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个月,联合国总部的灯火彻夜通明,纽约市已经临时安排了5座大厦,但对于各国科学家和高层智囊团频繁的会谈要求依然略显不足。卡斯相对清闲,对黑珊瑚事件的警觉与前期调查工作已经让他功成名就。联合国秘书长黄学彬多次赞许他为人类赢得了至少一个月的宝贵时间。现在对黑珊瑚的研究及处置工作已经全部展开,他现在主要做些协调联络工作。
几天前,卡斯突然收到了梁仁帆的联系请求。接通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卡斯先生,我是梁仁帆,关于黑珊瑚,我有重要的情况和你商量。”
“你近来可好,没遇到什么麻烦吗?”卡斯问道。
梁仁帆说:“我很好,谢谢您上次的帮忙,不然我们真要滞留他乡了。”
“没关系,我们是好友,你是有什么事尽管找我?”卡斯问。
梁仁帆说:“我想出一个对付黑珊瑚的方法,但代价很大?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卡斯咋一听也不以为意,他虽然不从事一线工作,但也知道黑珊瑚出现后,各地的官方机构、非正式组织、民间团体提出了许多天花乱坠的设想,其中大多数没有价值,部分有价值但碍于目前条件无法实施。梁仁帆怎么也开始搞这个了,他不好直接拒绝,说了句:“好啊,你说说吧。”
另一边梁仁帆便迫不及待地开口了:“我的计划是遮蔽太阳!饿死黑珊瑚!”接着他把较详细的方案发给了卡斯。
卡斯本不以为意,但梁仁帆的方案第一眼便吸引了他,这个比很多民间团体的方案更科幻,他问道:“这个办法夸张却简单,可行吗?”
“理论上可行,我查阅了很多资料!”
“看上去有些说服力,你怎么想到的?”
梁仁帆回想起上周梦幻般的遭遇,苦笑着说道:“过程确实艰辛不易,这个以后再和你细说,得到这个方案花了很大代价!”
“代价!”卡斯想起梁仁帆之前也提到了。
“不用管我了,这个方案的最大问题在于,地球将陷入长时间完全黑暗,至于时间多长,需要看黑珊瑚芽孢的寿命了?要是太长了,这个计划也就不可行了。”梁仁帆说。
“芽孢不是会生存很久吗?”卡斯有疑问。
“黑珊瑚芽孢线粒体的核糖量很少,我当时实验就发现它的极端耐受力有限,估计碳虫基因锁还是有一些作用,我问了中国一些研究机构,他们也发现黑珊瑚芽孢2周就会大量失活。”梁仁帆解释。
卡斯略一沉思说道:“完全黑暗,这对环境伤害也很大,和黑珊瑚的伤害比也不遑多让。”
“是的,类似对癌症晚期患者用重药。”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任何方法都要承担相应的代价,卡斯很认可,“现在不救必死,要真能完全杀灭癌细胞,也还是值的。”
“哦,我试着帮你问问吧。现在对黑珊瑚的研究由多个小组并行负责,我虽然不了解黑珊瑚研究的最新进展,但目前确实没啥太好的消息传出来。”
梁仁帆听了心情更沉重了,说道:“那就拜托了,这个可能帮得上忙,不过又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我虽然能力有限,但也想出一份力。”
“你做的很好了。”卡斯赞道。
卡斯仔细阅读梁仁帆方案后,惊讶于梁仁帆的天才思路,思考后觉得去试着推动这个思路。接下来的几天,他联系太阳伞控制中心、美国宇航中心和黑珊瑚研究中心的专家,确认了隔光杀死黑珊瑚、牵引太阳伞与太阳伞反射阳光等基本可行,但需要详细的数据和研究论证。
卡斯之后整理了较具体的可行性方案报告,只是它的报告基本是假设,需要论证的细节还有很多。给领导皮特汇报后,皮特对方案的评价是:“你的这个方案初看想法很有创意,但细节问题太多,只要有一个问题出现就难以达成目标。它看似简单,但方案的论证就需要花费不少人力,方案实施要搭上人类的大部分资源,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我个人感觉现实操作性很低。”
卡斯听了领导说法略沮丧,皮特注意到卡斯的情绪,说道:“你去黑珊瑚研究委员会提交下方案吧,毕竟是个希望。”
“处长,这个方案不是我想出的,是梁仁帆,那个新西兰碳虫工厂最早发现黑珊瑚的人。”卡斯临走时对皮特说到
皮特赞许道:“是那个帮我们了解黑珊瑚的年轻人啊,真了不起啊!”
