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正是曹宁在五里园据点的家丁队长,四点五十五分的时候,发觉窦明迟到的他不由得有焦急地看了看北面。“联系上了吗?”鲍正再一次看向身边的联络兵,他正在旋转着调频旋钮不断地呼叫着窦明的呼号。
据点内的鲍正焦急,据点外的汤辉哲也焦急。为了快速机动,小队没有携带什么重型武器,用于进行炮火准备的“蛇信”步兵炮只有三千米的射程,这个距离完全在据点瞭望塔的监视范围内。预设阵地的时间每增加一秒,小队被发现的可能性就增加一分,要是曹宁的家丁队像宝界山那样对周围进行过炮兵的图上作业,那完全可以不经试射直接效力射,一通炮弹下来,两个小队能剩下一个小队的人就是谢天谢地了。
但是,刚重生的汤辉哲又怎么会知道曹宁这种前劫匪的据点的防御方式?实际上,五里园据点的防御与重生前那个未免中,十七八世纪的的防御思维相差无几——据点的围墙上开了枪眼,用于直接射击的火炮被架设在城垛上,随时准备击退打算直接冲锋进入据点的部队。
在这样的防御思维下,即使是简单的在掩体后架设炮兵阵地,然后间接瞄准,便可以在对方不知道己方位置的情况下,将城墙上的火力一扫而空。更不用说今天为了进攻宝界山,城墙上的小炮都已经被搬了下来,炮手也已经集结在队伍里而不是在城墙上准备作战。至于那些没有被搬下来的“重炮”——虽然也不过是秀气的70mm山炮——完全不是打算留守据点的歪瓜裂枣们能够玩得起来的。
五点整一到,汤辉哲立即下令十五门火炮对五里园据点的西城墙进行五发效力射,铺天盖地的炮火随即将城墙打得破损不堪,上面空无一人的火力点也大半被损毁。随后炮火向据点内纵深延伸过去,目标是据点内所有砖石结构的房屋,以防止攻城时房屋被守城一方作为阻碍步兵作战的堡垒。
第一发炮弹落下的时候,鲍正正带着家丁队聚集在五里园据点内的大街上,面对迟迟不到的窦宁,他打算自己先前往宝界山与曹宁会合,可一阵炮弹划破空气的尖啸声和西面的一片狼藉不得不让他撤销出兵的命令,赶忙把部队派往西城墙上。
正当一干人等狼狈不堪地勉强在西城墙上重新架设起一些轻火力点的时候,刚才延伸到据点内部的炮火又重新将目标定位到了城墙。和第一次轰击不同的是,第一次对城墙的炮火打击只摧毁了城墙上的掩体和一些火力点,上面少数留守人员即使受伤,损失也极为有限。但现在,据点家丁队的大部分人手都按照汤辉哲的预想来到西城墙上进行防御,于是毫无掩护下家丁队顿时像被收割的麦子一样纷纷倒下。
第二轮对城墙炮击一开始,窦明属下的一百五十名士兵就在汤辉哲下属炮兵的掩护下,向五里园据点发起了迅猛的冲锋。但从佣兵队的前沿阵地到五里园据点的西城墙大约有两公里的距离,即使是急行军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到达的。事实上,如果从旧位面步炮协同的角度看,汤辉哲这次指挥堪称失败——步兵没能在对地方阵地的炮击后立刻出现在敌人眼前。
如果汤辉哲面对的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那敌军指挥官完全可以从容不迫地将预备队派上城墙,然后组织自己的炮兵对佣兵队的炮兵阵地进行反击。但现在五里园据点内大部分的家丁队在第一轮炮击后就被悉数派上了城墙,然后在第二轮炮击中损失殆尽,少数逃散者也已经被埋在了第一轮延伸炮击中被击倒的房屋内。因此,在带领前锋队伍的窦明抵达城墙的十分钟内,侥幸未死的鲍正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给正在攻打宝界山的曹宁发报,告知他五里园据点遭到了攻击的消息,但此时曹宁已经不可能再听到任何人说话了。
把时间倒回到五点,等不来窦明和家丁队的曹宁担心天亮后担心佣兵队发现导致被困死在宝界山后山,不得不提前发起了对宝界山的攻击。
“曹爷,怎么才这么点人啊。”,在一线堑壕内等待了一夜的薛龙见曹宁只带了四百多人,心中大急,“您不是说招人的您负责的吗?现在……”
“我他娘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别说这个了,快带路吧!”曹宁刚要让薛龙带路进攻宝界山,突然听到一阵枪声。“哪个兔崽子不听命令开枪的!”枪声一响,无论据点内的防御多么薄弱,守军都会警觉。先机已失,他不由得勃然大怒。
“曹爷,这是和佣兵队的哨兵交上火了。快进一线堑壕吧!”薛龙见曹宁只是站在那里干发火,不由得赶紧劝道。说罢不等曹宁下令,就立马把手下分派出去将曹宁的人马带进了堑壕。
眼见有人带路,曹宁手下这些被临时招来的乌合之众顿觉攻克宝界山有望,一个个不等招呼就灌进了堑壕内。但曹宁和薛龙毕竟不是职业军人,他们怎么知道弹性防御下,由民兵驻守的一线堑壕只用来侦察敌情和迟滞敌军。而在半山腰的第二道堑壕才是守军真正布设了火力点的地方,是以当曹宁下令发起第一波冲锋时,在枪声中惊醒的佣兵队士兵们便迅速进入二道堑壕,在机枪和迫击炮的混合火力下,这些不知晓步兵战术,连开枪都未必利索的游民混混们很快退了下去。
戚耀文坐在山顶的指挥部内,正看着几个炮兵指挥官在图上作业,准备着对一道堑壕进行炮击。事实上,曹宁打过来他早有预料,但一线堑壕的快速沦陷是他没能料想到的。但尽管由于薛龙的投敌,一线堑壕的民兵们没能迟滞曹宁的部队,但外围的交火声和曹宁部下行动的迟缓还是给了戚耀文机会。不但大多数民兵在二线堑壕的火力掩护下成建制地撤了回来,佣兵们也在这短暂的间隙中巩固了阵地。前线不时传来的枪声中,戚耀文焦急地看着正在不断测量绘图的炮兵,计划着天亮后如雷霆般的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