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电说着说着,忽然策马向正德冲去,乌鸦同时发动,追魂闪电一样冲向小车。忽然,乌鸦眼前一花,一阵狂风卷到,是黄色的风!
狂风竟然看出他们的企图,先向乌鸦下手了!乌鸦用尽全身之力,软剑电闪,追魂同时向旁蹿去,速度已达极限!乌鸦手心一热,软剑几乎脱手,却不闻金铁交鸣,是棍风,将乌鸦的虎口震出了鲜血!
追魂终于跑出了黄风的范围。乌鸦回头,发现狂风此刻已到了正德面前,急电也已收住了马,呆呆地看着狂风。这是什么样的轻功?这是什么样的棍法!?
乌鸦只觉得全身无力,计划失败了,狂风真的太可怕了。乌鸦轻轻拍了拍追魂的头。追魂一声长嘶,闪电一般冲到急电的马旁。
乌鸦和急电相视而笑。从出山那天开始,今天是两个人第一次并肩作战,很可能也是最后一次!
狂风注视着两人,心里有些惊讶。他刚才试了乌鸦的功夫,和急电的差不多,可却多了一股置生死于度外的狠劲。这两人联手,确实有点麻烦。
可这两个明知必败而为之的年轻人,让他有更大的不安。这是邪恶对正义本能的胆怯。
乌鸦双腿微微用力,追魂猛然前冲,急电紧跟着冲上。
狂风一跃而起,迎头向乌鸦打去。乌鸦早有准备,身子一侧,追魂同时作势向旁蹿。
狂风岂能容乌鸦两次用同样的手段闪开,空中身形一展,大棍已截断了乌鸦的去路。不料乌鸦是假意作势,趁狂风身形变化的一刹那,双腿用力一夹,追魂的速度达到了极致,按原来的路线直接向正德冲去!
狂风大怒,身形再变,反手一棍,直取乌鸦后心。乌鸦趴在马背上,直觉上自己无法躲过这雷霆般的一棍!
急电此时忽然从前冲的马背上跃起,软剑电闪,直刺狂风眉心。狂风只得先用棍端挑开软剑,右脚飞出,正中急电胸口。
急电早知这一剑无功,但没想到狂风招架之余,还能攻敌,仓促间含胸凝气,猛向后翻,将这一脚之力化去了十之八九。饶是如此,也觉得眼前一黑,险些站立不住。
狂风本来不求毙敌,此时借这一脚之力猛然回纵,正好赶在追魂的身后。乌鸦眼见若是直取正德,已然不及,只得一声长叹,纵马斜向蹿出。
这一番交手,除急电受了点轻伤外,各无损伤。狂风也是心有余悸,不敢再托大,只是守在两辆车前,并不进击。乌鸦回到急电身边。双方再次进入对峙。
急电忽然纵身,站在了追魂的后臀上。乌鸦双腿用力,追魂再次前冲,这次却不很快。狂风凝神以待。当追魂跑到跟前时,乌鸦和急电同时从马上蹿出。
不同的是,急电一飞冲天,乌鸦却着地飞滚。而追魂则忽地原地站住。当急电从天而降时,乌鸦正好滚到狂风脚下!急电空中一扬手,白光刺向狂风头顶心,而乌鸦自下而上,软剑斜刺狂风小腹。
狂风身子微微上跃,离地不过一尺,忽然全身紧缩成一团,同时持在棍中央的右手一抖,大棍顷刻间变成了一片黄光,犹如一个大铜盘,竟快得看不出棍影。
“叮”“叮”两声,两把软剑同时荡开,险些脱手。狂风脚尖一落地,马上冲天而起,急电此时正在借力上跃,不料狂风纵起追击,顿时身临险境。
乌鸦如影随形,从地上弹起,软剑一挥,刺向狂风脚掌。狂风棍上招式不变,扫向急电,双脚一绞,已将乌鸦软剑牢牢夹住。急电软剑急挥,只盼能阻住大棍速度。
乌鸦猛然间一按剑柄,抽出剑中剑,反手砍向狂风双腿!狂风大出意料,匆忙中猛收双腿,同时身形横向蹿出。
这一来,棍上力道顿时减弱,急电用尽全身之力,软剑侧面狠狠拍在棍端,借力向相反的方向跃出。乌鸦一击不中,也随即向后退出,和急电并肩落地。
三人面面相对,狂风不住喘息,而乌鸦和急电也已是大汗淋漓。狂风的裤子上被划了个口子,被风一吹,发出嘶嘶声响,谁都不敢轻动了。
正在这时,来路上忽然烟尘一片,几十匹马旋即将几人围在中心。马背上都是锦衣武士。为首的一人翻身下马,却不走近,只远远地对着狂风道:“狂风大人,昏君正德无道,民不聊生。江指挥使昨夜已经辅佐新皇登基,请狂风大人回京供职,官封大司马。请大人容属下等将昏君拿下。军队已归属新皇,不日将到。”
