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季北辰说出那句“让她搬来跟我们一起住”,我的世界轰然坍塌。只是这种如同灭顶一般的毁灭来得太过无声,只是在我心里,犹如天崩地裂,但是在季北辰眼前,一切悄无声息。
我用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能真正理解这句话。理解之后,我突然特别想笑,真的。不是跟刚才那样冷嘲热讽地笑,而是特别纯粹地觉得这件事情可笑!一开始,我还只是裂开嘴傻笑,再到后来我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变得毫无形象地哈哈大笑!
但季北辰显然被我这种不该在此刻出现的状态吓到了!他本就拉着我的手,然后一个借力将我拥进怀里,死死地搂着,担心地问道:“姚遥,你怎么了?你要是不开心就说出来,打我、骂我都好,或者就干脆大哭一场!你这样,你这样……你可千万别吓我啊!”
可是我真的止不住笑,就好像面部都痉挛了一样!最后,我笑到连眼泪都流出来了,却还是一直在笑!我使劲挣开了季北辰的怀抱,指着他边笑边问:“季北辰你刚才说什么?你说我是不是听错了,我竟然听你说要周天择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你说我是不是听错了,我怎么觉得这么可笑?”
季北辰有些怜悯地看着此时形同疯癫的我,但还是残忍地摇了摇头,说:“不是,姚遥,你没听错。我确实是想让小择搬过来。但请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想帮她,像帮助一个朋友一样的去帮助她!”
“朋友?”我冷笑,“季北辰,你不知道这个朋友有些特殊吗?好,我来问你,就算我同意她搬过来跟我们一起,咱们三个怎么住?还是像现在这样你跟我住在一起,让她睡在客房吗?让你的前女友看你和新欢恩爱,季北辰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想拿这事报复她?又或者,你跟她睡在一个屋,让我住在客房,你跟你的前女友共温旧梦,而我所扮演的角色就是头顶绿帽还慷慨无私的偏房小老婆!再或者,我们轮流着陪你睡在一个屋,每天早上见了面还得‘姐姐妹妹’的叫着问安问好,晚上你翻个牌子决定要谁来伺候?季北辰你丫到底怎么想的啊?”
“姚遥!你有点口不择言了!”在我说完这一大堆话之后,季北辰终于有了情绪上的波动!他白皙的面庞微微泛红,我知道,这说明他此时已经有些生气了。果然,季北辰的语气开始变得有些生硬,他说:“我的本意是让你跟小择住在主卧,我去客房。但如果你们暂时不能和睦相处,我也可以在书房的行军床上睡一段时间!”
原来他竟然是这么想的!周天择回来了,一切果然就变了样!那个每天深夜搂着我,用自己的体温温暖我,温柔地吻我的额头说爱我的男人,就在他的旧爱回来之后,变了样子!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开始变得颤抖。有些事情,有些答案,可能已经是显而易见了,但我却依旧不死心地问他:“季北辰,你告诉我实话可以吗?你的心里,是不是自始至终就不能够忘记她?你是不是,还依旧爱着她?”
说完,我屏住呼吸看着他,注视着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然而在几十秒的犹豫之后,季北辰轻轻地点了点头。我的心碎成了齑粉,我可以看到在我跟季北辰之间的空气里,那些齑粉飘零着,散落了一地!我看见自己的魂魄被他无情地抽走,然后狠狠地践踏,毫不留情!眼睛干涩又突兀地疼着,却不再能流出一丁点的眼泪!
我向后踉跄了两步,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季北辰没有上前扶我起来。相反,他扭过了头不去看我,用我听不出情绪的声音说道:“姚遥,我不想骗你。小择是我的初恋,我们又有那样仓促的结果,让我真的很难忘怀!就像惠延始终也忘不掉周天遇一样。但我也爱你,这些年多亏了你陪在我身边,我才能一路走过来。我知道这次是我不对,我辜负了你对我的一片心意。但我不能,我不能欺骗自己内心的感情!这些日子,我过得也很痛苦!我一直在挣扎,你懂吗?在小择回来之前,我也坚定地认为自己可以和你一直一直走下去!可是现在,我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坚定这个想法而不动摇……”
“所以,你想跟她在一起,是吗?”我问道,声音空洞地好像不属于自己。
季北辰背对着我摇了摇头,说:“我只是被她的到来打乱了思绪。姚遥,我会和你在一起,我跟小择是不可能的!我保证,在小择走后,一切都可以恢复正常!我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把这些事情都处理好。我希望你能答应小择留下来,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善解人意……”
“是的,我很善解人意!”我自己用手撑着地面,慢慢地站起身来,然后拍拍裤子上的尘土。我走过去,面对着季北辰,说道,“所以善解人意的我会离开这里,给你们单独相处的空间!今天晚上的事情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备胎永远只能是备胎,当车轮坏掉的时候可以顶替一段时间,但一旦车轮修好了重新按上,备胎就只能被挂回后备箱!但是季北辰,我能不能告诉你,今天的你彻底让我恶心了!”说完,我仰起头忍住即将落下的眼泪,再不去看他那张让我爱到疯狂迷恋到无以复加的脸,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