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到偏殿,方丈问张生,“你觉得红娘这个女孩有没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
张生想了想,对方丈说:“这个红娘似乎会武功的样子。”
方丈点点头:“我也觉得如此,而且她武功一定很高,已经到了英华内敛的境界,一个女孩会武功,不想让人知道也有可能,可是没见过有人象她那样刻意伪装,整天装做笨手笨脚的样子,非常辛苦的,如果是我,一天都做不到,你说她到底在害怕什么?”
张生说:“也许她不想让人知道她武功的门派。”
方丈接道:“也许她的武功来自灵鹫宫。”
张生想起火云教的教主幕容白就是灵鹫宫的弟子,陡然明白了方丈的意思,他惊讶的问:“大师难道认为……”
方丈点了点头:“非常时期,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祸起萧墙之事古来有之,不可不防。”
张生急着道:“不可能,红娘那么天真,单纯,那么……”张生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大师,红娘不可能是坏人的,更不可能跟火云教有什么瓜葛。”
方丈冷冷一笑:“你怎么知道,你才见过几个人,人心的险恶,你还不能完全理解。”
张生一时心乱如麻,他决不相信红娘是什么奸细,但方丈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结果,只得对方丈说:“大师,事关重大,您一定要慎重。”
方丈捻着须髯叹道:“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一直没有对红娘采取什么行动,但如果有一天,有了充足的证据能证明红娘是火云教派来的奸细,我希望你能和我联手除掉她。”
正说着,门外跑进来一个小和尚,见了方丈,来不及施礼,口中只嚷着:“大师,不好了。”
方丈不满的看了看他,骂道:“火烧屁股了吗?急成这样,出了什么事,快说。”
那小和尚道:“门外来了个特别厉害的人要求见方丈。”
方丈不屑的样子,“厉害的人,到底有多厉害?是三头六臂吗?”
小和尚道:“方丈请看看这个。”说着递上一块石板。
明远方丈拿来细细一看,也着实吃了一惊。
只见石板上刻着“柳玉颜谒”几个大字,刻?深达半寸。
小和尚道:“这几个字是那人当着我的面用手指刻出来的,他在石板上刻好这几个字,对我说,告诉你师父,就说故人来访,叫他好好迎接吧,说完就嘿嘿的怪笑,瘆得我脊梁沟直冒冷汗。”
方丈自言自语说:“柳玉颜?还是我的故人?哪有这么个故人?”突然一拍大腿道:“原来是这个淫贼!”
大家不答话,都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方丈道:“十几年前,老衲还不是和尚,正做禁军都指挥,维持京城治安,那时京城就有一个叫柳玉颜的采花淫贼闹得厉害,我好容易打听得他的下落,带人去抓捕,打斗的时候,他先挨了我一掌,眼看就不行了,谁知来了个帮手把他救走了,这些年,这个人绝迹了一般再没出现过,没想到现在冒出来了,大门外的肯定就是他了。”
张生看了看石板,“此人手指如刀凿一般,功夫确实了得。”
方丈听罢,微微一笑,只用手掌在石板上一拂,只见石屑崩溅,石板上的那几个字竟被方丈用上乘内功抹掉了。然后将石板扔在地上,一脚踏住,喝道:“这个淫贼,有什么了不起,叫他滚进来,我倒要听听他有何话说。”
不一会小和尚引着一个人进了偏殿,只见此人四十多岁年纪,中等偏上的身材,文生打扮,手拿折扇,五官倒也看得过去,只是一举一动故做多情之态,引人做呕。
只见他上得殿来,对方丈连连拱手道:“故人,一向少见。”
方丈冷笑:“柳玉颜,你怎么还没有死,老天有眼,今日遇到我,你的报应终于来了。”
柳玉颜也冷笑:“冯焕,我今天来见你有要紧事,以前的恩怨,我大人大量,也不跟你计较,今天我是替慕容教主下书来的,也算客人,难道连个坐位也没有吗?”
