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和主编的谈话大家就心照不宣了。醒寒感叹,和聪明人说话真好,一点都不累。
心照不宣的事,就冷眼瞧着玉姐搞砸这次访问,应该就不会再继续留在这里了。带坏出版社的风气倒不重要,重要的是拉低这里的水准。
高醒寒生怕玉姐有长时间的准备就马上给亦恒去了一通电话。直接坦白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亦恒的回答。“访问的行程这种事都是经纪人和公司安排的。不过我和她知会一声应该可以。你等我消息。”
亦恒能答应的这么爽快绝对是因为私人的关系。张争占一小部分,舒晴才是主要。亦恒说过有什么事可以找他帮忙,能做些什么,他心里比较过意的去。
这件事传到了张争的耳朵里。
“听说你要见亦恒了?”他能再佯装的云淡风轻一些吗?问题是装的一点都不像,高醒寒怀疑他的演技退步了。
“领导的意思啊。”高醒寒趴在床上,好不容易今天可以早睡,没想到张争收工这么早看来要陪他聊很久了。
“你访问他为什么不访问我啊?是对他比对我有兴趣还是我比较难约?”
醒寒还是那句。“领导的意思啊。因为上次正好拍到我和他一起吃午饭,就有长舌的同事挑事,我也是推了好久推不掉啊?”
“你们一起吃午饭?”张争这划重点的思路,真的是!他读剧本不会有障碍吗?
“碰巧遇到哇。”醒寒已经准备好随时闭上的眼睛。
“不过我们已经很久没一起吃饭了。”他挠挠头,在想办法的样子。
“想不通你们这些爱想太多的男人。”她闭上眼睛缩回被子里。“很好。”
玉姐要访问亦恒这件事在意想不到的路径传到了出版社所有无聊者的耳朵里。
高醒寒竟然收到了许多匿名的邮件。都是为她加油打气鼓励她的。她也不在乎是谁发的,应该都是‘自己人’吧!只是不懂,又不是她采访亦恒,为什么要鼓励她?
只其中有一条跟其他的不一样,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玉姐,俱萝卜。硬食,矢气。”匿名。
是位无名英雄吗?
这位无名英雄的心意醒寒领了,只是人前就一线,做人又何必一路连消带打让人没有喘息的机会。她就不是做的绝的人。
如果借此能和玉姐闹的很不愉快此后形同陌路,就好了。
亦恒这人做事的思路竟然是这样的。说是让醒寒等他的消息,结果消息来的时候,哈!已经到楼下了。
醒寒只能压住内心的所有情绪告知还在如厕的玉姐。“亦恒到了。”
只听玉姐在里面“啊!”的一声。
玉姐有个毛病,一紧张就闹肚子,没关系再闹也会有结束的时候,她拖不了多久。
亦恒的想法很简单,一个简单的访问够他们出版社写几笔的就够了。不必兴师动众大张旗鼓的。
醒寒一路出去迎接的时候已经陆陆续续的迎面过来三五成群莺莺燕燕的女粉叽叽喳喳的讨论不休。
什么?她没听错吧!议论的声音里竟然听到。“张争也来了!”
她停下原本匆赶的脚步。不自觉的望着擦肩而过的那几名女孩儿,听她们口中高高在上令人神往的张争。
“你看过他的戏吗?那演技真是神演技。你懂演技吗?”
“他的每一部电影我都看过,每个眼神都触动我的心,太帅了。”
“太有型了,我男神。”
“天生的演员,他大概就是老天爷赏饭吃最好的代表了吧!”
……
……
她望着那些女孩儿,过往的光芒照耀在她身上,灼着她的视线。散发的金色是张争的光辉。她有幸沾染了这个男人身上的光辉。
原来她确实轻视过他,疏离他,冷落他,可当她放下一切接受他时,发现他的人格和有魅力配的上他得到的一切。完美大概就是张争的样子吧。身为男人,他的确完美。
程姐催促她。“啊呀!你还在这里发愣,赶快去接一下。我去准备水果糕点会议室。玉姐,你玉姐呢?”
玉姐?
这位大神,谁能拿她有办法?