他的语气十分恭敬,但最后两句明显有警告的意思,显然是怕狂风。同时那些人马外面,还围着另一圈身着红衣的士兵,手中端着火枪,对准圈内的所有人。
正德大怒:“狂风,把他们统统杀了!打回京城,将反贼一网打尽!”
狂风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似的,仰起头来看着天空,似乎在心里默默盘算着什么。一时间,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呆呆的看着这个武功盖世,面无表情的粗犷男人。
接下来的事,让乌鸦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狂风一把抓起正德,像抓小鸡一样,把他横陈在一匹马的背上,自己也翻身上马,然后,回头冷冷地看着乌鸦和急电。
正德拼命挣扎,再也顾不得天子的尊严了,惊恐地大叫:“狂风,你疯了!你在干什么?”乌鸦和急电也吃惊地看着狂风。
狂风冷冷道:“我既然能跟随你,自然也能跟随别人。我本就是一把刀,握在谁的手上没有区别。”
正德惊慌地叫道:“我……我也封你做大司马……太子少保……”
狂风大笑:“我已经是了,又何必舍近而求远?再说,你以为造反很容易吗?那可比你抢女人难多了!”
那些锦衣卫士到此时才松了一口气,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为首的那人谄媚的说:“是啊,狂风大人一直备受江指挥使的器重,就连新皇也对大人赞誉有加。这次回去,定能位极人臣。说不定能做天下的兵马大元帅呢。”
狂风淡淡的说:“就算当了兵马大元帅又如何,江指挥使一声令下,还不是一样当了阶下囚?你们锦衣卫不找我麻烦就够了。”
那人连连拱手:“岂敢岂敢,大人说笑了。”
狂风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众人都跟着他走了。
一行人扬尘而去,竟没人再看乌鸦和急电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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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忽然抬起头,看着白夜飞:“我想起来了。那个知府,难怪我看着眼熟,原来是他。”
白夜飞愣了一下,接着哑然失笑:“你这记性真是让人惊骇。事隔十年,匆匆一瞥,你竟然还能记起来。”
乌鸦冷笑道:“他便是那个对狂风宣旨的锦衣卫。为何放着好好的锦衣卫不当,要来干知府呢?要知道现在的地方官可不好干。”
白夜飞悠然道:“这自然有他的道理,只是此刻不便言明。跟你说的不少了,你现在应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这世间,的确有天人的存在,但天人却也在夜神的掌握之下,他们的一举一动,甚至所思所想,都逃不过夜神的大能。跟着夜神,不但能成为绝世高手,甚至还能超脱生死。乌鸦兄何不考虑考虑呢?”
乌鸦挑挑眉毛:“我现在一片混乱。也许你说的是真的,也可能你只是听人说过那场战斗,编出什么天人的鬼话来骗我。至于当时我的所思所想,仔细想想,聪明绝顶的人也未必不能从我的身世推测。何况你说天人没有毁掉这个世界,是因为我,却又不说清楚,我如何能信?“
白夜飞叹口气:“虽然知道你是套我的话,不过既然夜神那么想收付你,我也没办法。就好人做到底,都说给你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