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阳给房士元和郭嘉分别倒了一杯酒,桌上萧雄等人一直没有说话全都作看客,不过在郭嘉开始为汉州做解的时候上官皓月和碧语馨则脸上不禁陷入短暂沉思。
冷阳轻轻起身冲着房士元郭嘉二人轻轻举杯道:“两位皆是有大学问之人,冷阳今日能有幸于此相遇两位是我的福分,来,敬两位。”
萧雄等人闻言全都端坐一旁不过却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冷阳,少将军什么时候转性了,说话都变得文绉绉了,满场除了老温吧唧吧唧的还在吃个不停倒是也就只剩冷阳与这两位书生言语不休了。
房士元与郭嘉见冷阳主动起身提杯也连忙起身举杯,随后三人一饮而下,冷阳重新落座后对房士元讨教的问道:“房兄,你说现在烈阳内部朝廷混乱,外部战端又起,对此可有什么良策?”
房士元闻言愣了愣,随即看向冷阳,刚刚争辩那么多不过都是意气之争,不过这个问题问出来就不一样了,接下来才是真正考究学识才用的,是百无一用还是经世济国。
房士元闻言道:“我只是一介穷书生,良策倒是不敢当,不过以此话题当做饭后谈资解解闷倒是可以的。”说完房士元沉思良久道:“说实话我在战事未起之时也曾想过烈阳的病症,主要就是在家族世袭制,朝廷官员长久没有新鲜血液注入,而下一代也没有竞争压力更无需让自己变得有能力,就是这样长此以往烈阳便一代不如一代最后积病于此。”
说到这房士元看了冷阳与郭嘉一眼,然后继续道:“虽说如此,但是废除世袭这一决定是很危险的,就比如现在面前的冷少将军,如果废除世袭冷少将军现在也只是个冷少爷,请问少将军和大将军会作何感想?其他各大家族作何感想?没有哪个家族不希望百代兴旺代代兴旺,所以做此决定要承受的压力不是来自某人或某个家族,而是要与全天下的权势对抗。”
说到此处房士元再次顿了顿,随后看了一眼冷阳道:“说实话这次烈阳朝廷的变动与改革我很佩服,据说新继位的国主是前国主的女儿,一个女子能有如此魄力是我没有想到的,不瞒各位,最初听闻是女子继位的时候我甚至心中觉得烈阳覆灭不远,但是现在看来,又是我心思狭隘了。”
“但是,虽说我对这位奇女子很是敬佩,不过不得不说现国主还是太过心急了,这一个个决定每个都是可以让烈阳震三震的决定,而偏偏此时烈阳强敌环伺,所以内部稳定才是最重要的,这个决定虽好,但是时机选的不是很周全,正所谓欲攘外者必先安内,但是外部战事不能等我们,所以烈阳能够保持现状已是最好选择。”
冷阳闻言点了点头然后看了郭嘉,而郭嘉也点了点头道:“不得不说你说的有非常道理,但是。”
房士元听到郭嘉对自己的赞同刚觉暗喜便听到个但是,于是不禁皱眉想听郭嘉有何不同看法。
郭嘉看向房士元道:“沉疴下猛药,非常出重典,汉州如今的状况已经足够说明问题,非常时期就要非常对待,烈阳如今亦是如此。”
房士元闻言看向郭嘉道:“是沉疴下猛药,还是沉疴需温疗,这是医学千百年的争论,我不想争论哪个更好,毕竟情况不一样,但是如今烈阳外敌当前刀悬头顶,如何有余力治内疾,何况如此猛烈的大刀阔斧所遭反噬岂能轻了。”
郭嘉闻言笑道:“此话虽没错,但是你可曾想过,能刚一继任就想出如此多良方之人,怎么可能会如此鲁莽,何况女子本就心细,怎么可能想不到自己做这些决定的后果,可是这几日过去,你可曾发现烈阳上下有动乱迹象,可曾听闻有人要反之传闻?沉疴下猛药的弊端就是怕病人无法承受太猛的药效而造成反噬,但是如果下药之人有足够能力遏制这种反噬呢?”
房士元闻言皱了皱眉然后看向郭嘉点点头道:“郭嘉兄弟说的有道理,倒是我没有想到这方面,不过这些也只是郭兄猜测,而我也只是基于正常情况来说此事。”
郭嘉闻言点点头道:“不要小瞧咱们这位新国主,刚继任就敢拿三朝国师开刀的人,怎么可能简单,而且传闻,姬武是死在当堂,而亲自出手的,正是我们这位女国主,我虽是手无缚鸡之力,但是也对修行界多少有些了解,姬武灵王多年,恐怕距离灵皇也不远了,咱们这位国主,可不仅仅是脑袋厉害。”说到这郭嘉看了一眼冷阳道:“不过咱们少将军也不一般,据说从地榜第十,一跃成了地榜第四,而且原本背叛者的称号也变作了焰魔。”
说到这郭嘉顿了顿,随即恍然大悟道:“如此说来这地榜先前对少将军的排名应该就不准吧,想必如今的排名才更准确些,姬家自来与冷家就不对付,看来这一切都是当初姬家做的手脚,而随着姬家满门被灭,少将军也就恢复了真实排名与称号。”
冷阳闻言微微一笑,不得不说这郭嘉果真智慧,这么聪明的人冷阳除了庞胖以外还真想不到有谁能压他一头,随便有点蛛丝马迹都能联系到一起并快速梳理出事情本来的样子,简直和上帝视角一样,不过说实话,这焰魔听起来好尬,还不如背叛者听起来顺耳呢。
房士元闻言看了一眼冷阳道:“文有殿上奇女子,武有汉州少将军,看来烈阳盛世将临啊。”
郭嘉闻言一笑道:“哪有想的那么简单,盛世来不来还要看眼前战事如何发展,国破山河灭,再好的未来也要先解决好当下,当下迫在眉睫的是汉州战事,银月王庭已经正式遣兵赶往汉州边境,战争已经敲门了。”
冷阳闻言皱了皱眉,这郭嘉知道的不少啊,自己都还未曾得知这些,冷阳看着郭嘉道:“不知郭兄从何得来的消息?”
