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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生与死

曲嘉嘉踏在意大利米黄石地板上,诧异地看着擦肩而过的人群。

这里还在云鼎内部吗?可分明就是五星级大酒店的模样。她好像无意间跨过世界线回到了熟悉的世界。

窗外是午后温煦的阳光和漫山遍野的黄栌枫林,她突然想起来了。

这里是丽景山影大酒店,就在燕京郊区,也是天城传媒的产业,她还和妈妈一起参加过两年前的落成典礼。

周围的人都行色匆忙,像是在准备什么重大活动,她想喊住一人问个明白,却发现没人理她。

她急了,伸手就去拉一位助理模样的女孩,五指轻易就切进了人家的身体,什么都没抓住。

她大惊,再次尝试,发现还是什么也抓不住。

难道周围的世界是个幻影?她又向自己身上试验,发现自己都抓不住自己的胳膊。

原来自己才是幻影,她醒悟过来,却半点也不害怕。只是有点好奇地观察着周围的人。

一只手悄然搭载她肩上,她蓦然回首,看见了穿着职业装的穆子枫。

还是她当助理时候的样子,梳着干净利落的马尾辫,可爱的圆脸上洋溢着职业化的笑容。

“请过来看看,好戏就要上演了。”穆子枫做出邀请的手势,她不由自主地就跟了过去。

走廊尽头是演播大厅,现在好像被布置成了某个发布会的会场,门前贴着巨型海报。

原来是《进击新娘》的发布会。这部戏是天城今年的重磅作品,也是翟雯月第一次担当女一号。海报中最突出的位子就是身穿新娘妆,手持单兵导弹发射器的翟雯月,身边围绕着三名当红小鲜肉,是她在剧中的一号、二号和三号男友。

曲嘉嘉看着翟雯月僵硬的眉毛有点想笑,她早就觉得翟雯月的微表情太僵硬,不适合大屏幕,可毕竟人家是新晋国民女神,作为公司力捧的新人获得这样的资源也是情理之中。

这样想着,本尊竟然就过来了。翟雯月在一众助理的簇拥中走出了电梯,等在一边的媒体代表立刻围拢了上去。

和翟雯月一同走出电梯的还有一位中年女士,保养得非常好,面对媒体的时候更是神采奕奕。

那是毕晓琼。曲嘉嘉看得目瞪口呆,竟然忘了向妈妈奔过去。

“她看不见你。”穆子枫在一边提醒。

“这是什么?幻觉吗?”曲嘉嘉茫然地问。

“不是幻觉,是现实,只不过不是这个空间里的现实。”穆子枫故作高深。

“你是说……”曲嘉嘉终于感到恐惧了。

“没错。”穆子枫说道:“门诺巴姆的时间线和外界一样,你可以把这些看成同步发生的。”

“为什么给我看这个?”曲嘉嘉问。

“因为有好戏啊!”穆子枫笑颜如花,她是那种外貌并不出挑,但让人看着很舒服的女孩,尤其是笑的时候,显得既单纯又干净。

可此刻这干净的笑容却让人毛骨悚然。

毕晓琼带着翟雯月在随行人员和媒体的簇拥下走进了演播大厅,曲嘉嘉茫然地跟在后面。

她预感到了什么,可无能为力,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幻影,除了穆子枫没人看得见她。

演播大厅中已经准备完毕,主持人也站上了舞台,只等最后的两名嘉宾到场就要宣布典礼开始。

曲嘉嘉留意着妈妈身边的人员,除了几位她认识的助理,还多了不少生面孔,都是神色冷然的年轻人,看状态就知道不是普通的保镖。

她心里明白,那一定是狼族的战士,形势波诡云谲,妈妈的保卫工作自然也大大加强,但再加强也不过是一群凡人而已。

她好像也变成了安保人员,用警惕的目光扫视着大厅的每一个角落。

终于,她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是一名保洁员,站在大厅的一角,身边放着水桶和拖把。

丽景山影从营业的第一天就是开始使用机器人保洁员,人类保洁只有在需要高标准打扫的时候才临时使用,可发布会都开始了保洁怎么还不撤出去?连番恶战之后她的感官也远比普通人敏锐,一瞥就发现了那名保洁的特异之处。

