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阳看了看了发话之人,同样是一名书生,一身灰白长衫十分老旧但很干净,也不知道这长衫是不是本就灰色如今被洗的发白,冷阳抬头看了看他的长相,一副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样子,不过虽然如此但依然能看得出几分英气。
先前那名书生闻言面色不悦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身穿灰白长衫的书生闻言并没有回答,反而是冲着冷阳一抱拳道:“在下郭嘉,见过冷少将军。”
冷阳闻言一愣,自认并未见过此人,于是好奇问道:“你认得我?”
郭嘉闻言微微一笑道:“说来惭愧,倒不是在下认得冷少将军,而是冷少将军身边的女人实在是美的太过惊世骇俗。”
冷阳闻言一愣,随后看了看秋水与碧语馨,好么,现在这两个女人跟在自己身边都快成了自己的标志了,不管认识不认识自己的,但凡看见这俩人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秋水和碧语馨见冷阳看向自己,不禁噗嗤笑了出来,这一笑更是宛若满堂花开惹人心醉。
冷阳转过头重新看向那郭嘉,心道此人可真是会说话,而此时开始那人见郭嘉不理自己不禁有些恼怒,但是当他听到郭嘉说出冷少将军的时候不禁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原来此时眼前之人就是那个声名在外的冷阳,随即不禁冷哼道:“我道是谁口出狂言看不起读书人,原来是臭名昭著的罪州反臣之子,听说还有个名号叫背叛者?我看倒也挺贴切的么。”
冷阳闻言皱了皱眉,此人口中的罪州就是汉州,由于汉州早年实在是地广人稀,所以不得已提出凡是来汉州的,只有不是十恶不赦违背伦理,无论曾经在什么地方犯过多大的错,都一律从无,所以这么些年来,汉州很大一部人都是躲避罪责的逃犯,于是外人便给汉州起个别号叫做罪州,另外由于汉州吸纳过多的有罪之人,而这些人的性子也都比较凶戾,所以导致汉州整体民风比较彪悍,这也就导致凡是来过汉州之人都对汉州的印象并不是很好,从而更加剧了汉州在外的恶称,但不管怎么说,此事都是人们私下里谈论的,而当冷阳面直接提出来的,今天他还是头一次遇到。
冷阳面色不善的看向此人,萧雄更是直接伸手摸向腰间宝刀,而此人见了非但没怕反而梗着脑袋摆出一副有种你杀我的样子。
冷阳见状不禁笑了,随即平静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怎么,杀人还要问姓名么?听好了,我叫房士元!”
冷阳微微一笑道:“我不杀你,杀你做什么?”
房士元闻言哈哈大笑道:“以你那些人尽皆知的恶性,杀个人还需要理由么?”
这时候另一侧郭嘉闻言淡淡道:“要不怎么说不是读点书就能自称读书人么,心思狭隘,道听途说,自以为会讲几句之乎者也便自诩读书人,还装模作样以为身具风骨,实则写满无知。”
房士元瞪大双目看向郭嘉道:“你说谁无知!”
郭嘉闻言不咸不淡道:“无知人不知自己无知,幸事啊,否则我要是你,恐怕早就找个没人地方上吊了。”
房士元站起身来指着郭嘉大声道:“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少要阴阳怪气。”
冷阳一桌人看着这两个书生在这杠起来不禁都看呆了,这什么情况,冷阳也连忙摆手道:“两位,两位,息怒,不要因为我伤了两位和气,两位如果不嫌弃我们可以同桌共饮,有什么话可以慢慢说嘛。”
郭嘉闻言拱手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完便移步来到冷阳一桌。
冷阳看了看站着不动的房士元道:“小哥不过来坐么?”
房士元冷哼一声道:“怕你不成!”说着便也移步来到桌前。
冷阳笑着给房士元倒了一杯酒道:“不知小哥为何对我如此有成见呢?”
房士元见冷阳给自己倒酒倒也不客气,直接一饮而尽道:“不是我对你有成见,而是你之所为人尽皆知,难不成你想狡辩?”
冷阳笑笑不语,而一旁郭嘉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淡淡说道:“自己没长眼睛?可曾听说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可曾听闻何谓指鹿为马?”
