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毓苒被几次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又是十来天的折腾。
自那次事件以后,毓苒再也没在医院里见到过项以安。
“哥,项以安呢?”戚毓苒脸色苍白,嘴唇也是没有一丝血色。
“应该在军队里,你想见他?”戚衍铭翘着二郎腿,看着今天的报纸,坐在她病床对面的沙发上。
戚毓苒嘴角扬起一抹邪笑,“你还是嫌我命大”
“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证明脑子没被崩坏。”戚衍铭看惯了她一向在自己面前的没大没小,“父亲同意了”他顿了一顿,没再说下去。此时,她需要静养,受不得刺激。
他们俩又是大半天的不说话,戚衍铭抖抖报纸,把报纸叠好放在一旁,拿起一个通红的苹果,慢条斯理地削着皮。
“哥,还有附加条件吧,戚大帅可是出了名的难说话,尤其是,我这出嫁还不如让项以安娶媳妇重要。”戚毓苒看他表现的如此平静,事情原委便略知一二。
“怎么说话呢,那是你父亲,你亲生爹爹。”戚衍铭要不是看在她卧病在床,奄奄一息的鬼样子,他早就把手中的水果刀扔过去了。
“好像是,让你签一个什么协议。”戚衍铭也不好再瞒着她,只能实话实说。
“等你身子恢复大好了,再等一个月,父亲就会给你们办婚礼,让你风风光光的,嫁给他。”戚衍铭把苹果切成了很小的碎丁,一点一点的喂她。
戚毓苒心事重重,“哥,这是你自己想的,还是,他说的?”
“父亲这么说的”戚衍铭又一次欺骗她。
“乱世,盛大?”戚毓苒心中狐疑,但是,她还是相信她的哥哥的。
戚毓苒不是很了解项以安,他的一些情况,也只是从别人嘴里听到的。但是看着项以安这副皮囊,还是很让人赏心悦目的。
戚衍铭看着她的精神好了不少,便想把她弄回家去,在家里,总是比在外面要好看管。
“这伤得静养,医院里天天人来人往的,还是回家吧。”戚衍铭对顾邵堃如是说。
顾邵堃眉头微蹙,他是留过洋回来的,受人所托从国外回来。可这刚回国没几天,就碰上了戚毓苒的手术。他第一次见到一个如此不同女孩子,年岁不大,却是受了枪伤。看样子也不像是受人胁迫,更像是自杀未遂。
“她的病情还不是很稳定……”顾邵堃有些许顾虑。
戚衍铭点了点头,“但是,她必须出院。”
顾邵堃不了解戚家的恩怨是非,也不想了解。
“那就明天吧,我再给她做一次检查,问题不大,就能出院。”顾邵堃耸了耸肩膀,“但是…”他看向戚衍铭,“好好照顾她”
项以安连着一个多月都没回家,整天呆在军队里,只问政事。自从戚盛骅知道自己家姑娘的心思,便让人在城郊给项以安看了一块地方,但是,被项以安婉拒了,他自己还是住在和之前妻子住的一个四合院里。比起毓苒,戚盛骅更感觉项以安像是他的孩子。或者更直截了当的说,戚盛骅不喜欢女孩儿。所以他从小就把戚毓苒当成男孩子来养,但奈何,她终究是个姑娘。
“咚咚咚”戚毓苒听见有人敲门,昨天戚衍铭就跟她说要回去养病,她也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也是默许了。
“进”戚毓苒脖子不能来回乱动,只好支愣个脖子。
“戚少帅今天忙,我送你回司令府。”戚毓苒没想到推门进来的是他,“老头肯让你见我了?”她看着他,轻轻嗤笑。
“奉命行事”项以安本是微微颔着头,听她说话,就把头抬了起来,默默的看着她。
戚毓苒在外人看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但是他知道,她怕他的眼睛,尤其是当他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的时候,这是戚毓苒最害怕的。
“你怎么来了?”顾邵堃今天来送送这位“女英雄”
“你们俩,认识?”戚毓苒不禁对项以安的人际交往的圈子感到很有趣。
顾邵堃笑了笑,“他是我万年不变的,朋友。”他拍了拍项以安的肩膀,“要不是他,我才不会接手你的手术…”
“医者仁心,难道,你不是吗?”戚毓苒不想欠别人人情,尤其是,她对面的这个祸害。
项以安知道跟戚毓苒呛声没好果子吃,更是不想让顾邵堃吃亏,“不想走了?”他伸手帮她收拾东西。
“谁说的,他长得,又没有你好看。”戚毓苒冲着他笑,又冲着顾邵堃挑了挑眉毛。
项以安明显有些手足无措,顾邵堃也笑了笑,没再说其他。
顾邵堃把她送到了车子旁,叮嘱项以安,“她现在忌口,别让她乱吃,照顾好她,你会照顾人。”
项以安看了他一眼,“知道了”
戚毓苒听着他的语气不是很友善,直到车走了老远才问他,“你今天,怎么没穿军装?”
“大帅让我把你送到别苑,安静养伤,不想让太多人知道。”项以安坐在驾驶座上,安稳地开着车子。
戚毓苒已经有好些天没看见过这么热闹的街道了,她天生喜欢热闹,跟项以安完全是两个极端。
“我爹,没有为难你吧?”戚毓苒试探着问道,她在项以安面前,没有一丝骄矜自傲,甚至可以说是,巴结讨好。
项以安回头看了看她,摇头道
“没有”
这句话可是让戚毓苒长出一口气,但是又隐隐觉着不安。
“他不想见我,才把我送到别苑的吧?”
“不知道”
“你为什么娶我?”
项以安眉头微蹙,“难道,她还不知道这事?”他心中狐疑,却也是答道。
“大帅命令…”
“我知道了”戚毓苒打断了他的话,紧接着闭上了眼,以此来反对他的言论。
项以安从知道她心思的那一刻起,就清楚,他们俩之间,永远隔着一条鸿沟,难以逾越。
空气静止着,静止着…像是一团勾兑过热水的淀粉,透明的,却又紧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到了”项以安回过头,看着倚在后面座位上闭目养神的毓苒,忍不住出了神。
她不过还是个孩子,比项以安小了整整十岁。他第一次见她时,只觉着她眉目清秀,脸颊上还带着些许婴儿肥,是有挡不住的稚气。自从她这一病,脸上的颧骨凸出来,瘦的快要脱相。
戚毓苒刚刚睁眼,正好对上项以安紧紧看着她的目光。
“项师长,我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