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们来得晚了一些, 那些人动手比他们想象的还早。
可唐琛的黄仁礼的家眷太多了,他们要想找地方隐匿,还得看那位的意思?
回到别苑以后,长风对着黄琦道:“现在你去跟他们谈判,如果愿意将消息透露给你的,便给予他们一个新的身份护送离开!”
“如果不愿意给的,那便一直关在这里!”
“这些人不适合带到夫人的身边,他们会引来麻烦的!”
长风叮嘱道,主子离开前再三叮嘱了,任何消息,只要夫人想知道,他都必须去**!
然而却是不能将危机引到夫人的身边!
黄琦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只见他狠狠地点了点头,随即道:“放心吧,眼下他们差点全都魂归地方,那些秘密也就算不得什么秘密了!”
长风点了点头,目送黄琦进入小院。
唐琛和黄仁礼家分别在不同的院子,黄琦先去了唐琛住的地方!
他已经年迈,此番震动下,他最疼爱的小孙儿被杀死了!
自己的孙女也死了两个,大儿媳妇也不幸遇难了!
他躺在床上,感觉周身都是血腥味,睡不着不说,还一下又一下地忍不住抽搐,已经有中风的趋势了!
黄琦知道,对着唐琛这样的老狐狸,最好的办法就是开门见山!
“我的主子想知道,您有什么秘密可以换取一家人的自由!”
“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家人,可为了保险起见,我们也不会放他们离开!”
“当然,如果你有足够的筹码,让我的主人为你保驾护航,重塑身份!”
唐琛用力地闭了闭眼,感觉胸口疼得厉害!
许久没有打理的老胡须一抖一抖的,灰白而黯淡无光。
他知道这些人对他们没有杀机,可世界上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无非是看重他在朝中沉浮几十年,那些有意无意得知的秘密而已!
“如果保证我说了以后,你家主子会放过我们?”
唐琛问道,可他觉得自己像是待宰是羔羊,生与死都不在自己的手里!
他都这把岁数了,死和生显然意义不大,可是他还想给儿子孙子们留条活路。
“你只有选择相信,如果我家主人只想套出你嘴里的秘密,那么你的家人已经死了!”
唐琛闻言,身体浑身一震!
是啊,知道秘密是只有他!
如果他的主人想下手,他根本没有能力反抗!
而且,他的主人可以用他的亲人来威胁他!
想到这里,唐琛长长一叹!
黄琦见他准备要说了,将准备好的笔墨纸砚拿出来,开始记录!
长公主府的管家是成王的人,成王的宠妾是朝中吏部尚书的人,而吏部尚书是皇上的人!
晋王安插在翰林院的人被皇上识破了,不过皇上却在暗中抬举......
诸如此类,每样细细说来,都让黄琦胆战心惊!
唐琛整整说了大半夜,其中许多世家官僚的细枝末节他都略知一二。
他说着说着,似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卷入这场无妄之灾了!
“撤掉一方,自然另外一方就会翘起来!”
“当今圣上的权衡之术,当真是炉火纯青啊!”
唐琛冷笑道,当初楚文韬出事,他就预感唇亡齿寒!
皇上明知道楚文韬是冤枉的,下手依毫不手软!
短短不过一年的事情,他担心的那块巨石,还是落在了他的头顶!
“成王自诩聪明绝顶,晋王自诩党派众多,诸不知皇上根本不会让他们一家独大的。”
“要动他们的根基,必然会牵扯到其中平衡朝局的大臣!”
“不论你的主子是谁,你都请告诉他,谢谢他的救命之恩!”
唐琛漠然道,眼眸里晦暗不明的光幽深而沉寂!
他恨自己舍不得手里的权势,若是楚文韬出事他就选择辞官!
也许他的孙女,孙子,大儿媳就不会被杀害了!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黄琦拿着手里厚厚的一碟纸,对于世家的关系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脉络。
他再去问黄仁礼。
比起唐琛,黄仁礼知道谁要杀他!
当然是成王,成王势力庞大,根本不在乎他一个大理寺寺丞,可是他手里握着太多成王蓄意谋害忠臣的证据。
所以成王才会要杀他。
可惜连累了他的妻儿,六个孩子如今也只剩下两个!
黄仁礼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黄琦说明来意的时候,只听黄仁礼道:“就算你不来问我,我也是要想办法把自己知道的保存下来!”
“这一次我侥幸能活命,下一次就不一样了!”
“既然他想让我死,连我的家人都不放过,那我守的这些秘密也就没有必要了!”
