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浅原本说完这句话，就在无比紧张的等着陆琛的回答，冷不防的听到这一声，顿时吓得心脏一抽。
“抱歉，顾小姐，我手机不小心掉了。没吓到吧？”
顾浅摇摇头，只是眉心跳动越发剧烈起来。她忍不住急急问道：“老爷子现在的身体好吗？还有，顾墨凉的，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他应该没死吧？”
陆琛那边又静默起来。
顾浅想了想自己刚才说的话，自觉没有暴露出担心顾墨凉的心思。这才轻呼出口气。
疑惑出声：“陆助理，怎么了吗？是有什么不好说的？还是被我猜中了，顾墨凉真的出事了？那可真是有意思呢。”
“怎么可能呢？”
陆琛的嗓音，透着复杂。
就在顾浅刚想研究出他嗓音里到底酝酿了什么复杂的时候，陆琛忽然轻笑起来：“顾小姐，你可真会开玩笑。不过，你说的没错。可能我比顾总死的要早的多呢。”
这是承认了她说顾墨凉祸害遗千年的话？
所以，顾墨凉一点事都没有？
顾浅深吸口气，心口那点子憋闷，总算放松起来：“好吧。刚才我做了个梦，梦见顾墨凉马上就要死了。真是个美梦，我从睡梦里笑醒，总觉得能美梦成真，原来是个错觉。真是遗憾。”
顾浅叹口气，毫不留恋的挂了电话。
倒是拿着电话的陆琛脸色变得难看。
他沉着脸，转身绕过个拐道，走到手术室门口。
顾父看了他一眼：“小浅说什么了？”
陆琛摇头：“顾小姐，梦见总裁了。”
顾父低低嗯了一声，随即才不可置信的紧紧盯着陆琛看：“你，你说什么？小浅她梦见墨凉了？”
抹了把脸，陆琛低低嗯一声，嗓音透着几分疲惫：“现在还不到最后的关头，我什么都没说。”
“不是，我不是问你这个。而是，我想知道小浅都说了什么！”
顾父的嗓音里透着些着急：“我觉得小浅的梦，可能有些玄机。”
陆琛勉强勾起一抹笑来：“哪有那么神奇啊。董事长，我觉得您可能是想太多了。您放心好了，总裁福大命大，肯定不会有事的。”
即使陆琛这么宽慰，可顾父还是从中明白了些东西。
他手指微颤：“所以，小浅的梦里，顾墨凉是……是……？”
那个字，顾父始终不敢说出来。但他脸色已经惨白如白纸。身子更是猛地踉跄两下。
陆琛嘴角紧抿着，想要上前扶住顾父。
却没想到，老爷子比他速度要快的多。
一向极有威势的老爷子，此时正紧皱着眉头，伸手扶住顾父，眉眼里满是恨铁不成钢：“医生都没出来说话，你有必要现在就认命？”
是没有必要。可是……
顾父眼圈微红的看着老爷子，眼神里满是脆弱：“爸，墨凉，墨凉他出事了啊！即使他撑的过这一次，那下一次呢？为什么上天那么不公平呢？让那么好的孩子偏偏那么多磨难！”
顾老爷子能不心疼顾墨凉吗？
在他心里，自己亲儿子甚至都比不上他大孙子的一根汗毛。可是，孙子什么都好，唯独欠缺了点运气。
心里记挂着，顾老爷子却不敢让自己这么倒下去。
他知道，他倒下去，自己亲儿子更是无法撑得起来。
他扶正顾父，眉眼坚定：“六年前，墨凉出了车祸，丢了记忆人也不知道去哪了。你找了好几年，才终于把他弄回家。当时，你不也以为再也找不到他了吗？我们要相信这个孩子，他绝对可以的。”
陆琛瞳孔微扩散一瞬。
顾墨凉，果然失忆过吗？那么顾小姐也没说错，顾总果然就是江小姐曾经喜欢的江城！
陆琛沉吟间，顾父已经调整好思绪了。
他一改之前的脆弱，变得神情坚定起来：“没错。墨凉还在挣扎着，他那么坚强，肯定不会有事的。肯定不会！”
陆琛垂头，心里却有不好的预感。
顾浅跟总裁，从前是一对感情很好的恋人。即使到了现在，也仍然有解不开的羁绊。往常都没事情的，但今天，顾小姐忽然说自己梦到了总裁。
这个预兆极不好。
陆琛心脏微沉重下来，他自己安慰自己，可能是顾小姐没说清楚呢。不是他理解的意思。
才这么想着，急救室的门忽然被从里面打开了。
三人浑身一震，顿时眼神就朝着医生望了过去。
出来的不是主治医生，但却是个熟人。陈陆。
他疲惫的一把揪掉自己的口罩，眼神里满是复杂。
陆琛望着陈陆那双眼，浑身都发冷起来。他最擅长看人，习惯看人从眼神看起。现在的陈陆，双眼里满是不安和歉意！
喉头滚动，陆琛沉声发问：“陈主任，手术进行的怎么样？是不是很快就要结束了？”
陈陆嘴角动了动，半晌，无力的低垂了头：“抱歉，我们尽力了。”
“尽力了，是什么意思？”
顾父骤然出声，嗓音忽的冷厉急切：“陈家小子，你不要以为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就能不用回答我们的问题了！墨凉现在情况怎么样？手术是不是快完成了？”
陆琛望向顾父，向来威势没那么深，善良柔软的董事长，此时急切的要求一个答案。脸上是疑惑，可手指却已经紧握成拳。
他不是不懂，而是，只是要求个合心意的答案。
陆琛苦笑。
他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陈陆的说法那么显而易见，可是，他们照样不是依旧想要继续问下去吗？
陈陆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病人家属了。
却是第一次，自己也是这样的病人家属之一。
他沉默的望向顾父，半晌，最终还是说不出话来。只能摇摇头，只这个动作，却已经让他眼圈泛红。
顾父顿觉眼前发黑：“你，你什么意思？墨凉没事，他肯定没事对不对？”
陈陆抿着唇，却是叹口气：“张院长叫我跟你们说一声，把握最后的时间。”
顾父顿时身子一软，整个人差点没瘫在地上。
陆琛支撑着顾父的身子，任由手背青筋暴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