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0年10月6日,法军和英军决定包围北京外城,然后向圆明园挺进!两军决定在那里会合。
蒙托班是法国人,对艺术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一想到进军圆明园他就热血沸腾,真想独占。但遗憾的是在这场打劫中人家英国人控大股,估计把这个想法说出来额尔金、格兰特也不会让他得逞,就连他的老大葛罗也没有表态这场抢劫中法国人是不是耍点小心眼啊?但是天助老蒙,法国人负责攻击瑞麟所部。瑞麟干过户部尚书、礼部尚书,现在是文渊阁大学士,纸上谈兵可以,真刀真枪就稍逊风骚了,望蒙托班部而逃。格兰特攻击的是僧王的防区,骨头难啃一点。
蒙托班一看天助我也,就起了贼心,切断了和英军的联系,命令部队火速前进,目标:圆明园!
晚上七点钟左右,法国人到达夏宫圆明园的正面。
奕?本来在圆明园办公,一听说法军来了,他跑的比兔子还快,一溜烟到了长辛店。圆明园的守军自然也成了“奔跑吧”的成员。只有太监头目任亮带领20多技勇太监守在正门。任亮组织技勇太监持大刀、长矛、鸟枪进行了抵抗,但是几分钟后他们全都为园捐躯。
蒙托班带领法军长驱直入圆明园。前面说过,这超出了他的想象,干这么大一票对于他这个小毛贼来说有点胆怯。经过慎重考虑,他还是下了严格的军令:今晚只允许免费游园,如果一定要拿,每人只允许拿一件。
10月7日的下午2点,格兰特也率队赶到了。格兰特一听法军前一天就到了,火大了,埋怨蒙托班不够兄弟,不会学学中国的梁山好汉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们怎么早来了?蒙托班很委屈,我怎么不够兄弟了?我们战斗员都变成护宝员了,还不够兄弟?行我们就学学梁山好汉,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论称分金银。于是蒙托班将军和格兰特将军成立了一个两国高级军官组成的“战利品委员会”,维持抢劫秩序,维护抢劫公平,负责“挑选出最好的物品呈送给法国皇帝和英国女王陛下,同时把最珍贵的物品保管起来,由联军日后平分”。
稍后(10月7日下午)抢掠正式开始。起初的“分赃”还显得有些秩序。格兰特因为来得晚,知道怎么抢也干不过法国人了,就大摆绅士风度,下令士兵有秩序的搬,不能随意毁坏。
当然,英法联军称这次大抢掠称为“大搬家”,这样说也有它的道理,因为根本无人阻拦,又何以谓“抢”呢?清朝军队被吓破了胆,一见敌军就奔跑吧,兄弟,很多的清朝长短跑运动员就是这时练出来的;周围的老百姓看到英法联军抢劫圆明园也热血沸腾,拍手称快,在他们看来,圆明园是清朝皇帝的,不是他们的,很多百姓甚至拥军支前,帮着联军运送抢劫的珍宝,送上食物和水。愚昧带来的必将是灾难。
在这次抢劫中,格兰特本来是想试行共产主义:劳动不是谋生的手段,而是一种快乐,人们在和谐有序、快乐幸福中劳动,劳动所得归公,然后平分。抢掠虽然是军人行为,但毕竟不是军事行动,因为无论是蒙托班还是格兰特,对圆明园里面的具体情况还不是很了解,无法制定详细的“作战计划”,加上利益驱散了秩序,所以这次抢劫基本上是自由行动。格兰特幻想的共产主义劳动法则自然无法实现。混乱中我们无法记录故事的主角,但是他们有个集体名字——英法联军,也有个代名词——强盗!
但是在混乱的抢劫中也略显出了英国人和法国人的不同:“英国人有条有理,有组织地集体抢劫,专拣宝石与贵金属,士兵们居然带着试金石;而法国人则单兵作战,一片混乱。
英军和法军的轻步兵、炮兵、北非骑兵、女王龙骑兵,乃至印度士兵和随军广东苦力,以及闻风而来的当地盗匪,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贪欲中烧,无数声音在窃窃私语,“最珍贵的东西被拿走了,我们也要进去,该轮到我们了,不是吗!”
