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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真面目

十点钟,晚自习结束,大家匆匆赶回寝室。二十分钟后,寝室准时熄灯,过道里很多老师巡逻,见到没有准时休息的学生都会严格批评。

杨善躲在被窝里,很快熟睡。梦境如常降临,他出现学校门口,周围的一切没有变化,但此时的他却换了一身穿着,素色的衬衫,蓝色的短裤。

脚上则踩着一双凉拖,眉宇间沉闷的气质消失无踪,此刻的他犹如古代的皇子,睥睨天下。

不多时,李青园和赵壑如约而至,坐上客车,一同去往杨善的家乡。李青园喜爱钓鱼,带着一套渔具,而赵壑背着画架,没想到他竟然是个小画师。不过也不奇怪了,杨善知道他家境优渥,自幼接受的教育都很高等,像钢琴、吉他这些他一直奢望的乐器,对这种家庭的孩子来说却是太过寻常了。

两人虽然住在鲁阳县,但都没有去过乡下,当大巴车驶入乡镇,那些平凡的村落,安宁淳朴的民风已经透过车窗深深地感受到了。

“真好。”赵壑望得出神,忽的发现远处愈发清晰的山峦,原本只是渺茫的黑影,但转眼间竟来到了山脚下。

李青园与他同样惊诧,但杨善却微微笑了笑,站起身来,客车不再行驶,车上的乘客像烟雾般消散,脚下盎然的绿意像波涛般袭来,眨眼间周围已是一片森然的古树,他们站在高山上,向远方眺望时心胸如大地般辽阔。

“欢迎到来。”杨善面露笑意。

“你小子!”李青园似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赵壑同样震撼,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取下笔囊与画架,准备绘出一幅壮丽的山河了。但当他开始落笔时,他的手却猛然僵了一下。

放下画笔,赵壑按捺住心中的情绪,“杨善,这里真的是你的家乡吗?”

“是啊!”杨善有些疑惑,李青园也不知道赵壑为何问出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赵壑摇了摇头,恢复平静,没有再说什么。他是一个热爱景物的人,但作为画师,他很明白再美的景物也终归是铺垫,真正的点睛之笔终归离不开人,眼前的一切虽然完美,但却死寂沉沉,因为这里没有人迹。

“不愧是我的好兄弟,这里的确不是我的家乡。嗯,不是我不带你们去,而是有些危险。”杨善注意到赵壑的眼神,犹豫了一下,还是解释道。

“危险么?开玩笑!”李青园嗤笑一声,从背包中取出一根钓竿背在身后,潇洒道:“你也不问问小爷我从小到大怕过什么?什么地方只要你说出来,我就敢陪你闯一闯!”

“是啊,就算是龙潭虎穴咱们三人聚在一起也敢踩上一踩!”赵壑向来是文质彬彬,此刻也不知从何处涌出三分豪气,“来吧,杨善,让我们见识见识!”

“那好!”杨善也不再拖沓,“今日我就带你们走一遭!”

说罢,杨善轻轻跺了跺脚下的绿地。

骤然,一根藤蔓在几人脚下疯狂生长,没过一会儿便长成几米粗细,托着杨善三人向天空飞速驶去。

这场面在很多动画电影中出现过,特别像日本漫画大师宫崎骏的画风。李青园和赵壑看向杨善,有些感慨,谁没有过天真的童年呢,但杨善的童真似乎还完整地保留着。

藤蔓笔直向上生长,十米,百米,千米,不知不觉间已经伸入云巅,放眼望去,周围尽是云海。虽说高处不胜寒,但这里却是无比温暖,而且那些云层似是实物,可以想象,踩上去一定柔软无比。

令赵壑意外的是,远远可见,已出现游乐园里才能找到的建筑设施,比如摩天轮,比如过山车,但此时的一切都是云霞修缮而成,蔚为壮观。

苦笑了一下,赵壑道:“杨善,咱们现在还不下车吗?”

