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痛苦的原因,无非是因为在必须起床的时间还在梦乡里挣扎东边掉的钱多还是西边掉的钱多,在筱舟把我扒起来的那一刹那,我不是在感叹为什么周一的早晨这么痛苦,而是在感叹,梦里我接了这边儿的钱却掉了那边儿的,可惜啊,可惜。对于我每天做什么梦,她们都哭笑不得,因为在我的梦里,我已经完成了无数次身份的转变,这也算是体味了人生百态,连间谍都不例外。
在报社楼下,小王叫住我:“夏姐,上次看你听那首歌很出神,想说你应该喜欢这部片子,正好我送给妹妹的生日礼物,她不喜欢,那我就推个顺水人情,送你。”
秒速五厘米。
风琴上的音乐,吹拂着飘飘乎的爱恋,在暮云合璧间,悄悄地走丢了……
傅叔打电话的时候,我在写稿子,这家伙终于出来了。
韦黎傅和我们高中就混在一起,他的传奇可比我们精彩。高二我和傅叔坐同桌,这哥们儿大夏天喝羊汤,结果喝完就上火流鼻血,可那鼻血是从嘴巴里流出来的,每次提起这件事儿,我们的解释都是,傅叔当年血气方刚。韦黎傅几乎看遍了各种武侠、言情书籍,天天和女生混在一起,高中的傅叔是我们的卫生委员,每周一次的卫生大扫除,我们班总是排在最后一名,为此,傅叔还慷慨哭了一场。记得大学的时候回家过年,可能由于考试绷得太紧,回家就发高烧,我在家躺了两天,睡梦中感觉收到韦黎傅的信息,迷迷糊糊打开一看,隐约看到上面写着:等着请你吃饭呢。我当时就差感动涕零了,想说傅叔真好,便回信息说:没问题!结果后来才知道,那条信息其实是这样的:等着你请吃饭呢。
小伙儿,出来了?
怎么说话呢,你傅叔是光荣卸甲归来。
得嘞,就您,还卸甲呢,没卸掉你身上的肉就不错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你出差那几天,今晚有空没,一起聚聚呗,钟然回来了,前几天还给我打电话呢,这哥们消失了五年,终于现身了啊,单司过几天就要回米兰了,咱正好凑一起疯一把。
哦,好。
钟然回来了,为什么心跳很俗的快了起来?我宁愿相信这是简单“唤醒的错误归因”,用“吊桥效应”简单来讲,就是人在感到焦虑的时候,更易将自己的感受作出错误的推论,例如把自己的心跳加速与呼吸困难归因于爱上了一起过吊桥的人,而不是由于脚下的万丈深渊。我曾经以为,那年夏天的暴风一定吹走了我们之间的全部,那一年,失去朋友的瞬间,我一度以为,此别,朱颜应老……
刚到餐厅,先去了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我翻着包找东西,不小心撞到了前面的人,忙说“对不起”,想要赶上去致歉。
“没关系。”
时间冻结应该用什么形容词来解释?如果樱花下落的时间是秒速五厘米,我当时的步伐应该比它要慢很多,我听到了声音,也清晰的看到了那张面孔,熟悉的样子,一样的身线,还有成熟的味道,我们彼此停顿了数秒,画面中我没有笑,没有哭,大方的说了句:“回来了?”,他水水的眼睛,明亮的眼神,看着我点点头:“嗯,刚回来不久。”
我想过无数次我们再遇到的画面,激烈的,浪漫的,疯狂的,却没有想到,我们就像普通朋友那样,在聚会时候相遇,情节老套,内容单调。
那一瞬间,我心里的歌唱了起来:hey,我真的好想你……
我读不到他现在的样子,幸不幸福,甜不甜蜜,还有……过去的日子,有没有一丁点儿想起我?我停在片刻,想要留住外表的那份淡然,我封锁住内心,希望澎湃的海波不要让我赶不及冲浪。
这一秒的你,还是那么可爱,那么迷人。
“夏甜,想我没?”
“想,想死了呢,少臭美了你。”
“你看我回来,你都没有接我,咱们这么长时间没见,我还时不时地想起你呢!”
“帅哥,您这些年干啥去了,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姐姐怎么去接你呢?您突然空降回来,没吓着我都不错了!”
“得,说不过你,算我错,算我错!”