亦恒和张争迎面走来时,醒寒的眼神直接穿过略过亦恒放在了张争的脸上。他一如既往的低调和满不在乎,就像在逛街。没有墨镜没有口罩没有鸭舌帽……没有遮住她心中的张争。
醒寒压抑住扑进他怀里的冲动对张争甜甜一笑,而后对亦恒摆出个请的手势。
“咦,你们邀请的是我,怎么你的眼里只有他呢?”亦恒不平衡的酸道。
“啊呀,你就理解一下我们许久未见的心情吧。”这是醒寒头一次在人前无所顾虑的给张争一点暧昧。从前就算关心他,也是放在心里。
亦恒冷笑一声。“你们好歹克制一下啊。一个是工作人员,一个公众人物,小心明天头条。不过你从前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也变得满不在乎厚情真意切,厚颜无耻了呢?”
“当然是跟什么人就不小心沾染他身上的习气。”她吐吐舌头,娇羞可爱。
……“看样子亦恒和小高的关系真的很好,一路有说有笑好自然。”
……“私底下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张争果然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跟在后面,只是偶尔笑一笑,好帅呀!”
……“张争,超帅的!男神!男神!”
……“还好今天没请假,悔死那些请假的。一见张争误终身啊!此生无憾了!”
……“如果能跟张争在一起就好了。就可以过上飞黄腾达,前呼后拥,丫鬟仆人呼来唤去的日子了。”
这几句话倒是不偏不倚的传到了那三个人的耳朵里,尤其是张争翻了个好大的白眼,外界对他的误会也太深了吧!
亦恒笑出好大声,并且朝那个女粉竖了竖大拇指。
醒寒头皮一麻,觉得一张屏幕竟然隔着这么多的虚幻想象。想着张争那两室两厅的标准间哪里装得下丫鬟仆人,唯一的愿意给他为奴为婢的就是‘她’了。
玉姐端坐在那里,想必一切准备就绪。其实这样的访问只有不出大的纰漏都会很顺利。比她更紧张的应该是嘉宾才是。可亦恒是见过大场面,切磋过各大奖项的主持人,能来就已经是很大的面子了。看玉姐的样子,很有把握。
张争被醒寒安排在隔壁的休息室,水果糕点一应俱全,她则是在门口的地方看有什么需要她的地方,毕竟亦恒是她约来的。
出版社的前台门口早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却被横幅拦在外面。
张争坐在沙发上磕着瓜子目不转睛的透过门口盯着现在门旁的醒寒。她为什么不站到屋子里呢?哦,是想让他看见自己。怕他一个人无趣,不想让他白来一趟。不禁一笑。
玉姐还是一如既往的半聊天半提问,这种方式很不错,却不适合她,因为她不会聊天。
一个不会聊天的人还硬要聊天,就是找茬。
所以,玉姐是这样找茬的。“据我所知您不是第一次来这边了,上次是……吃饭。”
亦恒眉头一皱转瞬舒展。尴尬的解释。“也是访问,访问后用的午餐。”
玉姐不正经的嘻嘻一笑。“不巧被我碰到,是和我的助理一起吃饭,不过我没有传出去。怕对你有影响,你也知道……”
亦恒拦下她后面的话。说了句:“我该谢谢你吗?本来也没什么。我不相信以讹传讹的事情。”
醒寒知道玉姐是想先卖个好,让亦恒领她的情,这样后面的访问会顺利自然一些。她总是这样,……
所以说就算你懂了她的出发点也不懂她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多此一举讨人厌的行为。不提这件事不是更好吗?就是因为被她撞见才多出来今天的访问,亦恒又不是傻子一想就想到了。
嘉宾来都来了你就好好访问,何必说些有的没的。这下好了,亦恒肯定心里开始抗拒和防备。
虽然一开始就知道会被她搞成这样,却还是替她捏一把汗。能成功总比失败要好一些。毕竟没人愿意看到不好的事情发生。
“玉姐,问一下关于作品的问题。”录制的人好心提醒她,结果她却摘了耳返。
大概,还是有自己的节奏吧……
静止,死寂,大家只能等待玉姐做些什么。
醒寒此时若是走过去提醒她,那么一切就都会推到醒寒的头上。
她不经意间回头看向张争休息的那间。正好看他也在看向自己这一边,只是未必看的是自己。眼神空洞漠然的发呆。
看上去很累,从隔壁有沙发抱枕的房间拿了两个抱枕过来放到他旁边,真的就像对嘉宾细心一样。“累了就靠一下吧。”
“你多久可以收工?”他揉揉眼睛。没错,他的眼睛确实很费电。整天保持电力十足。
醒寒不禁笑了笑。“看样子应该很快了吧。”玉姐明明就一副撑不了多久的样子。
她回到会议室门口的时候发现大家都怔在那里,暗自用力激发自己潜能里的风度和基本素质。来克制一件事,就是笑。
寂静中的突如一声,那是什么声音……是属于气体喷射的声音。
看情形刚刚已经发生过了一次吧!