“嗯,也好。”杨善点了点头,驱使藤蔓停下,提醒道:“这里居住着一个部族,那些族人相貌怪异,比较神秘,也比较排外,我们千万小心一点。”

三人从高处跳落,坠在云床上弹来弹去,李青园跳到一片松树林,顿时惊起一阵鸟啼,一排排青鸟扑腾着翅膀飞向天际,李青园乐此不疲,在树木间摔来摔去,就像玩弹弓一般。

赵壑与杨善走向一座高塔,问道:“不是你的家乡吗?这里的部族也会排斥你?”

杨善笑了笑,“我来过这里很多次,从他们手里抢来了很多土地,每次都会交战,你说,我与他们的关系如何?”

“原来如此。”赵壑懂了。

杨善介绍道:“他们应该经历过古代的战争,国家侵略,改朝换代,这里的部族也学会了攻城掠地,像弓箭、投石车甚至是火炮他们都有研究,多方面技术都比较纯属。现在还没有发现他们有所动静,指不定正在召集军队,准备将我们一举围杀呢!”

“这么可怕?”赵壑愕然道。

“可不敢小觑,要是被他们抓住,小命就保不住了。”杨善严肃道。

正说着,李青园那边的闹腾声嘎然而止,只听战鼓声雷动,无数只箭羽轰入松林,眨眼间整个松林便已千疮百孔。

但令人诧异的是,赵壑这一眼望去,竟连敌人潜藏的位置都没有发现。

李青园突然从林中跑出来,背后插满了弓箭,嗷嗷叫着,取下钓竿当成武器,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

这一幕把杨善逗笑了,他伸手搭在赵壑肩上,上一瞬还在塔顶,下一瞬竟出现在几百米外李青园的身旁。

“又一次叨扰了,这是杨某的两个好兄弟李青园和赵壑,古翳族长别来无恙?”杨善欠身一揖。

冷风吹过。

天地间云霞翻滚如怒涛。

“别来无恙个屁!你小子这次又想打什么鬼主意了?”一道惊雷炸响。

赵壑和李青园脑中全是轰鸣声,杨善赔笑道:“古翳族长,之前都是误会啊,误会!”

“误会个屁!每次见到你小子从来没好事,你看看这片山,你看看那片海,是不是你小子从我们族落抢走的?还逼着我的小孙子签割地条款,你说你小子是殖民主义的侵略者不?”

“啊?割地条款?侵略者?”杨善懵了,“我没做过这种事啊,古翳族长,我被陷害了!噢,我明白了,是古小棠这小子给您吹枕边风了?我冤枉啊!”

“你冤枉个屁!”另一道声音恼怒无比,只见黑影一闪,有一股澎湃的力量踹向杨善的鼻梁。

但杨善反应显然极快,快速抬手一挡,只听砰然一声,风静浪止,骇然的力量消弥于无形。

赵壑和李青园这才注意到杨善掌心的小人,很小很小,比指头肚还小,而且相貌奇异,额头上长着那种古代神话故事里才会出现的触角,身上的衣服很精致,缝制着复杂的图案,像是蕴含着深奥的寓意。

此时,他们再低头看去,竟发现地面上全是这样的小人,乌泱乌泱的,密密麻麻。

“你这家伙,什么叫吹枕边风,没文化就少说点儿,我一个大老爷们,要对付你还用得着耍小手段?”古小棠气得吹胡子瞪眼。

“好好,今天有客人,我懒得与你计较。”

杨善弯腰将一个小老头请上手心,向赵壑两人介绍道:“这位是古翳族长,说起来算是我半个师傅……”

李青园和赵壑还在惊讶呢,闻言只得见礼了,此时弄清楚这里是小人国的地界,却愈发好奇了。

传说很久以前,古神开天辟地,演化宇宙雄奇,很多古老的部族肩负着创人造物与维护秩序的使命。这可不是那些口耳相传的神话故事,而是真正的被历史掩盖的真相。

相视一笑,赵壑与李青园纷纷告辞,竟是相继在梦境中离开,“杨善,此后我们要以真面目相见了。”

杨善蓦然梦醒,八人寝里杨善和李青园是室友,都是上铺。此刻杨善与李青园不由得相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复杂的神色。

“这,我不是在做梦吧?”杨善说。

“谁知道呢……”李青园失笑着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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