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武国国都,长鹰殿。
栩栩如生红玛瑙雕刻的长鹰展开晶莹彤红的羽翅鹤立在斑斓的琉璃瓦铺的房檐之上,它犀利红灿灿的眼瞳俯瞰着底下长达百节的石阶。微风吹进它的嘴中,奇异地发出一声婉转曲折的鹰唳。
九旒黑帻,长袍博带的国主衡凌宗棱棱地端坐在大殿之上。他的面容给人一种威武不可一世的刹气。
在他的身旁坐着一位妖艳的女子。女子身裹斑斓的晶纱,白皙裸露的肌肤隐隐在剔透的晶纱下闪动。她举止轻盈,红眉脂唇,每个动作都带着一股春风,每个笑容都露着一景春色。她妖娆的身姿在衡凌宗身上摸摸蹭蹭,看着底下的文官武将心里感到乏味枯燥,嘟着妩媚的嘴唇娇嗔道:“国主,要什么时候才结束啊,我都等不及让你带我去赏阅花楼了。”
女子细腻湿润的齿唇肆无忌惮靠近衡凌宗的面上,温柔的黁香弥漫在他的鼻间。
衡凌宗微微皱起了眉头推阻了她一下。
女子不明事理,眉目微微一扬,心中感到羞恼不悦,但还是不肯罢休,又靠了过去。
学士就在此时呈上来一张信笺,略有厌恶的眼神瞥了一眼女子,随即对衡凌宗道:“国主这是钟武将军写来的信。”
衡凌宗急忙接过信打开,像是心里十分焦急,看完他皱起了浓眉,许久,默不作声。
学士悄然退下。
女子见他忧虑的面色,有些不耐烦地娇嗔道:“国主,是又发生了什么?哎呀,别这副模样嘛,钟武将军那么厉害,有什么事他解决不了的。好了,差不多得了,跟我去赏阅花楼嘛。”
她挽着衡凌宗的胳膊娇气地摇晃着。
衡凌宗脸色骤然大变,将她甩在地上:“你一个女人家懂什么?成天不是赏阅花楼就是游黎湖……”说着,他倏然顿住了,有些懊悔既怜惜地看着女子。
女子趴在地上泪水莹莹的双眼茫然委屈地看着他:“国主,我……我……”
衡凌宗感到无奈地抚着额头倚躺下,对旁边的女仆命道:“扶雅妃回宫。”
女仆半蹲下身诺诺道:“是,国主。”去扶起雅妃回宫。
大殿沉寂了一会儿,长史廉默忽问道:“国主,钟武将军都说了什么?”
衡凌宗愁眉看着他,又看了看其他人,撒了撒手:“长史,清浩宗主,你们二人留下,其余人纷纷退下吧。”
“是国主!”
清浩宗主乃是浩云宗和追云宗宗主。
廉默和清浩宗主面面相觑了一眼,其余臣将纷纷默然退下。
“你们二人随我来。”衡凌宗站起身绕过珠帘走进后殿,二人踱步跟上去。
三人平做在书案前,女仆为他们沏了壶茶,衡凌宗便让她退下。
清浩宗云捻着白须疑问道:“国主,钟武将军在信上都说了什么?”
衡凌宗唉叹一声,心里有些不敢相信,把信笺递给了二人:“你们看。”
二人接过信笺打开阅看,看完皆惊诧地皱起了眉头。
廉默整了整袍衫,率先疑惑道:“密罗杀手怎会突然牵扯入国家的政事与战争中?”
清浩宗主思忖了一会儿:“钟武将军信上也说了,还有待调查,密罗杀手背血契杀人,绝不会肆意参与国家之间的事。”
衡凌宗默不作声地愁虑着什么,许久,严谨道:“不管怎样,必须在八月份之前破了碧云江。哼!区区一个密罗杀手就能阻止我们吗?”
廉默疑道:“国主怎又会知晓他们只有一个密罗杀手?”
衡凌宗严肃的神色看着二人斟酌道:“从百年来傲月岛密罗教就从未干涉过国家的政事。这突然冒出一个密罗杀手帮着离国军队对抗我们不很蹊跷吗?就算是离国国主与密罗教达成血契,已覆灭我们军队的代价的交易他承担得起吗?依我看那密罗杀手并非真的是密罗杀手。”
廉默和清浩宗主恍然明悟,但又感到迷惑。清浩宗主抿了口茶问道:“国主所想也不无道理。或许那并非真是密罗杀手,但我国联合古丹国与离国在碧云江对峙了将近有一年,天物在他们手中,若是待他们喘息强大了,到时候反攻我们必败无疑。不能再拖下去了。”
廉默从袖袍中掏出一封锦丝包得信笺递给衡凌宗,上面印着古丹国国主的亲手紫苑丹花徽章:“国主,这是昨日古丹国长史送来的。”
“为何他不来觐见朕?”
“他说情况紧急,让国主好好思量。”廉默回道。
衡凌宗接过打开看,面色迤逦凝重,信上的意思是古丹国国主已经等得不难烦,准备派遣国内大宗尊长以及弟子联合风武国大宗尊老以及弟子前往碧云江助两国联军一举杀伐离国军队。
廉默昨日已经与清浩宗主看过信探讨过,局势一直僵持着只会对两国联军越发不利,只能集结大队人马武道强者强行鏖战渡江。但这其中未知的风险十分大,碧云江易守难攻,一旦败下来,之前的努力都会前功尽弃。二人踌躇不知该如何做好,只好听从国主的意愿。
“国主意下如何?”
衡凌宗摩挲着嘴上的细须,心里清楚不能再这么拖下去,决然对二人道:“不能在这么对峙下去,如今碧云江由离国统将墨堰镇守。这一次我们风武国和古丹国大宗联手,武道强者的数量足以碾压离国先前损失了不少强员的真言宗和花莲宗。拿锦笺来!”
二人听衡凌宗所说,明白他的意思就同古丹国国主信上所说。
过了一会儿,女仆端正地捧着白玉盘皿而来放在书案上,盘皿中垫着一张精致的锦布,点着一支燃烧的红烛,呈放着燎鹰展翅的印徽、火漆和笔墨纸砚。
“退下吧。”
女仆诺诺退下:“是国主。”
半晌后,衡凌宗写好信用锦布包折,用火漆封口盖上印徽交给了廉默:“长史你将此信送至古丹国国主。”
长史收好了锦笺:“是,国主。”
衡凌宗看向清浩宗主,庄严道:“清浩宗主,我已写信告知古丹国国主于十天后碧云江集结,有劳清浩宗主回到宗派中预备人员,后天一早即刻出发。”
清浩宗主思忖了一下,如今的战局也只得这样,站起身长揖作别:“国主,既然事宜决定,我就回宗内准备。
廉默也同他起身长揖:“国主,我也退下了。”
衡凌宗站起身背着双手,皱着眉严谨地朝二人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