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月紧急之中别无它想,飞身一挡背部已是受了一鞭,蝶雪见势,迅速撒下烟雾弹携着菱月飞身而去,消失不见……
“那边。”
随着菱月的一路指引下,她们来到一片茂密的林园,朦胧中隐隐能闻见一股淡淡的清香之气,愈往深处走这种清香就愈发浓郁……蝶雪抬头一瞧,原是一些粗壮又结实,纵横交错的树枝上翠绿枝叶所散发出的淡淡清香……右侧边还有一条蜿蜒曲折的清澈河流,经微风吹拂,水面上时不时地泛起微微波纹,在阳光的照耀下,金光闪烁煞是好看……再向前方瞧去不远处便矗立着一所简单的木制房屋,这应该便是她们今天的栖息之地了吧……
蝶雪真真是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清澈的眸中满是惊喜:“这儿好美,简直就是人间仙境啊。”菱月瞧着她笑了笑,冰冷的眸像是躲闪着什么:“走,我们去前面那间小木屋歇息一阵,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这间木屋是谁的,一次偶然经过时和你一样觉着这儿很美,好似又没有人居住……”蝶雪点点头撑着菱月边走边应她:“哦……”
木屋内陈设简易,一个木制的柜子,一张木制的床,桌子和几把木制的板凳罢了……然而陈舍虽简单却处处都是以上等檀木而制,隐隐间能闻见一股檀木之香充斥着整张木屋……木屋的顶端悬挂了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窗口悬挂着一只鸟笼,角落内还有一处地下室,里面堆积了一层层麻袋,看来粮食到是存储得很充足……想来制此屋之人可是个有心之人……蝶雪暗自感叹也不知此屋的主人会是谁呢?
蝶雪将菱月扶到床边坐下,菱月抬手指了指那柜子:“里面有医具,有金创药。”蝶雪也没有说话只是取出了医具为她敷药……
敷完药后蝶雪缓缓坐于床边,此时的眼眸中带着几分内疚:“你方才为什么,为什么救我?平日我都那样骂你?你不恨我吗?”只见菱月摇了摇头,眸光尽显温柔:“我为什么要恨你,虽然在焚骨殿时你一直对我不满,可是那也是因为你心中有你的娘亲,其实你的单纯可爱既让我羡慕又让我喜欢。你我年纪相仿,可否将我当做是你的姐姐,不要将我当做是抢了你爹爹的二娘?”
蝶雪痴痴看着她,不想她会如此说,往日里自己对她都是横眉竖眼的,从来没有一句好话,可在她心里却是这样想自己的!菱月的大度宽容打动了她,仿佛是打开了一把枷锁,一把她封存已久的枷锁般!她轻轻说道:“我,其实我从未见过我的娘亲。”见菱月疑惑的眼神,蝶雪低下头,双手食指缠绕着粉色裙边,低低说着:“我有时候会想是不是我太自私,娘亲都去世了那么久,爹爹好不容易能找到一个伴儿,我为什么总是和他闹别扭?小的时候爹爹总给我讲娘亲的事,说娘亲喜欢粉色,自然我也便喜欢粉色。爹爹还说我的名字是娘亲取的,娘亲生我那年因大出血未能生还……而蝴蝶代表的就是灵魂与爱,那年又正是冬日,殿外飘着鹅毛大雪,故而取名蝶雪……蝶雪!我总想娘亲是因我而死,她的愿望一定是想让我代替她来延续对爹爹的爱,故而当你进入焚骨殿时,我决意要替娘亲将你赶走,我句句骂你,事事与你做对......”
蝶雪抬头见菱月对自己温柔微笑,眼眸中却带着丝丝泪光,以为她是想起了那时被自己针对的种种而委屈流泪,更是内疚不已:“对不起,对不起……其实在我被爹爹送到孤星阁之前奶娘曾告诉过我,当时为我取名蝶雪是因为娘亲不想爹爹为她难过……她想告诉爹爹我就是她对爹爹的爱,我就是她的灵魂,生下我她不后悔,希望爹爹不要因为我的出生害娘亲丢了性命而不疼惜我……我,我是不是不配做爹娘的女儿?我没有代娘好好照顾爹爹,还日日与他闹,不让他取你,让他孤独今日?我,我是不是很坏?”
蝶雪面上已是湿润,菱月伸指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珠,哽咽道:“你不坏,你很努力也很尽力,你的娘亲和爹爹都很爱你,而你也很爱他们,这样就足够了。”蝶雪却又低下头去:“谢谢你,不过……我现下还只能叫你月姑娘……还有件事,我曾听奶娘说,你跳的舞和娘亲一样好看,爹爹定将你当做了娘亲的替身……你,心里会苦吗?”
