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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朝会上,朝臣们对白启明赞不绝口,不甚溢美之辞,而白启明也靠这次苍虞之行收服人心。

白启敏站在一旁笑了笑,不甘心的故意说道:“启禀父王,儿臣有一要事要向父王禀报。”

“哦,有何要事?但说无妨”

“父王,据儿臣获悉,二哥这次用来赈济灾民的钱粮布匹,皆是从羽清城而来。唉,不知二哥用了何种手段,把那落梨莺迷得神魂颠倒,竟然白送了这么多的东西?”

西帝听了,拍着桌子大怒道:“白启明,你真是胆大妄为,竟然暗中与羽清城主私会。”

白启明想了想,连忙跪下解释道:“父王息怒,儿臣以为,西国国库空虚,万万拿不出这么多的赈灾之物。所以私自做主,向羽清城借了一些,请父王恕罪。”

朝臣们听了后,低着头议论纷纷,众口不一。有的坚定地支持白启明,有的却责怪他自贬身价,居然向羽清城低头。

西帝摇了摇头,高声斥责道:“唉,逆子,你给我滚回府上好好反省。”

朝会散了,白启明的师傅李大人拉住了白启明问道:“二殿下,为何非要向羽清城借赈灾之物?”

白启明笑了笑,说道:“羽清城与苍虞郡接壤,双方互通有无,为何就不能向羽清城借赈灾之物?”

李大人不屑道:“哼,羽清城怎能与我西国相提并论?”

白启明抬起衣袖,看着李大人说道:“若有一天,这天下再也不分什么羽清城百姓,西国百姓,或是哪个城池的百姓。大家相互无所隔膜,没有仇恨,没有杀伐征战。百姓们安居乐业,师傅以为如何?”

李大人低头思索了一番,也说道:“殿下此言有理。”

“不瞒师傅,这是我毕生宏愿。”

李大人笑了笑,称赞道:“殿下胸怀大志,微臣佩服。”

白启明回到了府上,走入书房随意翻看着书本,问道:“穿扬,苍虞郡的事处理得如何了?”

“殿下放心,郡守前几日来信,说是苍虞郡恢复了元气,百姓安居,街市上的店铺也照常经营。”

白启明点头笑道:“很好,苍虞郡守治地有方,是个能干的人,只可惜一直不得重用。”

“是啊,郡守的确有才。只叹生不逢时,遇不到明君圣主。”

自上次被西帝斥责后,白启凡便一直躲在自己的府上闭门思过。终日里无所事事,他便更加沉迷于酒色,左拥右抱着两个绝色美人,日日夜夜的寻欢作乐。

白启凡的师傅陈大人走了进来,看着白启凡这幅模样便摇了摇头,站在一旁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望着他。

白启凡想了想,连忙站起身来,朝身旁的人吩咐道:“行啦,你们都退下。”

屋里的人急忙起身行礼,转过身匆匆离去。他们都走远了,陈大人便走了过来,十分愤怒的喊道:“太子殿下,二王子的势力与日俱增,四王子也在一旁虎视眈眈。情况如此危急,可殿下仍旧沉迷酒色,就不怕被陛下废掉太子之位吗?”

白启凡看了陈大人一眼,大声笑了笑,说道:“哈哈哈,陈大人,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明白?唉,苍天神明对我白启凡何其不公啊!二弟白启明自幼聪慧灵敏,名声在外;四弟白启敏虽不如二弟有才,但是最得父王疼爱。哈哈哈,我呢,空有一个太子之位,名不副实。师傅,我想试一试父王。”

陈大人闻言便想了会儿,很是不解的问道:“试一试陛下?这,殿下这是何意?”