“一声军号造就了彻底的恐慌,大家一哄而上,推开了站岗的哨兵,开始各自去搜罗自己中意的东西……人头攒动,用各种语言欢呼喊叫着,一些人埋头在皇后那一个个上了红漆的首饰匣里翻找;另一些人几乎淹没在丝绸和锦缎堆里。有些人胸前挂满了大珍珠串,把那些红宝石、蓝宝石、水晶石一股脑地往衣袋、内衣、军帽里揣。有的人抱起座钟、挂钟就往外走。工程兵为了把镶嵌在家具上的宝石取下来,动用了斧头,一些小火灾被引发了,有人高呼‘救火!’丝绸、锦缎和珍贵的貂皮被毫不吝惜地用来盖灭火焰,真是一场印度吸大麻者才拥有的疯狂幻梦!”(法军军官埃里松伯爵日记)。在这里,物权法得以改写,动产转移以看到为生效要件,谁先看到,宝贝就属于谁的了。
晚上满载而归的联军将士们踉踉跄跄地回到了营房。炮兵们个个身上裹着皇后的丝袍,胸前挂满了满族大员的朝珠。整个夜晚,营房一片嘈杂,每个士兵手里都摆弄着各种珍稀物件,八音盒、挂钟、钟表什么的,叮叮当当,没个停,时不时伴随着大发条咔嘣断裂的凄惨声音……”
第二天,10月8日,抢掠又开始了,而且变本加厉。
如果说第一天叫做“大搬家”,第二天就是大抢劫、打砸抢了。因为第一天,他们看到的东西在他们眼里都是宝贝,遍地宝贝来不及拿,很少有时间顾忌别人拿到什么东西。但是到了晚上一交流,有些人就心里不平衡了。
“你拿到了什么?”
“金锭,值2000法郎。你呢?”
“青铜器,据说值5000法郎。”
“我这是名画,据说值10000多法郎。”
同是生活在一起的士兵,做贼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原来宝贝也有优劣?所以第二天这些家伙都瞪起贼眉鼠眼,众里寻宝千百度,觉得值钱再去拿。英军同前一天一样还是比较专业,相互配合,很有秩序,觉得值钱的就全部拿走或者抬走,几百年的海盗生涯,练就的抢劫功夫;法国士兵与其说是谋求私利的抢掠者不如说是挥霍者,见到好东西就上前蜂抢,拿不动就砸,后面看到有再好的东西就砸碎手里的,喜新厌旧,他们拿到的财宝还不到他们可占有的十分之一。古老的漆器、碎纹瓷、玉器,被砸得碎片满地,诠释着野蛮;有些人拿彩釉花瓶当球耍,演绎着无知;有人用每米值五个多金路易的锦缎当包袱布用,把他们抢来的小玩艺儿包起来!”上演了一处现实版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因为园内珍宝太多,他们一时不知该拿何物为好,有的搬走景泰兰瓷瓶,有的贪恋绣花长袍,有的挑选高级皮大衣,有的去拿镶嵌珠玉的挂钟。有的背负大口袋,装满了各色各样的珍宝。有的往外衣宽大的口袋里装进金条和金叶;有的半身缠着织锦绸缎;有的帽子里放满了红蓝宝石、珍珠和水晶石;有的脖子上挂着翡翠项圈。
士兵之间,为争夺宝贝,撕打不断,一个士兵看到一块大金锭,刚要伸手拿,另一个士兵把手早伸过来了,对不起,老兄,它是我的。凭什么是你的?立马上演一场龙虎斗。胜者刚把金锭拿好,又看到精美的青花瓷,把金锭一扔,刚要抢,另一人又先拿为快,又一场龙虎斗开始了。当然,这不是比武,几个回合后,其中一人干脆把青花瓷砸碎,都别要了,天涯何处无芳草,院内遍地都是宝,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咱打什么啊?兄弟同心,一起淘金,走!雄赳赳,气昂昂,奔向另一处,留下遍地狼藉和千古遗憾。
