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翻出了那本摩诃无量剑法，打开以后，看着那一页上的方可进窥后书几个字，心说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有没有继续往后阅读的资格？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书页翻了过去，然后脸上涌出了失望之色。
下一页还是一片空白。
叶明非用手指轻轻地在纸张上摩挲着，陷入了沉思。有一个问题他已经思考了很久，自己的境界有没有合格，这本书如何来判定呢？毕竟它只是一堆旧纸张的集合而已，并不是真正的修行者。
想到这里，他掏出手机，将这个疑问发给了顾寻欢。
片刻之后，对方回复了，第一句话是：
“我等你这个问题很久了，怎么现在才问？”
第二段句话是：
“书本无灵，剑法赋之。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自己人剑合一的境界展示给它看，是否合格，它自会判断。好了，你自己琢磨去吧，我可要先洗洗睡了。”
叶明非眉头微微皱起，有些明白了话语间的意思，只是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本普普通通的书，被人用灵力写上了剑法，就可以和外界产生互动，这怎么听起来有点像应用程序呢？
他有心想要问更多，可看着对方最后那句话，犹豫了片刻还是放下了手机，而是反手握起了桃木剑。
展示给它看？
他用灵活的手指一挑，将桃木剑凭空抖上了半空，然后又伸出食指，轻轻接住了落下的它。这一抛一接，极为精巧娴熟，食指所接之处恰好是桃木剑的重心所在，以至于剑身没有发生丝毫的颤抖。
他目光如鹰，紧盯着空白的书页，果然看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明暗变化，心里顿时一喜。
果然有戏。
木剑再次抛起落下，这次换成了中指，同样接得稳稳当当。接下来依次是无名指，大拇指，小指，然后又换了一只手。
书页上的明暗变化越发显著，就像是白色的帷幕后面，有着一些什么东西正在奋力挣扎，想要显露出自己来。
桃木剑不再被抛起，反而化成了一条灵巧的长蛇，在叶明非五指间流转起来。在过往的十几年读书生涯里，他的转笔神功早已大成，此刻用来转剑，居然还要更加得心应手。
一些条纹在书页上显露出来，隐约可见似乎是几幅人像，手持长剑，姿态各异。
叶明非大喜过望，一把握住剑柄，往空中连续虚刺。剑影闪动，带起了哧哧的轻微破空声，刹那间他已经出剑三次，每一次剑尖都停留在了空气中同一个地方，几乎毫厘不差。
书页上人像的下方，浮现出了一些文字，随后白光猛然亮起，又瞬间消失，就此再也没有了动静。
叶明非又耍了几个动作，发现书页再没有了变化，这才停下了手。
此刻的书页上，有着九幅人物画像，手持长剑，姿态各异，彼此之间动作上却又有着相互间的联系，看着就像是一个剑招的拆分图。下方有着遒劲有力的四个大字。
纸上谈兵。
叶明非看着这四个字，神色里有些诧异，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招式名。
他照着书页上的招式演练了一遍，动作有些生疏，但却很准确，这些日子对剑术基本动作的练习，以及与木剑的日夜相守，终于展现出了应有的效果。
练习多遍之后，他的动作终于开始变得流畅而优美，木剑在空中飞舞，矫若游龙飞凤，最后以一个刺杀的姿势作为收尾，剑尖恰好对准了日光灯，那凌厉的杀意逼得灯光都暗淡了一瞬。
就在他心里暗自满意之时，却被旁边书页上闪现出的光芒给吸引了，一看之下，立时大吃一惊。
只见每一个人物的身上，都浮现出了密密麻麻的细微光芒，流动着闪耀着，就像是穿上了一身由电光织成的衣服。
他强忍着内心的惊诧，仔细辨认起光芒流动的方向，越看越觉得眼熟，最后终于很不自信地得出了一个推测。
莫非这是体内灵力的路线示意？莫非在出剑的同时还要搭配上灵力的流转？
他试着举起了桃木剑，重新开始第一个人像的动作，同时尝试着按照它身上的光芒路线来驱动灵力，两相配合之下，他突然觉得体内一热，灵力如同山洪暴发一般，顺着手臂就冲了出去，沿着剑身直射而出，在尖端带出了一道足有数尺长的剑芒。
噗哧一声，随着他的动作，剑芒在墙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刻痕，带得白粉坍塌而下。
“我的妈呀！”
他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收了灵力，冲到墙壁前，看着这道深深的剑痕，整张脸皱成了苦瓜。
“房东看见了，还不得叫我赔钱？”
片刻之后，一张当红女星刘依菲的海报贴在了墙上，将一切痕迹都完美掩盖住了。叶明非满意地点了点头，刚想要继续练习，却又像受惊了一样停下，往房间正中央靠了两步，这才重新挥舞起了手机的木剑。
第二个动作，依然是配合着灵力运转，剑尖上的剑芒突然暴涨，从数尺变成了三尺，刷地一声，把刚贴上的海报又给割开了，划痕刚好就在刘依菲嘴巴的部位，看起来就像是她咧开了大嘴冲着叶明非冷笑一样。
叶明非一阵惭愧，仔细看了看，发现万幸的是墙壁没有受损，于是便在心里对着神仙姐姐说了声抱歉，继续演练了下去。
啪啪连续两声，第一声是一只杯子在被剑芒扫过，瞬间被切成了两半。第二声是两片残片一起落了下去，在地上摔成了无数碎屑。
噗哧一声闷响，这是剑芒从木剑的边缘射出，深深第扎进了沙发中。
咔嚓一声脆响，剑芒又从另外一个角度冒了出来，与桌子边缘擦过，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切口。
一连套动作做完，叶明非收敛了灵力，看着屋内被破坏的一片狼藉景象，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了下来。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按照书页上的剑招配上灵力运转，会发生这样怪异的景象。那灵力化成的剑芒，并不是按照一定的长度驻扎在剑尖，反而像一个顽皮的精灵，在剑身任何部位都会可能冒出，忽长忽短，吞吐不定。幸好没有往后发出，否则自己这条胳膊甚至是小命都未必保得下来。
他有点不敢继续练习了，可一想到那神鬼莫测的幻狐，以及余震会带来的铺天盖地的魔物，深深地叹了口气，将屋内的家具推倒墙边，给中间留下了足够的空间。尤其是那本摩诃无量剑法，他更是给摆放得远远的，生怕一不小心给切碎了去。
剑在飞舞，灵力在游走，一遍又一遍。渐渐地，剑芒的吞吐也逐渐变得不再那么难以琢磨，每当它要从哪个方位突出，叶明非似乎能提前感知到，并提前做好准备。
再后来，他渐渐地能够自己来操控那道剑芒，并且越来越得心应手。
他心里越来越惊喜，越来越有信心，剑随心走，灵力亦然，仿佛都化为了身体的一部分，随着自己的心意来运转，如臂使指。
随着一声酣畅淋漓的长啸声，他单手举剑，斜指天空，剑芒暴涨而出，不多不少正好三尺。而就在这个方向，一抹红色正撕破黑暗，正要从天边涌出。
黎明即将到来！
叶明非哈哈一笑，胸怀里豪气顿生。下一刻笑声又戛然而止，他瞪着远处的剑谱，目光里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只见书页上又闪过了一道柔和的光芒，那九幅人像图赫然变成了七幅，而且姿势也发生了变化。
难道这是第二招？可为什么下面的文字依然是纸上谈兵这四个字？
叶明非看着眼前的画面，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