白启凡微微一笑,说道:“这些天我装作沉迷酒色,是想看看父王会有何反应?若是他因此斥责于我,便说明父王并不想废掉我的太子之位,我白启凡东山再起之日就指日可待了。可如果父王对我的所作所为听之任之,便说明他已经放弃我了,无论我如何努力用功都没用了。”

陈大人深吸了口气,再次看向白启凡,这才明白,原来白启凡并不糊涂呀!他十分清楚自己处境艰难,也在想方设法摆脱目前的困境。

夜深了,西帝在自己的寝殿走来走去的思索着。白启明的实力与日俱增,不但在朝中颇具威望,又深得民心,若如此发展下去,恐怕自己便要被逼禅位。西帝恐慌不已,立马提笔写了封训斥白启凡的信。写完后,他便赶忙让自己的贴身内侍亲自送到白启凡手上。贴身内侍行了一礼匆匆离去,待他走后,西帝深吸了口气,此刻已经别无他法,只有竭尽全力的保住白启凡的太子之位。

西帝面带苦涩的一笑,在心里默默念道:“凡儿,你可一定要争气啊!父王也只能为你做到这些了。”

不久后,白启凡收到了西帝的信。他高兴极了,借着烛光看了一遍又一遍,激动得热泪盈眶,跪在地上大声说道:“父王,您放心,凡儿绝不辜负父王的期望。”

清闲午后,白启凡端起一杯酒,正准备喝下,门外一个家丁忽然禀报道:“启禀殿下,四王子殿下求见。”

白启凡愣了愣神,十分奇怪的问道:“四王子,白启敏?哈哈哈,我没听错吧,他居然来拜见我?哈哈哈,真是稀奇啊。罢了罢了,请他进来。”“是,小人明白。”

不一会儿的功夫,白启敏便来到了他的卧房,笑了笑,行礼道:“四弟拜见大哥,大哥近来可好?”

白启凡哈哈大笑,又喝了杯酒,看着白启敏说道:“哈哈哈,四弟不必客气。你可是稀客呀,远道而来有何贵干,不妨之言。”

白启敏环顾四周,又看向白启凡说道:“这个么,请大哥让他们都离开,我再实言相告。四弟要说的事十分重要,万万不可让第三个人知道。”

白启凡想了想,站起身来吩咐道:“行啦,你们都出去吧。”

屋里的人急忙起身行礼,关上房门便走远了。

白启敏见众人都走远了,低下头思索片刻,随后便问道:“四弟想问大哥一句,大哥可还想做西国的太子?”

白启凡吓了一跳,急忙说道:“你这是何意?父王并未下诏废了我的太子之位,我现在还是西国名正言顺的太子呢。哼,莫非四弟就如此急不可耐,来我这逼我主动向父王请辞吗?”

白启敏摆了摆手,笑着解释道:“诶,大哥千万不要误会,四弟并无此意。”

“哦,那四弟来我这干什么?还如此神神秘秘的怕被别人发现了。哈哈哈,白启敏,你到底想干什么?”

白启敏大声说道:“我想让大哥坐上西国的王位。”

白启凡愣了愣神,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问道:“你,你说什么?”

“哈哈哈,大哥不用怀疑。没错,我曾经的确是觊觎大哥的太子之位。可是后来我仔细想了想,我与白启明积怨已深,若是白启明登上王位,那我肯定是死无葬身之地了。而若是大哥登上了王位,以大哥的仁善必会留我一命。唉,咱们都是亲兄弟啊,骨肉相连,何必要自相残杀?这些时日我都看开了,功业荣耀也好,英名存世也罢,无论什么东西都比不上性命重要。大哥,你觉得呢?”

白启凡想了一会儿,往前走了几步,忽然转身问道:“这么说来,四弟是有意与我结盟,一起对付二弟白启明是吗?”

白启敏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四弟正是此意。大敌当前,还望大哥不计前嫌,与四弟一道同仇敌忾。只要杀了白启明,大哥的王位便稳如泰山了。”

白启凡微微一笑,深吸了口气,在心里十分犹豫。

白启敏见此,又行了一礼,说道:“好啦,四弟话已至此,该如何做大哥自己拿主意吧。”

话音刚落,白启敏便转过身走远了。到了府外,白启敏的贴身侍从从一旁走了过来,看了看四周,靠近了白启敏小声问道:“殿下,此番计策可行吗?”

白启敏意味深长的一笑,甩了甩衣袖,坐上自己的马车回府了。

几日后,白启凡将自己的师傅陈大人请到了太子府。陈大人笑了笑,行礼道:“拜见殿下,不知殿下叫微臣前来,所谓何事?”

白启凡赶忙将陈大人拉到一旁坐下,屏退众人,有些疑惑的问道:“师傅,前几日白启敏来找过我,极力劝说我与他结盟,一道对付二弟。依你之见,我到底要不要答应他?”