怎么会这样?玉姐不会蠢到自己跑去喝了萝卜汤吧!一定是她太紧张,紧张就会闹肚子,肚子一旦到了闹无可闹的地步就会形成气体的形态,排出体外。
天呢!就在她思考这期间又连着来了两个,这是怎么了?高醒寒赶紧从后面绕过去,跟工作人员打了声招呼示意就在这儿结束吧,继续下去会更难堪的。
亦恒还是很有风度的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随高醒寒来到张争的休息室
“真的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一幕。”她觉得很对不起亦恒。不应该让他遭遇这样的经历而感到自责。
“不关你的事,我不觉得有什么。”亦恒还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整理一下衣袖。可是眉头却蹙的紧紧的。
张争八卦的追问了几次,结果谁都没好意思说出口,实在是过不了口齿那一关,但是过后也会知道。毕竟这么有味道的一件事,不久就会传遍整栋大楼吧!
主编知道了这件事,给醒寒电话,交给她唯一的任务就是安抚嘉宾,简直是太失礼了。一定代表出版社向嘉宾道歉。
仔细想想,谁又能控制的了呢?天灾嘛!
就是这时醒寒竟然动了离开的念头。动摇了坚持下去的心。
“你一定要在这里克服一切困难的做下去,不然才是真的辜负我。”亦恒语重深长的一句。
然后三个人就像打麻将三缺一的那三个黯然的离开这个地方,在坐下去也没意义。可是中间两个人突然发现了另一个游戏,却只适合两个人玩,又因为亦恒是醒寒叫出来的实在不好意思撇下他,就只能这么尴尬的组合着。不过一路上张争丢了许多眼神、表情过去赶亦恒离开,亦恒不是不离开,他又能去哪里呢?
一个叫他来做访问,一个说陪他来免得路途寂寞,结果两个都要撇掉他。最后三个人决定要去吃点东西,碰巧阁老打电话给醒寒叫她一起去晚饭,一行人从漫无目的到直奔目的的去找了阁老。
竟然真的玩了一阵子麻将才开始的晚饭。
“其实我觉得这样的人生就已经很幸福了。”阁老提起一杯酒。有麻将,有饭吃,与三两好友。
与三两好友完全是场面客套话,其实他并不知道张争和亦恒会来,只是顺便和醒寒一起过来。而且阁老的三两好友中绝对不会有张争和亦恒,都不是一个年代的人。阁老的好友应该都是一些名满天下的名导,画家,作家……
“你们没有见过残酷,所以并不觉得幸福的很明显。”看,还是不是同年代的人,根本聊不到一起去。代沟从来都不是你想跨越就跨越的了的。
往往这个时候就只有高醒寒:“起码对女性来说很幸福。现在只要通过努力就可以证明自己,做自己喜欢的事,有许多选择的权利和话语权。不用活的被动,压抑,不用成为牺牲品的首选。”那个年代的女作家和小说都会忍不住替从前的女子鸣不平。醒寒只是看的比较多而已。
阁老不住的点头,竖起大拇指,嘴边凝聚了许多词汇,却还是挑了两句中肯实在的。“醒寒,我最得意的门生。深得我心!”阁老对高醒寒的评价一直都很好。那双追忆过往,纠缠不舍的目光,“很像你奶奶年轻的时候。”多希望醒寒变成一个古稀老人坐在这里。
高醒寒赶紧挥挥手。“你不要讲这样的话,我喜欢的人是张争。”
谁都没有想法这突如其来的一把狗粮。太冷不防了吧,就连张争这种见过世面的都擦了擦汗。
“你也太不要脸了吧!怎么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就当众告白出来。”小西也是百忙当中抽空来的。索性就人多热闹。
“喜欢就喜欢啦,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喜欢一个人就是让他知道嘛!”高醒寒脸颊微醺红润。“然后保护他。”对喜欢的人负责是她的家训。
张争笑的灿烂,目光烁烁的望着对面的高醒寒。高醒寒能说出这样的话,就一定是因为她喝了酒。
方瑞笑着朝醒寒靠了靠,端起酒杯说句什么(好像是夸酒好喝或者菜好吃),开心的和她碰个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