢栖息的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