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为伊无悔
如一只受伤的小兽伏在蓝圣羽肩头,再也忍不住泪水啪嗒啪嗒的往下落着。
蓝圣羽抚着我的发,柔柔的问我怎么了。我抹了把泪,双手环在蓝圣羽腰际,自他胸前转过头去恨恨的瞪了尘昕一眼,他在距离我和蓝圣羽两米之外的地方站定,双眼凌厉的凝在蓝圣羽身上,蓝圣羽则毫不示弱的回视,手自然而然的握住了我的腰。
刺鼻的火药味儿蔓延。
尘昕眯了眼睛,“除了伤害,你什么都给不了她。”
“伤害?”说着,蓝圣羽揽住我的手紧了紧,“她是我的女人,我为什么要伤害她。”
我身子一抖,他说完这话时最先在我脑海里浮现的就是和他在树林里做的事情,他的女人?想到这里我不禁红了脸,打眼角偷偷的瞄了尘昕一下,果然,他脸色要多难看就多难看,在他的注视下,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怕怕的咬了嘴唇将脸埋进蓝圣羽怀里,心里默念,他看不见我他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尘昕不屑的将目光转向别处,像是不经意的,道:“蓝圣羽,不管怎样,我必须要告诉你,只要让我知道你伤害了她,我绝会将她从你身边带走。”
蓝圣羽勾起一边的唇角微微一笑,道:“那我不得不提前告诉王子,你永远都不可能有那样的机会。”
尘昕轻哼了声,慵懒的道一声,但愿。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赤雪王寝宫大殿的门后蓝圣羽才将我松开了,径自转身离开。我松了口气,抬手抚上一直都怦怦的跳个不停的胸口,还好尘昕没说漏什么,吓死我了。喘息了会儿,我追上蓝圣羽,看着他千年不变的冰山侧脸,视死如归的扯住了他的衣袖。
“喂,你没空听一下我的解释吗?,不是,是太子,我,那个……哎呀!”我懊恼的跺了跺脚,真的很不习惯叫他太子,总觉着非常非常的别扭,别扭!我扯着衣角,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蓝圣羽站住步子,拧着眉,有点不太耐烦道:“说吧。”
两个字,简短,干净,利落。
我咽了口吐沫,艰难道:“之所以这么久都不回去,是因为我刚才在殿上的时候晕倒,可能是这几天太累的缘故,等我醒来的时候发先自己在赤雪王的寝宫,而尘昕就在我身边,你知道的,我根本不是可姬,真正的可姬早已经从良了,因为对他的爱慕,我凭着舞蹈天分冒充可姬混进王宫,可是,可是到最后,他还是娶了别的女人……”不知怎么的,说着说着竟哭了出来,尽管这些话是我临时编造出来骗他的,但话里的内容却有百分之九十是真实发生过的,这种连我自己都分辨不出真假的话,蓝圣羽应该更分不出来了吧。
“你,爱他?”蓝圣羽疑道。
“是,以前是,你一定觉得一个卑贱的舞女爱上一个王子是件很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吧,毕竟我只见过他一面,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我对他就那样,所以才会傻傻来到这里自取其辱。”
“说下去。”蓝圣羽冷冷道。
我深吸了口气,继续道:“还是接着刚才醒过来的时候接着说吧,他说,他可以娶我,我很开心听到他这样说,可是他已经有王妃了,心底怎么可能还有多余的位置来放下我,所以,我拒绝了,说我要和太子你在一起,可是,他告诉我说,你根本不会爱我的,因为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炽月不信,但又忍不住伤心,太子,你真的已经有爱的人了吗?”言罢,我泪眼迷蒙的等着他的回答。
“嗯?”蓝圣羽想了想,道:“没有。”
没有,开什么玩笑!你个骗子!要没有的话难在我新婚之夜和你上床的那个是鬼啊难道。心里虽这样想,可脸上却摆出一副开心的样子,将他的手捧在胸前,道:“我就知道是这样,那么太子,炽月可以爱你吗,还有,请不要将我那晚说的话放在心里,我不要当你的太子妃,我只要跟在你身边就好。”
他眉头微皱,疑惑的看着我。不知道他是在怀疑我话的真实醒,还是觉得我说的话不可思议。毕竟这种比较封建的时代很少有女子如此不矜持的对男子表白。
“很为难是吗?”我失望道。
没有回答,像是被投进了无边无际的虚空之中。
我讪讪的松了他的手,自我解嘲道:“没关系,我会让你渐渐爱上我的。”
他轻声一笑,问道:“为什么要爱我?”