菱月怔了怔心想:怪不得殿主待自己如亲夫人般既疼爱又尊重,从不曾勉强自己做任何自己不情愿的事情!随即她又对蝶雪笑了笑:“这个不重要了,现下只要你开心就好,待我伤势好了,舞一支最拿手的给你看,好不好?”蝶雪终是破涕为笑连连点头:“嗯,一定?”
“嗯,一定。”
眨眼间已过了两个月,她们的感情也好过刚来之时……冷天的夜晚往往都来得那么早,没过半会儿夜色便已入深,菱月站于窗前瞧着窗外的雪景有些愣神儿,嘴里低低念着:“风打飞絮霜华乱,鹅毛旋舞沙中转。十一月末苦寒天,横云大雪入神幻……又是一个十一月末,今日已不同往昔,他……应该不会来了吧!”看着这漫天飞雪的月夜,她想起了他,那个给过她快乐和伤痛的人。
‘你就像是天上下凡的仙女,好美。’他看着她的雪地之舞极为惊叹的赞到。‘如果你喜欢,月儿每年冬季都在这儿跳与你看。’月儿缓缓说道,他伸出双臂将她紧紧拥进怀里,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他将覆于她眼上的白绫缓缓拿下,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所小木屋,她惊讶地瞧着他:‘这是……’他笑笑:‘即是每年冬季都要来的,又怎能没有寄居之处呢!’
他们在雪地里互相嬉戏追逐,她抓起地上的一把雪捏成一团狠狠地向他扔过去,然后看着他轻轻的笑。他转头,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坏坏的笑着:“你到是第一个敢扔东西到本少主头上的人,让我想想该怎么罚你?”说着一把将她镶入怀中飞至木屋中……
“月姑娘怎么还没睡呢?”蝶雪起身坐在木床上揉着脸上的那双美目,菱月被蝶雪唤过神来回头瞧她:“在看好看的东西,你要看吗?”蝶雪满头的问号加感叹号:“大晚上的还有好看的东西?!”一双疑惑的水眸瞧着菱月,一骨碌从床上跳下飞奔窗前,当她看见窗外景象时惊喜地喊到:“天呐,是雪,下雪啦!”只见窗外雪花纷纷扰扰,纵横交错的树枝上地面上爬满了白色,一抹月光照射着整片园林,蜿蜒曲折的河流中也被映射得星星点点,好美……
“月姑娘你知道吗?我最喜欢雪了,我真的好想大声吼叫一把啊。”蝶雪兴奋的叫着,菱月捂嘴轻笑:“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叫就叫嘛,有何不可。”
“啊……啊……哈哈,月姐姐把小白放出来吧,让它也自由翱翔一番。”蝶雪仰头将双手拢在嘴边,叫着奔出门外,清澈的眸子豪不掩饰的闪现着欢乐。
菱月愣了愣,冰冷的眸中有一丝亮光扫过,她喜欢这个丫头喜欢她清澈的眸子不藏任何情绪;喜欢她天真活泼的性子因为那些都是她没有的,一辈子也不会有的。而今她竟真的叫了声自己姐姐,她又有了唯一的亲人,如今她再也不会觉得自己是世间的一抹多余……她好高兴,她大声的回应:“好啊。”将白鸽从笼中放出扔向蝶雪。
白鸽扑打着翅膀,扑哧扑哧地朝蝶雪飞来,她一把将它接住,掩盖不住欢喜的清澈眸子盯着它圆溜溜的小眼睛:“小白,多亏了你给驿哥哥报信,我才能不用顾及其他,住在如此美丽的地方,还能瞧见如此美的一片雪景,你可是个大功臣啊。”将它捧到面前用自己的鼻尖在小白头顶蹭了又蹭,才极为满意的将它抛向空中,而它在她的头顶盘旋而飞好似在和她一起庆祝着这场美丽。
菱月缓缓走来,冰冷的眸瞧着月光说道:“今日正逢雪月之夜,我便应了当初对雪妹妹的承诺,舞一支雪地之舞供妹妹欣赏。”蝶雪清澈的眸闪亮连连点头,寻了个木桩拨开白雪还是有些湿,她也不管不顾便坐下静静观看……
瞧着菱月冰清的容颜,青丝配着白色的衣衫犹如墨染一般,她轻步曼舞,优雅飘逸,若灵若仙……月光之下雪花漫天飞舞,中间那女子纤细的身姿曼舞,雪色罗衣在手足挥洒间,迎风飘舞仿佛是从梦境中来……
蝶雪捂嘴惊叹,待菱月一支舞完才猛地起身道:“姐姐,能求你件事吗?”菱月笑着点头,蝶雪拉着她的衣袖眯眼贼贼的笑道:“嘿嘿,我想学。”
“听你爹爹说,奶娘从小就有教你舞蹈,只是奶娘教的及不上你娘。你爹爹早就想让我教你,今日正得你愿,我们明日便可开始。”
蝶雪大赞:“太好了。”伸手招了招树桩上的小白:“走走走,休息去了,明天开始奋斗了。”如此两人一鸟进了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