之后,卡斯向黑珊瑚研究委员会提交了方案,希望在三天后举行的黑珊瑚危机研讨会上提供给与会方讨论。
“你这个方案很有趣,但很多内容需要论证,先组织课题组初审吧,审好了可以参加下一次研讨会。”委员会审核人员看完卡斯方案说到。
“可下次会议还得等两周,我们没时间了。”卡斯很急切。
“但这不是违规的理由,既然时间紧张,其他成熟方案更应该优先被讨论,不是吗?”审核人员不温不火地说。
“还什么成熟方案!都这节骨眼了还摆架子!真有成熟方案至于还拖拖拉拉开会吗?早讨论执行细节了。”卡斯离开以后忿忿地说。他沮丧的回了家,晚上纽约警局工作的姐姐来看他,他对姐姐抱怨着自己的碰壁遭遇。
第二天纽约警方在维持治安时抓住了一个当地混混,名叫乔多,黑珊瑚消息爆发后人们要么离开逃命,要么惴惴不安,这个惯犯却满不在乎,利用了现在的乱局混得风生水起,手下聚集了四五十人了,让警局也蛮头疼的。
乔多又在熟练的与警方周旋,卡斯姐姐看着乔多玩世不恭的样子,只是想尽快把他应付掉,乔多却很饶有兴致地关心其警察的生活。在随口应付中卡斯姐姐提到了昨天卡斯头疼的问题。乔多对这个问题却莫名其妙的认真起来,他略一思索表示这很好解决,他可以帮忙,但要这次不追究他。卡斯姐姐半信半疑的告诉了卡斯。卡斯专程去见了乔多,他问乔多准备怎么办。乔多拍着胸脯说:“你开会不就让大家都看到你的方案吗?其实让他们看不需要专门开会的,办法很多。”
“发邮件他们不一定会看的。”卡斯问道。
“你太死板,我有办法让他们认真看的,把你的方案精简到一张图上就行。”
“发传单吗?”卡斯还是不解。
“你到时候就知道了,答应给我的10包雪茄和4瓶葡萄酒可别忘了。”乔多嘿嘿一笑。
研讨会的前一天,乔多把他的小弟集合起来,给了他们一副图,让他们打印2000份,再搞一箱强力胶水。第二天皮特去参会,去洗手间时发现墙上和隔间门口都贴着一幅图,图片左边太阳光芒四射,太阳右边一点几个飞船各种牵引了几个伞,挡在前面,后面拉出一条阴影,地球就藏在里面。地球上方有几个字,饿死邪恶的黑珊瑚。
皮特哈哈大笑:“卡斯这小子肯定碰壁了,搞出这样的歪招。”
会场的一角:卡斯和他几个同事打出一行标语“饿死邪恶的黑珊瑚”,很多人过来扫描方案或领取纸质方案,是整个大厅最热闹的地方。很多人都在兴奋地探讨这个方案,除了大厦的工作人员。很久没人做过这样的恶作剧了,现在垃圾广告也早是超薄电子屏了,这帮人居然用了贴纸的原始手法,难撕也难刮。他们生气向联合国后勤部报告,气哼哼的找卡斯解释。
看着混乱的现场,皮特上台拿起了话筒。“大家认识这个人吗?”屏幕上显示出梁仁帆的全息图像。“他叫梁仁帆,是黑珊瑚的发现者,我们沿用了它的命名并被世界采纳。”大家相互窃窃私语,似乎大多数人都不认识他。“我相信这个年轻人与黑珊瑚有种神秘联系,不久前他告诉我们一个可以打败黑珊瑚的方法。就是大家看到的这个方案,它简洁有效,第一时间就说服了我。”这时,台下完全安静了下来。“相信大家都有这样的体会,遇到问题根据现有知识寻找答案是一种办法,而用答案反推解题思路是效率更高的办法。我相信我们能打败黑珊瑚,但现在是在与恶魔赛跑,验证确定的方案是否可行要容易得多。这个方案虽好,但要详细验证。希望会后大家能为这个青年牺牲20分钟时间,帮助验证方案是否可行,谢谢各与会代表。”说完皮特鞠了一躬。
皮特说完后现场沉寂片刻,接下来是雷鸣般的掌声,卡斯也激动得落下泪来。前几次研讨会议卡斯都前来旁听,气氛是死气沉沉的,大家都是机械的履行流程,似乎各自也都没报什么希望。今天的会议很活跃,但并不是对会议既定的方案,台下很多人从头到尾都在讨论卡斯的这个方案。会议原定的讨论方案提前一小时结束,大家热烈地讨论着这个项目。多领域的专家分析后表示方案可行性很高,建议尝试,会议加开了约4个小时,大家讨论并确定了之后需要分析及实验的各个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