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正式方案摘要送到了联合国黑珊瑚专题委员会决策机构,正式方案完善了很多细节,与梁仁帆设想相比,主要完善了两点:一是确定了黑珊瑚芽孢的活性大约是23天,二是在于太阳伞太过集中会彼此干扰,且地球附近展开反而可能无法遮挡整个地球,由于太阳伞的辐射敏感性,在太阳附近展开反而效果更好。
“这些人完全不考虑后果啊,地球黑23天是多严重的事,生态崩溃,整个社会会乱掉”。“还有太阳伞要移走了,全球大停电,这样造成的损失估计也不亚于黑珊瑚了。”“在太阳附近作业没有任何经验,万一出事,也很难弥补救援。”方案被打回重新估算并着重考虑风险后果。
黑珊瑚委员会分项目详细评估了方案风险,风险确实很大,几乎无法评估。23天不仅是隔绝太阳光,而是人类几乎所有活动都停滞,23天看上去很短,但现在的社会周转率很高,停止工农业生产活动23天就会造成巨额损失,特别是粮食短缺和医疗中断的问题会让大批人死去,对整体生态系统会造成致命打击,动植物也将因为无法适应黑暗环境,难以捕食而大批死去。之后的生态系统恢复也难了很多。相比之下,全球停电都不算大问题了。而且根据最新研究,23天时间其实很勉强,如果保守考虑,时间需要延长至25-30天。
正当委员会对如何报告发愁的时候,欧共体知名的梅凯林智库对黑珊瑚的预测报告出具了,他们专程前来联合国做了汇报,联合国人员和黑珊瑚研究委员会参加了会议,全球各主要领导人收到了相关报告。根据尖端的量子计算机模糊分析,若人类无法采取有效措施,黑珊瑚将在3个月后布满地球,6个月后将二氧化碳浓度降低至1.5%,地球迅速进入冰期,之后由于二氧化碳浓度的降低,黑珊瑚活动将迅速下降,黑珊瑚将在2年之内毁灭人类。梅凯林预测留给人类的最长反应期限是5个月,之后地球生态将丧失修复能力,2年后黑珊瑚可能因为无法存活而自我灭绝,但那时生态圈已经奔溃,残存的人类也将随之而逐步消亡。
报告结束没有以往例行的掌声,而是长时间的沉默。“若人类尽全力消灭黑珊瑚呢?”有人打破了沉默。
报告员对这早有准备,他解释“若人类能够有效组织做这个工作,临界时间将从5个月延长至7个月,但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黑珊瑚2年后会完全消失吧,我们重新播种地球可行吗?”又一个人问到。
“虽然地球在宇宙中的位置适合生命繁育,但重建生态是极其复杂的事,已经超出了我们的分析能力。而且黑珊瑚消失意味着地球上的生物也基本全部凋零,只有有限的人能够去月球及太空旅行,这也是个人道主义问题。”报告员回答之后,会场一片嘈杂。
没有人对梅凯林的预测提出质疑,报告员见大家没有问题就宣读了准备好的总结:“现在的碳虫问题与几百年前的温室效应一样,是系统性问题,系统性问题初期看上去并不严重而且不那么紧迫,但达到某种状态时,系统性问题会变得无法解决,就像非洲草原上的灰犀牛,它看向你的时候似乎没什么,但它一旦起动向你冲来,一切就都晚了。”
“那关于黑珊瑚问题,你们有什么解决办法的建议吗?”