但是,圆明园的珍宝确实太多了,后来,英军也没有“修养”了,同法军一样打砸抢并用。英法联军砸毁的远比他们抢到的多得多。气恼时,就把那些带不走的东西砸碎、撕烂或者弄脏。一些士兵手抡木棍,将不能带走的东西全部捣碎。遍地都是污损的豪华家具、丝绸,以及皇帝傧妃们的那些以金丝线绣的裙袍,摔碎的古玩,撕裂的字画,砸烂的翡翠,点燃的房屋,再就是眼巴巴看着这些东西带不走而挂在脸上的一副副可怜而又可鄙相。至于银子,多得几乎不屑一顾,因为那东西份量太重。拿价值四百八十法郎的一块金条去换几瓶烧酒或者苦艾酒,这样做的士兵不止一个两个。”
但是他们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战利品委员会”,命令所有的士兵把“劳动成果”上交。士兵们当然不会那么听话,但是不得不把一小部分或者已被“公众”知晓的劫掠品上交,算是交税。
格兰特是怕分赃不均,把收缴的战利品公开拍卖(当然是极低的价格,有辱皇家宝贝的尊荣),所得款项1/3分给军官,2/3分给士兵。
后来蒙托班和格兰特亲手选择了两柄隶属大清皇帝本人的镶金绿如意,准备献给两国君主。分赃不忘主子,合格奴才。
当10月9日,法国军队暂时撤离圆明园时,这处秀丽园林,已被毁坏得满目狼疮。
很多人一夜之间从奴隶到富翁。一个英国军官从一座有500尊神像的庙里掠得一个金佛像,可值1200英镑。一个法国军官抢劫了价值60万法郎的财物。法军总司令孟托邦的儿子掠得的财宝可值30万法郎,装满了好几辆马车。一个名叫赫利思的英军二等带兵官,一次即从园内窃得二座金佛塔(均为三层,一座高7英尺,一座高6.4英尺)及其他大量珍宝,找了7名壮夫替他搬运回军营。该人因在圆明园劫掠致富,享用终身,得了个“中国詹姆”的绰号。至于特使额尔金、葛罗以及格兰特、蒙托班,自然掌握着战利品委员会的领导权,把珍宝级的宝贝、古玩、字画到底分了多少,只有天知地知他自己知。
但是,圆明园的悲惨命运到此还没结束。额尔金是有名的“毁二代”,他的父亲老额尔金就把雅典的巴特农神庙毁了,在欧洲臭名昭著。额尔金一想,坏事做到底,送这些宝物彻底上西天吧。他想烧了圆明园。为死去的19人报仇。(联军占领圆明园三天后39俘虏被释放,但是生还的只有19人)。
10月16日开始,额尔金借口战俘被虐待,要求赔偿抚恤金五十万两,否则,放火烧园。此时大清朝已是剔好的猪肉——找不到一块硬骨头了,经过紧急磋商,恭亲王回覆照会无条件服从,但被传送回覆的一名爱国守备私下毁弃,该守备另外捏造了一洋文收条回营交差,致使联军空自等候了三天。额尔金恼羞成怒,10月18日,下令烧园东方文明的奇迹顿时化为灰烬,陪葬的还有300多名宫女太监。
消息传到英国,老额尔金长舒一口气:放心了,我整天东征西战,总担心乱了种,看来还问题不大。
圆明园烧了,一个人类文明的奇迹付之一炬。圆明园废墟,原先是中国人的耻辱,现在,更变成是英法人的耻辱。烧园子,联军打着惩罚野蛮的旗号,但是园子烧过之后,废墟所能体现的,却仅是放火者的野蛮。
火烧圆明园,彻底摧毁了咸丰及其大臣的意志,10月24日、25日,英法联军以焚毁紫禁城作为威胁,迫使恭亲王奕?分别与额尔金、葛罗交换了《天津条约》批准书,并订立不平等的《中英北京条约》、《中法北京条约》,作为《天津条约》的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