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雪大赞:“太好了。”伸手招了招树桩上的小白:“走走走,休息去了,明天开始奋斗了。”如此两人一鸟进了木屋。
次日清晨,蝶雪就起了个大早,满心欢喜的跳到菱月面前:“姐姐开始吧!”两人来到一颗粗壮的大树下,只见菱月抽出一条白绸将蝶雪的上身缠好后掉于树枝上,令蝶雪顿时双脚离地满面错愕:“这这这是跳的哪节……呀呀呀……晕晕晕,姐姐晕晕晕……”蝶雪话还没来得及问完,已被菱月在空中旋转起来。
她身体悬空又无物件着力只能伸手乱抓乱叫,四肢在半空中胡乱伸展犹如一只缺水的八爪鱼,还是一只被砸的缺水八爪鱼甚是搞笑。因昨夜一场大雪覆盖了整颗大树,而今在她的抖动下,一小团一小团的雪团儿从树上七七八八地掉落下来,砸在她俩的头上身上。
菱月退后两步忍不住捂嘴低笑,抬头时已掩去了笑容严肃道:“这关都过不去,谈何舞出雪地之舞!”蝶雪没有办法停止旋转,急急道:“呀呀呀,不是有那个定位旋转么?那那好学。”
“这是速成之法,那法子太慢。雪妹妹即是想学可不能怕吃苦呀,你就不曾想过要与你娘亲那般?”
蝶雪怔了怔,也不瞎叫了,随后紧闭双眸暗自默念:对对,如娘亲一般。我不晕我不晕我不晕……
菱月满意的点点头,喊到:“双手抱胸,双腿伸直并拢。”她知道只需用雪儿娘亲来激励,定能起到作用的……
用上这速成之法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她菱月不像蝶雪乃自由之身,故而也没有更多更多的时间去好好教导蝶雪,回想当初还是个乞丐小娃的她,没吃没穿总是受人欺负……
那是一个秋风萧瑟的夜晚,黑暗处一团小小的身体裹着身破布麻衣,嘴唇泛着干枯,蜷缩在一处不起眼的小角落里瑟瑟发抖,她好像过不了今晚了……虽然心里迫切的想要活下去,可是她已经没有半点力气,只能慢慢等死。
不知过了多久,迷糊间在她的面前出现了一截黑纱缠住了她的手腕,她浑身颤抖地抬眼瞧去:一顶四周都垂着黑色纱帘的轿子,中间坐着位身着黑纱长裙的女人,发鬓间装饰着两朵黑色曼陀罗,半面黑丝网面具恰好遮住了这个女人的整整下半张脸……轿子旁边还矗立着四个面无表情的红衣少女。
女人兰花指轻轻一带,女娃已落入她的面前,女娃惊恐地颤抖着,浑身无力地躺倒在那里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半晌,女人用妖魅的声音问她:“本宫若救你,给你吃穿,给你住的,还教你一身武艺,你可愿跟本宫走?”女娃还是不停颤抖,只是她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希望的亮光,微微地点了点头,女人继续妖魅的说道:“好,从今往后你这一生便是本宫的奴,你体质不错,本宫还会教你一身舞艺,你把这个吃了,往后便是本宫的人。”一颗黑色药丸滚落女娃面前,女娃艰难地抓起药丸缓缓放入嘴里,困难地吞咽下去……
“回宫。”
这才知道自己进的竟是残月宫!当日吃的毒丸每隔半年便会发做一次,宫主每半年会发放一次解药,如果拿不到解药就只有死路一条。
如今她的毒已快到发作之日,她必须赶回残月宫找宫主获得解药才行。
望着树枝上不停旋转的蝶雪,菱月心中默默抚慰:雪妹妹,你就苦一苦吧!
两个时辰后,菱月便听见蝶雪有气无力的大叫声:“姐姐,我要如厕如厕……我尿急,尿急……”菱月无奈地摇头笑笑,将她放了下来。
蝶雪两脚刚一着地便像踩在了毛茸茸的超厚棉花上,瞬间摔倒在地,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是她不动,而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动。整个脑袋感觉还在转,不仅脑袋在转,周身的那些树木也在转,大地天空通通都在转……她伸手无力地敲敲自己的脑袋无力道:“别再转了,行不行呀?”菱月蹲下身子凑到她面前:“怎么?这么快就放弃了?”
蝶雪抬手胡乱摆摆,看着面前忽悠悠直转的,一张倒着的脸仍无力道:“谁说的,我就想歇一会儿,……好姐姐你瞧我吐的,满身都是,就让我歇一小会儿吧?”
……
蝶雪如此断断续续的练习已有三日,今日已是第四日,可是她还是会晕到不行,同时也会吐到不行。菱月心里有些心疼,她决定改变原有的计划:“妹妹,从今日起你便不用如此辛苦了。”蝶雪猛地抬头:“你不是要放弃我了吧,姐姐这才四日呢!是不是……是不是太严格了点儿啊?”她撅着小嘴缓缓低头,清澈的眸里闪过一分不甘。
菱月替她擦去嘴角吐过的污渍笑笑:“没有,我是说,雪儿以后可以不再用这速成之法,我会慢慢教你。这段时间你先练习舞蹈的基础,将基础打得牢牢的,等我回来再好好教你。”
蝶雪瞪大了双眼问道:“姐姐这是要去哪?不是说已经给爹爹送过信了吗?”菱月冰冷的眸闪了闪,收回为她擦拭嘴角的手:“呵呵……你看,我们在这儿也快三个月了不是?你出门也快六个月了吧?我总得回去瞧瞧,报个平安不是啊!”