方丈冷冷道,“我这里没你的座位,你先站一会儿吧,总比死了舒服些。你刚才说是火云教教主慕容白叫你来的吗?
“正是,当日你那一掌差点把我打死,多亏慕容教主派人将我救下,我现在已经是火云教护法左使,教主托我带封信给你,好好看看吧。”
说完拿出一封信来,有小和尚接过去,递到方丈手中,方丈并没看,只是放在桌上,对柳玉颜道:“你家什么教主的信,我没功夫看,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柳玉颜面色铁青,但他还是压住了怒气,怪笑了几声。
“冯焕,我家教主看得起你,不是因为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是我家教主人品高贵,不愿与你一般见识,我这次来其实是有个大喜事。”
方丈道:“是啊,你今日必死于我手,当然是大喜事。”
“冯焕,不要给脸不要脸,这么说吧,崔相国的女儿崔茑茑是不是在你寺中,我家教主一向惜香怜玉,见她们孤儿寡母甚是可怜,动了恻隐之心,想要娶茑茑小姐为妻,从此这娘俩便有了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比在你这破庙内不知强上多少倍,你说这是不是大喜事呢?”
方丈沉声道:“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慕容白要干什么?”
“要娶茑茑小姐为妻呀,这有什么听不懂的。”
“人和禽兽怎能结亲,回去告诉慕容白,让他死了这份心。”
柳玉颜没听见一样,继续说:“我家教主志在四海,日后必有龙升之时,那时茑茑小姐贵为国母,这岂不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方丈叹了口气:“天下的女孩那么多,慕容白为什么偏要祸害茑茑小姐?”
柳玉颜道:“实话跟你说,崔相国虽死,他的部下遍布中原,教主如果娶了茑茑小姐,这山西河南两省的武将看在茑茑小姐的面上,哪个还会跟教主做对?天下传檄可定,岂不是大快人心啊,哈哈哈。所以慕容教主说了,非茑茑小姐不娶。”
方丈怒气似乎已经消了,想了片刻问:“我要是不答应呢?
柳玉颜面色一沉,指着外面说:“教主已经在你这寺外安排了五行旗的三千人马,连个耗子也跑不出去,五行旗的五位旗主个个武功都在你之上,此外护法右使’神刀向天笑’也在门外恭候,如果你不答应,这些人闯进来,定要把你这庙中上上下下杀个鸡犬不留,冯大师,冯方丈,好好想想吧。”
方丈脸上慢慢罩上了一层紫气,但依然没有发做,对柳玉颜正色道:“你们大概忘了这世上还有王法吧,河中府守备丁文杰与我相熟,只要派人闯出去,他就会带来官军解围,那时,你们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柳玉颜故做惊慌,“哎呀,吓得我好怕怕,幸亏教主早料到这一招,做了布置,丁守备的人头我已带来,马上就让你们好友见最后一面。”
方丈猛的拍案而起,桌案碎如齑粉,“柳玉颜,你欺人太甚。”
柳玉颜哈哈大笑:“冯焕,吓唬谁呢!我还告诉你,你寺中几个探信的武僧也落在了我们手里,可是他们都不老实,总想逃跑,也被我杀了,还等着你收尸呢。”
柳玉颜道:“冯焕,你看,我把聘礼都带来了,我们是认真来提亲的。”说着向外头喊了一声,门外又进来四个人,原来是柳玉颜的跟班,手里拿着些箱笼之物,都装着贵重之物。
柳玉颜又指着一个盒子说:“这便是丁守备的人头,河中府早已是我们火云教的天下,你就不要再抱什么幻想了。”
方丈听得他们要打茑茑的主意,心中早已大怒,又见丁守备遇害,眼睛早已气得通红,原先他还考虑使用稳军计,争取时间,慢慢商量对策,现在火气攻心,也顾不得许多了。只见他甩开袈裟,整了整僧衣,一步步逼近柳玉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