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莫手指微顿,终于舍得抬眼看她,“暖床的,是通房丫鬟。”
小女孩一愣,这个回答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通房丫鬟是什么?
对于这个词一知半解的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通房丫鬟是什么意思?”
“就是专门暖床的。”
洛轻鸳想到每次冬天睡觉前,琉芸都会早先替她把床暖好,神色滑过一抹似懂非懂,“那等我长大了,你能做我的通房丫鬟吗?”
祁莫:“……???”
“喂,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叫洛轻鸳,洛家的洛,轻鸳的轻,鸳鸯的鸳。”
“小哥哥,这是我从外面带来的糖人,你尝尝,舒解哥哥都没吃过。”
“小哥哥……”
洛轻鸳坐在树干上,整个人被翠绿的树枝遮掩,浅色的青衫薄纱裙与树叶融为一体。
她伸着两条腿在树干上,侧着身子,一只手抵着树干,另一只手随意放在肚子上,睡得香甜。
自从她发现了那座不高的围墙后另有一番天地后,洛轻鸳总是隔三差五偷偷溜来找祁莫,每次都会带些祁莫从未见过的稀奇古怪玩意。
虽然祁莫总是对她爱搭不理,她却总是兴致勃勃,将近一个月后,洛轻鸳已经成了王府的常客。
洛轻鸳有时来得早,便喜欢倚靠在树干上听着风声睡觉,没人打扰她,小日子也过得舒心惬意。
今日天气有些凉,洛轻鸳睡得并不安慰,偶尔吹来的晨风有些冷,洛轻鸳缩了缩肩膀。
祁莫看完手中的书册,一抬头正好将树上的光景收入眼底,他微微凝眉,“去,给她加件衣服。”
洛轻鸳感觉身上一暖,眉头舒展开来,她舒舒服服转了个身子,祁莫瞳孔微缩,一个轻功过去接住了她,将人稳稳抱在了怀里。
突然的失重感让洛轻鸳猛然惊醒,她茫然地睁眼,看到熟悉的面孔时还有些懵。
“小哥哥?”
洛轻鸳看着人不大,抱着却不轻,祁莫将人放下,神色冷漠,“去我房间睡。”
洛轻鸳还是第一次来到祁莫的房间,宽敞明亮的屋子,装修比她的屋子还要奢华,在里间摆了一张宽大的精致木床,白色的床帘比直垂下,小房间还开着窗,干净清爽。
洛轻鸳醒得早,现在昏昏欲睡,一得到祁莫的允许便往床上扑去。
很软。
这是洛轻鸳睡着前最后的想法。
洛轻鸳是被一阵香味弄醒的,她眨了眨眼,两只细嫩的胳膊伸手灰色的被子,望向不远处正优雅的吃饭的人。
她脚一蹬,将被子从身上扯下来,穿了鞋提着衣摆在祁莫对面坐下,眼巴巴看着祁莫。
听到里面的动静,站在外面的浅白识趣地多加了一副饭碗。
“谢谢哥哥。”洛轻鸳接过饭碗,对浅白甜甜一笑。
“用膳。”
祁莫目光扫过洛轻鸳手中拿着的碗。
“哦……”
“你们去哪?”
洛轻鸳靠在树上,看着两个少年都准备出门,连忙从树跳下来,挡在两人面前。
“姑娘,我跟主子是要出去办些事,姑娘在这里待得久了,也该回去了,否则姑娘的家人要担心了。”
“小哥哥,我也要跟你们去。”
洛轻鸳眼前一亮,一双琉璃般的眸子亮晶晶的,眼底有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洛轻鸳长得漂亮,不笑的时候就像一个安安静静的大家闺秀,有一种清冷的气质,笑起来就如三月的春风,沁人心脾。
“姑娘,我们是去干正事……你年纪小,去了不安全。”浅白瞥了眼身旁一言不发的主子,一本正经地忽悠。
洛轻鸳急了,以为祁莫是嫌她弱才不肯带她,她左顾右盼,最后在祁莫旁边找到了一个看起来挺结实的普通花盆。
砰的一声,装着泥土的花盆碎裂,浅白目瞪口呆,就连祁莫的眼神已经有了隐隐的波动。
“哥哥,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了吗?”
洛轻鸳揉了揉手,对浅白说道。
“跟上。”
浅白正要拒绝,祁莫已经先一步开口,他有些讶然,随即对洛轻鸳点了点头。
“谢谢小哥哥。”
“哥哥你们要去哪啊?”
洛轻鸳步伐小,只能跟上后面特意停下来等她的浅白,于是便兴致勃勃地问身旁的浅白。
“你叫谁都是哥哥?”
祁莫突然停下,挡在了洛轻鸳面前。
“不一样的,哥哥是哥哥,小哥哥是小哥哥,舒解哥哥也是哥哥哦。”
“你哥哥真多。”
“当然啦,还有许多哥哥,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哎!”
洛轻鸳看着已经走远的人,叹了口气,随后小跑追上了不远处的祁莫。
“哥哥……”洛轻鸳坐在祁莫对面,转头找浅白说话。
“你以后就叫我浅白就好了。”
“好的,浅白。”洛轻鸳犹豫了一下,欣然接受。
“小哥哥,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
“没什么。”
马车行驶了一段路,在一处繁华的闹市停下,此处连接着熙攘的大街,左通南,后通北,两人停的旁边正好是一个木偶戏的表演台。
台上正唱着悲欢离合,人间悲苦,相离多年的少年少女再相聚,却因身世无法相守,相聚后展开了一段爱恨情仇,最后化为乌有。
洛轻鸳听不懂,却也觉得有趣,木偶小人穿着宽大的衣服,在它身后放着一块幕布,木偶随着台词的场景,不断动作。
洛轻鸳一时看得有些迷,便站在那一动不动,等祁莫回过神来时,洛轻鸳早已不见了踪影。
“她呢?”
浅白心里一慌,赶忙回去找,奈何深处闹市,要找一个人就如同大海捞针一般。
“两炷香后,不管找没找到,马车外集合。”
浅白换了个地方找,祁莫便顺着来时的路,寻找跟洛轻鸳相似的小孩。
“小生这一生浪荡,岂敢耽误了姑娘?今休书一封送给姑娘,望姑娘,再选择婿,再遇良缘。”
“我喜欢你,仅此而已。”
“你志在万花中央,今日我才知我输得坦荡,我自十五年华跟了你,而今二三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