“为什么?”我用手指敲着下巴,苦思道:“为什么要问为什么,想爱就爱了呗,可能是因为需要,其他没什么理由。”
当然不需要理由,我在心底暗笑道,因为我对你说的话全都是假的,胡编乱造的借口没理由。
“是吗?”如叹气般,他这语气相当的飘渺深邃。凭女人的直觉,我感觉他一定不是在和我说话,但鉴于女人的直觉往往是错误而神经的,所以但我还是很不要脸的回了他一句,“当然了。”然后狡黠的将话锋偏转,拿出十二分的诚意恳求道:“那个,太子,我们明天就得走了,这样的话可不可以让我跟哥哥道个别啊,我想,我应该告诉他一声。”
“哥哥?”蓝圣羽随口问道。
“嗯。”我纠结着手指道:“就是,神祁。”
主殿偏院,曾作为婚宴的后台,今天是各大进宫来献艺名家离开的日子,到处都是收拾行头的忙碌身影,鹤背着他的弦琴默默的立在一株树下,阳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柔柔的洒落在他俊美的脸颊上,颀长的身子上。我笑着冲他打了声招呼,他的眼却轻飘飘的自我身上扫过,不做任何停留的瞟向了别处,笑容僵住,我尴尬的收回手往神祁的住处走去。
至他的门前,却怎么也没有勇气将门推开,见到他后要对他说什么呢?是质问他为什么要对我隐瞒他身中剧毒的事情,还是残忍的告诉他我即将离开而他却必须留在这里的事实?
念及以往种种,第一次被他青涩的吻,蜷缩在他怀里萦绕鼻尖的奇异芬芳,竹林里誓死相随的承诺,万千毒虫前的百般维护……我怎么那么笨,对他总是迟钝,上次是他默默的替我扫除前路险阻,明明血淋淋的伤口就摆在眼前我都察觉不到,这次是他苦苦挣扎生命边缘,而我却任性的拖拉着他尚未痊愈的几近残破的身子喝酒吹风伤害背叛责怪。
炽月啊炽月,你对他是何其的残忍无情,自私的只允他的心里装着你一个,为你的存在而存在,而你却一心里只装着你的伤心,你的复仇大计,你的尊严,你的我行我素,你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从未想过。
叹了口气,双手紧握成拳,终于还是没有勇气面对他,只得转身来到窗下。偷偷瞄着房内的情景,神祁正在调试他的毒剂,修长的指才触到一株毒草便被毒汁蚀了皮肤,他蹙着眉,缓缓将手收回。
胆战心惊的看着他指腹上的鲜血淋漓,忍不住泪眼迷蒙,什么时候,他变得如此脆弱了,甚至连一株普通的毒草都碰触不得,百毒不侵的身子哪里去了?祁,你到底怎么了?我曲起食指拼命的咬着,生怕自己会哭出声音。
正在给手指上药的神祁突然咳嗽起来,咳的那样的撕心裂肺,仿佛要将心肺都咳出来,鲜红的血液自他指间蜿蜒而出,瑰丽的触目惊心。我再也站不下去了,手已扶上窗棂,才要跳进去就听见了一女子的惊呼声,我忙侧身躲过。
“你怎么样?”是亦朵的声音。
我呆住,深知现在不是吃醋的时候,但还是忍不住的有些生气。
“无碍。”神祁喘息着回答,短短的两个字,却仿佛费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亦朵担心道:“可是你才吃过药不久,怎么这么快就发作了。”
“闭嘴。”神祁大声道,然后我听到了瓷器落地破碎的声音,亦朵大叫声小心。大概是神祁跌到了,我咬了咬唇,泪水静默的夺眶而出,迅速划过脸颊落在地上。
“为什么。”亦朵的话语有些颤抖,声音哽咽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你就不怕我会将这些告诉月姐姐了吗?”
我皱了皱眉,她要告诉我什么?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不要。”神祁拉住了亦朵的手,虚弱道:“求你,不要告诉她。”
苍白如纸的因为痛苦而稍显扭曲的脸,略微颤抖的纤细的手,我闭了眼,紧贴着墙面滑落至墙角,唇被咬破,血味儿在口中蔓延。
笨蛋,神祁,你个大笨蛋,我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啊。呜呜,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为什么宁愿被别人抓住把柄威胁都要隐瞒。
指尖狠狠的嵌进手掌,你怎么不一头撞死在这里算了,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该死,为什么不相信他,为什么要伤害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月……”轻柔的呼唤带着一缕奇异的清香。
我猛地仰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