那是一位两鬓斑白的中年人,身形普通,却带着一种慑人的杀气。好像埋伏已久的猛兽,看到猎物到来才露出獠牙。

他丢掉工具从角落里走出来,沿直线逼近毕晓琼的座位。

工作人员的警惕性也是非同一般,立即上前阻拦,可被他像一把抓住,丢了出去。

他像炫耀战利品一样将手举起,淋漓的鲜血从手中流淌下来,一刻还在微微颤动的脏器正握在手中。

是心脏!他在丢开工作人员的同时抓出了心脏,像从草丛中采下一朵野花一样容易。

尖叫声在大厅中爆发出来,所有人都被吓傻了,只想着四散奔逃,却形成了拥堵,谁也跑不掉。尤其是身着长裙的女士们,纷纷踩到裙摆跌倒在地,被混乱的脚步踏伤了身体,进而发出更加凄厉的尖叫。

看着混乱的人群,曲嘉嘉心中一阵悲怆。动物世界里遇到狮子袭击的角马群也比这些人好些,起码还知道有组织地逃跑。

可眼前这些高贵的人类,除了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和哀嚎什么也做不了。

当然有一些人是例外,就是狼族的战士们。他们一共八人,迅速在毕晓琼身边形成了人环,连就在旁边的翟雯月都没管。

曲嘉嘉理解他们,在面对变异人时八个人手实在是太少了。可鉴于发布会的公共属性,又不可能集结太多人员,更不能调集重装备,所以选择这个时候袭击,明显也是花了心思。

保洁员大踏步上前,再没有安保人员敢阻拦,他的敌人只剩下了狼族战士。

开火了,但由于周围全是混乱的人群,战士不敢使用重火器,只能向保洁员倾泻11毫米口径子弹。

密集的弹雨将保洁员的衣服撕成了碎片,露出了精钢一样的人体。

这不是形容词。保洁员的身体真闪动着金属的光泽,仿佛流动的合金,子弹打上去只能泛起一丝涟漪。

他迎着弹雨冲锋,双手化成了长长的刀刃,凌空向狼族战士们斩落。

一声巨响在大厅中炸开。在最后时刻,一名战士在绝望中国发射了破甲枪榴弹,冗余冲击波将靠近的人都炸成了碎片。

“不上去帮忙吗?”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穆子枫的耳语格外清晰。

曲嘉嘉猛醒般扑向毕晓琼,她透过硝烟看到保洁员被炸掉了半边身体,但另外一半身躯却冲破了包围圈,将利刃递到了妈妈的胸口。

到底是狼王的妻子!濒临绝境竟然还挺立着,双眼虎视神鬼一般的杀手。

曲嘉嘉感到了,合身挡在妈妈前面,手中的查龙战刀自下而上,想要格挡保洁员的利刃。

两件兵器在空中交接。什么也没有发生,就像两个幽灵撞在一起,互相都穿过对方的身体,保持着自己的运动轨迹。

一米多长,闪着寒光的利刃穿过曲嘉嘉,刺进了毕晓琼的胸口,再一挑将整个上半身切成了两半。

曲嘉嘉就沐浴在妈妈的血雨里,雨滴虽然接触不到她的身体,却能打中她的心。

她发出野兽一样的嚎叫,挥刀直取保洁员,可她只是个幻影,与周围的一切都隔着整个世界的距离。

“愤怒吗?”身后传来威严的声音。是穆子枫,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握住了夜魇,黑色的贴身甲胄代替了职业装。

“听说你是盖世的英雄!”她吼了起来:“可做英雄就要付出代价。世界上哪有轻飘飘的英雄?”

“为什么?”曲嘉嘉睚眦欲裂。

“因为战争已经开始,你选择了做我们的敌人。”

“我要杀了你!”曲嘉嘉感觉身上的每一滴血都在燃烧,金色的光在胸前亮了起来。那是她的第二颗心脏,自由之心。现在她感觉两颗心的跳动渐渐融合成了一个频率。

“你可以试试。”穆子枫也拉开了架势:“杀了我你就可以做新的神。”

“不!”曲嘉嘉咆哮着开始冲锋:“我只要做一个复仇的凡人!记住今天杀你的是一个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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