听着黄仁礼这心如死灰的话,黄琦自然而然掏出的笔墨纸砚开始记录!
“当出楚文韬一家,那证据是成王陷害的!”
“晋王府有成王的人,具体是谁我不知道,只知道是晋王信任的人!”
“因为那个人暗中跟成王里应外合,在祭天大殿上,楚文韬才首当其冲!”
“还有镇北将军的儿子,是死在成王手上的!”
“他虽然跟成王一起长大,可他不肯跟成王联手对抗晋王,所以成王设计将他除了,陷害晋王!”
......
黄琦写着,写着,手有些抖!
这两人竟然能够活到灵州?
他开始怀疑,是不是一路都有人暗中保护的。
这些秘密,不论那一个,说出来都能让成王背上永远也洗不掉的污名!
就算没有确切的证据,可至少在朝中大臣和老皇帝那里,成王算是彻底名声尽毁。
黄琦拿着证据去给了傅九娘!
傅九娘看了以后,久久不语!
“先生怎么不把他们带过来?”
傅九娘问道,这个黄仁礼竟然还能活着!
她忍不住冷笑,这样助绉为孽的人,死不足惜!
“不能让他们待在你的身边,就凭着他们两个知道的这些秘密,京中一定会派人下来勘察他们是不是真的死了?”
“我已经打发他们往灵州方向去了,能不能活,那是他们的事情!”
“他们一定会有报应的,那个黄仁礼的六个孩子,死了四个!”
黄琦冷声道,他并不同情他们!
唐琛在楚家出事的时候,袖手旁观!
黄仁礼推波助澜,更加可恨!
可那两个人,现在还不能死在他们的手里!
傅九娘紧紧地握着手里的宣纸,半响,幽幽道:“我记得有些死囚也会被流放到边城,充军!”
“麻烦先生跑一趟灵州军队驻扎的地方,寻个机会,买下一两个武艺高强的护卫!”
“我们需要一些亡命之徒为我们办事!”
傅九娘冷声道!
文人,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杀人那种事情,总是费力的!
黄琦闻言,点了点头!
武功高强的人,他可以去别苑要!
不过灵州他确实需要去一趟!
吴大人也应该知道,如今朝中错中复杂的关系!
“以后我们需要养一批人,这样能够活到灵州的囚犯,我需要越多越好!”
“等我理清了京中所有暗线,我自然会让那些人知道,当初落井下石的报应,会有多么激烈!”
黄琦看着傅九娘小小年纪,戾气又深又重,仿佛随时都带着浓重的杀机!
他忽然想起,他还没有见过傅九娘的夫君!
那个人安排在她是身边的人,应该也去执行任务去了!
好几个月都没有看见过!
“这件事我会仔仔细细谋划的,你如今经营好绣归楼,争取扩大,日后我们回京,也能光明正大!”
黄琦叮嘱道,他不希望傅九娘的手上沾染血迹!
他这条老腿还能跑!
而且那人又是坚强的后盾,这点关系不用白不用!
傅九娘点了点头,黄先生在外面跑,再能干都脱逃不了要丰厚的银钱打点!
她需要将绣归楼开出十余家,才能勉强供得上日后庞大的开销!
算算日子,萧寒又要回来了!
傅九娘想着,她已经叮嘱过了江妈妈和春花,不能将绣楼的事情透露出去!
可是她需要一个给她打点绣楼的人!
“先生出门在外,给我物色一个会刺绣的掌柜,我准备将绣归楼暂时交托出去!”
黄琦闻言,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可他转瞬间就明白了,傅九娘不想让她的相公知道,绣归楼的存在!
“当初他用了多少银子买了你的卖身契,到时候我们以银子买回来便是!”
“这般偷偷摸摸,若是让他知道,据为己有都是有可能的!”
黄琦提醒道,实则不过是试探!
傅九娘想到萧寒憨厚淳朴的样子,那人一根筋,说了养她,再辛苦都要去挣钱!
她不相信他会霸占,不过她也知道自己跟他的时间不会太长了!
提前做好准备也是好的。
也许到那一天,萧寒会如同他的名字一样寒心!
可至少他还有命啊!
她这一条路,连什么时候会丢命都不知道?怎么好一直拖累他?
“我会仔细斟酌的,等到时机成熟,绣归楼壮大的时候,我会单独立一个女户!”
只有女户不用嫁人,还可以经商!
不管有没有萧寒,嫁人这件事,她都没有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