“是哦,都出来这么久了,不如我和你一道回去,在家练习也一样。虽说我总是出门走走,一走就是几个月,可我心里还是蛮记挂爹爹的。”说完便要回屋收拾行李,却被菱月一把拉住:“你现在可不能回去……我……我和你爹爹打了赌来着。”
“什么赌啊?和我回家有关?”
“我和你爹爹打赌等你回去的那日定在他面前能跳上一支极好的雪地之舞,而且是不比我差的级别。”
蝶雪愣住,菱月再说道:“你爹爹可说了,‘这丫头没什么耐性的,月儿这回你可是输定了。’妹妹可别让姐姐失望啊?”说完有些心虚的抬眼瞧了瞧蝶雪。
“爹爹真这么说?”
菱月点点头,蝶雪心下哼哼道:气死她了,爹爹这个老头子,怎么能在别人面前贬低自己的女儿呢……再想想……月姐姐原来对她的期望如此之高?好吧!哼哼,爹爹您老人家就等着瞧吧!
“怪不得爹爹这回都不催我回家,想来是和姐姐你有了赌约啊!好吧!月姐姐,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在这儿等你回来验收我的劳动成果。”蝶雪说完对她会心一笑,令菱月再次心虚的垂下睫毛。
菱月拉着蝶雪回屋坐下:“还有件事。”
蝶雪疑惑:“何事啊?”
“世间险恶,你曾经出门都有影卫护着,如今我若走后,你独自一人可要多加小心才是。”
蝶雪自信的笑着:“姐姐放心,我自保的秘密多着呢!”
“……”
菱月走后也有两日了,这两日蝶雪好好的给自己放了假。第一日在家睡了个日晒三干还不起床……第二日倒是早早起了,趁着雪还未完全化去,她一路走走停停的欣赏着这山中雪景。饿了吃点干粮,还不忘分点怀中咕咕叫的小白,渴了含点白雪……
还真是无不自在!
眼看天边已泛起一圈红霞,蝶雪起身拍拍怀中的小白:“我们该回家咯!这都偷懒两日了,明日可要在家好好练习了。”回头看去,顿时呆住:“天……天呐……”原地转了一圈,只见处处是粗壮的树木,树枝上还残留着那夜星星点点的白雪,透过树枝且能看见渐渐西下的夕阳……
景色虽美,可蝶雪现下却没有欣赏的心情,她迷路了,往来时的路一路奔去,看见的还是树……眼看夕阳马上就不复存在,可她连小木屋的影子都没有见着,甚至连自己现在处在什么方位也不知。她耷拉着脑袋缓缓前行,手中的小白咕咕瞎叫,突然间清澈的眸闪现一道亮光:“对啊,还有你这个小家伙呢,这回可要拜托你带我回家,也不枉我这一路抱得手都酸了!”
有了好心情便处处都是好风景,路过一片平地之时,恰逢雪花飘落,她停下脚步仰天大叫:“又下雪啦,为何雪会如此美呢!小白,今日就在这里练习一番,如何?”
“咕咕……咕咕”
一番练习下来,坚持坚持再坚持……虽然菱月说可以不用速成之法,可她还是希望自己能快一点学会这第一步。一场下来扯掉白绸,那熟悉的感觉袭卷全身,依然是吐的一塌糊涂满身都是……
蝶雪四仰八插的躺在地上,闭眼嘀咕:“好讨厌这种晕乎乎的感觉,还有这脏兮兮的东西,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洗干净,就算是冷水也得洗……唉……如此狼狈不堪幸亏这野林子里连个野人都没有,小白是吧……不然……”
“你,不冷吗?”
蝶雪猛地睁眼,清澈的眸子带着恐惧:野……野人。野人还未说出口痴迷便将她清澈的眸占据,眼前是一张勾人魂魄的俊颜,狭长的眼眸透露着一双深不可测的黑瞳,颜色偏淡的薄唇微翘。天空中雪白的雪花一片片飘落在他束起的青丝上,散在肩头的一缕青丝微微浮下在寒风中飘荡着……一片雪花飘至蝶雪的睫毛上,她眨了眨眼,雪花融化一点冰凉令她回过神来。
“他!”
猛地翻身趴下脸朝雪地,恨不得现在马上就变作一只地鼠打个地洞钻进去,可惜自己又变不成那地鼠。心下一阵锤头钝胸:丢死人了,丢死人了……想我堂堂焚骨殿掌上明珠怎么能这样就悔了自身的形象呢……啊……丢脸丢到家了……
“你,打算趴一晚上?”
装晕装晕……
“咕咕……咕咕”小白见她一动不动,落在她的头上用它的小嘴一下一下的啄着蝶雪的脑袋。
‘这个小白,想痛死我啊……’
“这里有狼出没的。”
‘有狼你还不快走……’
地上的雪已渐渐被蝶雪的体温融化,浸湿了她的衣襟,一席冰凉撺掇着全身令她有些发抖……耳边忽传来什么动静,他走了?
低沉的声音却又响起:“莫轩,这女子似是晕了,将她带回去。”
蝶雪又一阵捶胸顿足:不是吧,还有旁人?太丢人了……啊……太丢人了,都丢到太爷爷家了……
莫轩一把将她扛在肩头,隐隐飘散出一丝臭味,莫轩脸上虽没什么变化,不过还是用手指横搓了搓鼻子。蝶雪眯眼见他如此状态,脸上红晕更甚,一脸尴尬真是恨不得死了算了!
眼瞧着自己就要被扛走了,蝶雪却不知如何是好。尴尬中只想着快点离开才行,伸手已莫轩肉身着力,打算已自己的绝顶轻功飞身而去。却不料身上的白绸还未解下,被莫轩抓个正着……
只听那道低沉的声音又响起:“敲晕她。”她便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