他摸着我的头发:“都没变啊你!”,好像之前的那些画面都是我在杜撰,没有心结,没有隔阂,我们一如往日,该说的说,该闹的闹。我想,在这个舞台上,我一定是一个很棒的演员,我很好的扮演了我们往昔的角色,而且,形形色色。
一起走进去的时候,筱舟和谭叶一直看我,我看出了她们眼神里的担忧,便小声说了句:没事儿。
“谭叶,你家薛薛呢?还没分手呢啊?每次见面,单司都少不了这句话。”
“你这乌鸦嘴,就不能说点儿好听的?”
“你说,薛薛有啥好的,忙的都没工夫陪你,分了算了,分了算了。”
谭叶上去就是一脚:“小心你这艺术家的手被我给收拾了啊!”
韦黎傅一直埋头吃饭,听到这句话,也忍不住调侃谭叶:“这妞儿,脾气还是这样啊!还是我们家筱舟好,又温柔又体贴的,有时候还傻傻的!”
“我怎么傻傻的呢?韦黎傅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哦!”
“妈的,鱼头呢?韦黎傅全给我吃了啊?赶紧吃,再不吃全让这哥们儿给抢了!”
我看着他们,开心的笑了,余光看到不远处,钟然也开心的笑着,我们就像喧闹的街角中静静作画欣赏的人,默默的,开心的,笑着。
“钟然,你毕业这几年跑哪儿去了?也没有你的消息,哥们是去当兵,那回不来是自然,你呢?该不会也……”傅叔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
“我不是上研呢嘛,后来去日本交换了,一直在日本学习,再后来工作了两年,这不一回来我就联系你们啊!”
“去日本也不知会我们一声,要不然还能托你买日本的东西呢!谭叶冷不丁的冒出这句话。”
筱舟也凑热闹:“对啊,日本好东西那么多,你就是不想帮我们带才不告诉我们吧!”
“哪有,哪有,我回来有给你们带礼物,我这还没来得及给你们呢,就已经猴急上了啊。”
钟然把一大袋子东西给了她们:“回去慢慢看吧,知道你们喜欢,我还仔细挑了挑,标签我都写好了,诚意够深吧!”
“钟然,干嘛对她们这么好,你这助长她们的气焰啊,我怎么办,我可是从米兰回来一次都没有带过呢。”单司还是一副抠门的样子。
韦黎傅吃的饱饱的,说:“下次回来把前几次的全补齐了呗。”
我白了眼单司:“大艺术家,您还好意思说啊,下次就按照傅叔说的办,补齐。”
“哥们儿过两天就要去米兰了,不想去。”
“要不是你最后论文没过,现在都已经毕业了好不好!”
“筱舟,跟着她们两个学坏了啊!”
“你再坚持半年多的时间就可以回来了,到时候姐姐请你吃大餐喔!”
中途,薛旗给谭叶打电话,说刚下班,今晚就不过来了,我们在电话的这边嚎啕,薛薛还是一样淡定。看着谭叶和薛薛幸福甜蜜,看着筱舟和贝宁虽然异地却依旧如刚开始一般热恋,我望着远处钟然爽朗的笑容,像小女生一般憧憬着,希望眼前的这个人能够带给我,不可预料的美妙。
薛薛一直以来都很少说甜言蜜语,为此谭叶还和他吵了好几次,人往往就是这样,吹毛求疵。其实薛旗也有温柔的一面。当年谭叶因为工作的事情哭了一个晚上,电话那边的薛薛,一直安慰谭叶,那天晚上我上网,偶然看到了薛薛更新的心情:
电话里的你哭的像个孩子,心里真的很难受,没事的,一切都会变好的,就像你当初安慰我那样,不管有多苦,我都在你身边。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哭了,说实话,我觉得那个时候的谭叶,就算是哭,也是幸福的。
我这个人有个特点,就是笑点特别低,而且不会给别人讲笑话,因为在没讲之前,我自己已经笑疯了。整个晚上我一直在笑,因为这种大家在一起彼此调侃的画面里,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也可能因为,画面里多了钟然,多了可以开心的理由。
有些时间轻描淡写,有些画面简单勾勒,你笑了,我也笑了,同样的一个空间里,我看到的全部是你,我却看不清你聚焦的方向……
红色天竺葵的花语:脑海里挥之不去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