房士元闻言冷哼道:“自古穷山恶水出刁民,罪州之名为何而来想必不必我说,一个能光明正大包庇罪民藏污纳垢的地方我真的想不出会出什么好人,所以无需我亲眼所见,我更愿意相信我听到的。”
郭嘉闻言淡淡道:“汉州地广物薄曾经的确是个穷山恶水之地,汉州的人也确实很多都是有罪之身,但是你要说汉州光明正大包庇我倒是想说说了,请问汉州当初是何景象,现在又是何景象?请问你又可曾知道汉州因何而变成如今模样?因为朝廷的帮助么?还是因为你们这些满口仁义道德之人?我想都不是吧?汉州能有今天一多半是那些你口中的罪民一砖一瓦辛勤创造的。”
房士元闻言皱眉道:“这能说明什么?难道就因为这些就能洗净他们身上的罪恶吗?就能宽恕他们曾经犯下的错吗?他们曾经有的偷盗抢劫,有的是杀人放火,有的奸淫掳掠,宽恕二字是你有资格说的么?是汉州有资格做的么?有问过那些被偷被抢的人么?有问过那些被杀被烧的人么?有问过那些受辱自尽的少女吗?”
郭嘉皱着眉道:“我没资格宽恕他们,汉州也没有,也从来没有人宽恕他们,他们在汉州只不过是用另一种方式在寻求自我宽恕。汉州有自己的律例,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得到自我宽恕,烧杀并非不可宽恕,要看烧是何人府邸,要看杀是何故而为,至于你说奸淫掳掠之人,对不起,据我了解汉州并不接纳这种十恶不赦之人。汉州律例,按责而劳,罪责在不违背人伦的情况下,在有情可原有据可依情况下,罪大多劳罪小少劳,并且身为曾经罪民,凡是于汉州再犯者,刑高一等,而且据我所知,汉州虽被称为罪州,却是九州内犯罪最低的州,请问这些你可曾了解?还是仅仅被一个罪州的名号蒙蔽其中?”
房士元闻言张了张嘴却一声未发,而此时郭嘉再次质问道:“还有冷少将军,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便随波逐流听信谣言,请问你没有自己的判断么?”
房士元闻言声音稍弱道:“我要怎么判断?你又怎么知道别人说的是真是假?”
郭嘉闻言依然不急不缓说道:“外面传言光明秘境背叛朋友一事,我记得前些日子冷少将军刚刚拜访过剑宗,而下山时相送之人正是剑魁青衫,如果背叛,想必不会是如此情形吧?”
房士元闻言皱了皱眉,而郭嘉继续说道:“南国背叛银羽骑一事,冷少将军为救其他人,孤身断后退千军,想必已经不是秘密了吧?”
房士元闻言默不作声,而郭嘉再次说道:“最可笑的是还有人相信冷家造反?烈阳能有今天安定局面冷家独占七分功劳!别说冷家不反,就是反了你们这些只会嚼舌根的人都没资格指指点点!冷家兵马用命换来的和平是让你们闲来没事读两本破书就敢对那些抛头颅洒热血的人说三道四的?”郭嘉本来还很平淡,但是不知为什么越说越激动,最后甚至站起来指着房士元大骂道:“告诉你,老子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自诩读书人的读书人,你们也配叫读书人?我都他妈嫌与你们为伍丢人。”
房士元看着刚刚还一直有理有据不急不缓的郭嘉突然暴起不禁吓了一跳,尤其他口中那一字一句完全让自己找不到理由反驳,此时房士元不觉的微微低下了头。
冷阳见状笑了笑,这郭嘉倒是个聪明人,先是不急不缓的将房士元开始的气焰慢慢打消带入自己的节奏,然后在房士元慢慢开始觉得理亏的时候逐渐提高自己的气势最后甚至不惜爆粗口,这不光是言语上的打压啊,气势上也完爆了对方,厉害。
冷阳看着露胳膊挽袖子大有想上去给房士元两拳的郭嘉心道差不多了,于是连忙拉住郭嘉道:“郭兄,郭兄,息怒,大家能聚在一桌也是缘分,可千万不要因为我一个冷阳就闹的不愉快,这不是让我难做吗。”
郭嘉闻言啐了一口道:“看到没?这就你口中罪州出来的人,这就你口中十恶不赦之人,我要是冷少将军绝对没这好脾气,要不把你脑袋塞屁股里去算你**紧。”
冷阳闻言一脸黑线,这郭嘉疯起来还真拉不住啊,这演的过了啊,好歹在场还有三位姑娘呢。
房士元看着对自己破口大骂的郭嘉一言不发,最后竟然还缓缓起身对郭嘉施了一礼道:“多谢郭兄骂醒在下,今闻郭兄一席话确实让士元无地自容。”说完房士元又冲着冷阳鞠了一躬道:“房士元给冷少将军赔个不是,也给汉州赔个不是,是士元听信流言狭隘了。”
冷阳见状突然一怔,由于房士元一开始表现的就像个倔强的固执书生,所以本觉得房士元能在如此情况之下不恼羞成怒已经是有大忍耐了,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还是小瞧了此人,看来这房士元倒是个听得进劝之人,看来这两人倒是各有过人之处。
想到这冷阳连忙扶起房士元道:“房兄言重了,哪有那么多不是,不知者不怪吗,来,我们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