郭嘉惊讶的看向冷阳道:“少将军竟然不知?不瞒少将军,我正是从汉州夏江城要去往光明城,看看能否考取个一官半职,如今此事汉州几乎人尽皆知。”
冷阳闻言皱了皱眉看向了一旁的萧雄,萧雄也皱着眉,随后开口道:“少主,我们还要去光明城么?”
冷阳皱了皱眉道:“即刻回洛阳。”
说罢随即起身对郭嘉与房士元抱拳道:“今日能听两位一席话实数荣幸,但是今日汉州战事已近我要尽快赶回去,还望两位莫怪,如果以后有机会,定当与两位好好把酒言欢。”
房士元闻言连忙起身抱拳道:“国事为重,少将军能有如此行径是国家之幸,士元怎敢怪罪。”
郭嘉闻言也起身抱拳道:“少将军言重了,我父亲就是冷家铁骑中的一员,如今战事起,冷少将军能如此重视倒是不枉我刚刚说的那些话。”
冷阳闻言一愣,原来这郭嘉的父亲竟然还是冷家军中之人,难怪那时候说到后面那么激动,开始冷阳还以为郭嘉故意设计,看来很可能是情之所至啊。
冷阳冲着两人点了点头随后直接带着众人下了酒楼,出了门后冷阳看了看上官皓月道:“皓月叔接下来是要跟着我们还是要回去复命呢?”
上官皓月闻言看了看碧语馨道:“语馨,和我回去。”
碧语馨闻言看了看冷阳,然后冲着上官皓月摇摇头道:“皓月叔叔,我不想回去,反正我回去又做不了什么。”
上官皓月闻言皱了皱眉,看来想让碧语馨回去还得要冷阳发话啊,于是不禁看向冷阳说道:“冷阳,放公主回去吧。”
冷阳闻言愣了一下,随后看着上官皓月道:“我觉得我好像没绑着她。”
上官皓月闻言没有说话,而是直直盯着冷阳,冷阳无奈对碧语馨道:“语馨啊,要不你先回去吧,你姐也挺想你的。”
碧语馨闻言脸上很是不悦,于是瞪了冷阳一眼道:“我又不是跟着你,我跟着秋水姐你管得着么。”
冷阳看着上官皓月摊了摊手道:“你看到了,不关我的事。”
上官皓月闻言点了点头,随后突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碧语馨点晕了过去,而萧雄见状瞪大眼睛喝道:“上官皓月,你想做什么。”
冷阳拦住萧雄道:“没事,让他带语馨走吧。”
上官皓月扶着碧语馨冲冷阳轻轻弯了弯腰道:“谢了。”说完便带着碧语馨腾空而去。
随后一行人直接往回赶去,冷阳与秋水坐在马车中,秋水望着眉头紧皱的冷阳问道:“想什么呢?”
冷阳摇摇头道:“没什么。”
秋水咯咯笑道:“不是刚离开就忍不住想了吧”
冷阳白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而秋水见状则轻声道:“你为什么让她回去呢?我能感觉道你不讨厌她。”
冷阳淡淡道:“不讨厌不代表就是喜欢,她太像一个人了,我经常忍不住会把她当做另一个人,这对她不公平,所以一路上我已经尽量与她保持距离了。”
秋水闻言点点头道:“真羡慕那个叫夏媛的女子。”
说完秋水突然又想到什么,于是问道:“我看你对那两个书生很有兴趣,为什么不留住他们呢?”
冷阳闻言微微一笑道:“两个人是有些才华,或许这次科举都能有些成就,我留下他们岂不是耽误了人家。”
秋水咯咯笑道:“我看你是没看得上人家吧。”
冷阳摇摇头道:“那倒不是,两人在当今世道也算得上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但是还是青涩了些,两人都把重点放在了方子是猛是柔上,而真正的重点,其实不在方子,而在人,下方之人,这个国主能镇得住这么多大家族,背后的能量,不可想象。”
秋水看着冷阳道:“你怕啦?”
冷阳看向秋水义正言辞道:“怕什么?汉州是烈阳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秋水闻言白了冷阳一眼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冷阳摊了摊手道:“我怎么想没关系,重要的是她怎么想,烈阳是亲爹还是干爹,接下来就知道了。”
秋水闻言疑惑道:“这是什么奇怪说法,亲爹和干爹有什么区别?”
冷阳闻言淡淡道:“亲爹看着亲儿子要打仗,当然是送钱送粮送兵马,就怕儿子打输了。”
秋水咯咯笑道:“那干爹呢?”
冷阳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秋水道:“干爹?干爹当然是白天说着为你担惊受怕,晚上想着如何干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