报告员听完叹了口气,他们最怕的问题还是来了:“很抱歉,我们只是对已知基础数据进行研究,解决办法还得靠各位同仁努力。在这里只作简单提示:系统性问题的解决必须考虑成本及后续影响。”
为防造成恐慌,梅凯林预测没有公开。但这也震动了整个联合国和各大国高层,危害的严重程度和紧迫程度远超过当初预期。
目前所有的研究进展被重新通盘考虑,整理的资料由世界生物学泰斗、黑珊瑚研究名誉主席孙海平带队向黑珊瑚委员决策团汇报,由于事情太过重要,各国政府首脑一同列席。
孙海平先阅读了其他几个大机构的预测报告,预测结果与梅凯林的类似,生态崩溃是确定的,只是预测的生态圈崩溃临界点是4至8个月不等。之后他汇报了几个有价值的研究成果。有能检测黑珊瑚的微光感应器,有能过滤黑珊瑚的纳米离子膜,有最新的微生物食品发酵技术,和一些略可行的方案。接着孙海平郑重介绍了梁仁帆提出的遮挡阳光方案。
孙海平郑重的说:“黑珊瑚是微生物生产者,它可以不依赖其他生物独立生产,冰原上,沙漠中,海洋中间,只要有阳光和空气的地方都能生产,我们就算杀掉99.99%的黑珊瑚,只要不斩尽杀绝它都会轻易卷土重来,这就是遮挡太阳方案的可贵之处。虽然代价很大,但最有可能解决问题,节省时间和资源。”
孙海平讲完,接着是半小时的自由讨论。这时联合国秘书长黄学彬突然说到:“各位决定之前,我先插一句,我知道在场很多人觉得自己有后路。”黄学彬向上一指说,“头顶上有离我们最近的星体:月球,很多人仍觉得只要我能去月球,哪怕地球洪水滔天都不怕。各国政府也在发现黑珊瑚的第一时间中断了月球和地球的物资人员往来,不顾月球住民的怨声载道,直到黑珊瑚检测和过滤技术试验成熟后才恢复,这做得很好!月球现在没发现任何黑珊瑚痕迹,它如处女般纯净。现在也只有月球还纯净,现在世界上所有国家都发现了黑珊瑚,英国和冰岛也没幸免。”
黄学彬语气一变:“现在去月球就是诺亚方舟的船票,是当今权贵们不敢声张的秘密,估计不少人已经通过各种手段预定了去月球的船票。”黄学彬的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会场中引爆,众人一片哗然,不知道是因为秘密被揭开的喧嚣还是第一次听到真相的惊讶。
黄学彬抖动着身体用力拍着身前的桌子说:“但是,你们想错了!月球擅长的是高端教育和科研。工农业很弱,离开地球的支援,根本撑不了多久。月球自身最多也就能支持几千人,现在月球住民都上万了,你们上去了有多少机会活下来,互相杀戮吗?就是剩下的人活了下来,人口数量、材料的匮乏支撑不了先进工业,你们只能眼睁睁退回千年前的农业时代,再也无法进步。月球城外壳老化损毁的那天就是人类最后的末日!”
下面的各国精英此刻像小学生受训一样,大气都不敢喘,黄学彬的声音又提高了一分:“把这些话告诉那些没参会的人。可悲的人类,黑珊瑚的目的不是杀死你们,而是毁灭地球,要是地球死亡了,人类这个物种的戏份就结束了。”
会场沉寂了许久,大家开始轻声地讨论起来,不一会美国总统宣布赞同遮挡太阳的方案并动用国家全部资源配合方案实施。之后欧共体也宣布同意方案,接着中国也宣布同意,北非组织,中东等宣布同意。
“人类有史以来最重大的决定这么快就确定了!”卡斯惊叹到。
“这也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没有这个共识,人类压根就没有希望。”黄学彬说。
“确实,您刚刚的讲话振聋发聩啊!”卡斯对黄学彬竖起大拇指。
“这样的话我说了很多次,他们都虚与委蛇,其实现在很多人也心怀鬼胎,但刚刚估计被吓了一大跳。哈哈哈!”黄学彬大笑。
这时人群中有人在举臂喊叫,但听不清内容,不久声音如海浪般涌来,“为人类命运而奋斗!为人类命运而奋斗!为人类命运而奋斗!”全场的人都举臂喊叫,各种声音各种语言,每个人都高喊着,会场气氛热烈到了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