陈大人略微想了片刻,反问道:“那四王子是如何说的呢?”

“哦,他说他已经放下了从前,以后只想安稳度日。若我登上王位,他还可以活着,若是换了二弟,恐怕他便死无葬身之地了。所以,他愿意与我一起结盟出力,杀了二弟。”

陈大人听后,面带嘲讽的一笑,说道:“哼,这个四王子,又在玩一出借刀杀人的把戏啊!”

“是啊,这个白启敏,用心险恶,他肯定有何不可告人的目的。不过师傅,我仔细思索了一夜,我是不得不答应白启敏了。”

陈大人连忙问道:“哦,那殿下心里到底是如何想呢?”

白启凡点了点头,看着窗外,面色忧愁的说道:“师傅,我白启凡没有退路了。我不能像三弟白启星那样远离王权争斗,安安静静的做个富贵闲人。我是西国的太子啊,即使主动请求父王废了我的太子之位,将我贬到偏远之地苟延残喘,将来新帝登位,他也容不下我这个废太子啊!既然没了退路,那我白启凡就只能一往无前了。前进是死,后退也是死,我白启凡宁愿选择向前拼了,即使粉身碎骨,我绝不后悔。”

陈大人十分高兴,看着白启凡赞许道:“好,殿下终于觉醒了。哈哈哈,您不愧是陛下的子嗣啊,骨子里始终有着陛下的威武霸气。不管如何,殿下现在仍旧是西国名正言顺的太子。就算他白启明在兵营里如何有势力,他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讳,起兵谋反作乱。哈哈哈,二王子殿下是个爱惜名声的人,如何会让自己背上乱臣贼子的骂名?殿下放心,您不妨与四王子结盟。等咱们夺了二王子的兵权,登上王位,微臣再替您想办法杀了四王子,如此一来,您的王位便稳了。殿下,您看如何?”

白启凡点了点头,一脸木然的说道:“好,这件事就由你去办吧。师傅,我白启凡向你保证,我一定洗心革面做一个真正的太子,将来好好治理西国。”

从此后,白启凡像变了个人似的。将养在府里的歌姬舞姬全部赶走,不再沉迷酒色,日夜待在自己的书房里研习各类经书典籍和治国之道。陈大人远远望着白启凡,很是欣慰,连忙回自己府上写了封信,派自己的贴身随从悄悄送到白启敏手上。

白启敏急忙打开来看了看,嘴角微微一笑,迅速拿到烛火中烧掉。贴身随从想了想,过来问道:“殿下,他们怎么说?”

“哈哈哈,这个白启明还真是有些可怜。这么多人,这么多人都希望他去死呀!”

贴身侍从听了也很是高兴,忙恭贺道:“呀,恭喜殿下了。您借太子殿下的手先杀了二王子,只要他一死,那西国的王位就是您的了。”

“唉,他们俩可是一个娘亲所生的亲兄弟啊!可如今,却是一个想要另一个的性命。”

这日清晨,白启明早早的起来了,爬到屋顶上呆呆的望着太阳。从日出看到日落,直至太阳逐渐消沉下去,他才开口说道:“落梨莺很喜欢看日落,以前我总不明白是为何?”

穿扬挠了挠头,不解的问道:“现在,殿下又知道了什么?”

“黄昏过后,便是无穷无尽的黑暗冰冷。一个人守在寂静无声的黑夜里日久天长,总会贪恋日落时分最后的光亮温暖。”

“殿下,殿下真的不打算见她最后一面?”

“不见也罢,见了也只能徒增伤感。与其这样,倒不如从此天涯陌路。唉,从明日起,落梨莺该对我恨之入骨了。”

“殿下心里不难受吗?”

白启明笑了笑,无奈道:“唉,慢慢习惯吧。”

此时此刻,他忽然想起山谷中那个方士的预言,“得天所受,二日争辉,不过天不容二日,他日必有一死。”白启明闭眼说道:“天意如此,落梨莺,你早晚会明白的。”

穿扬叹了口气,又说道:“殿下,驻扎在苍虞郡的军队整装待发,随时听候殿下的命令。”

“好,三日后我必亲临苍虞郡,与将士们一同作战。新郑,豫阳这两个地方是羽清城的一大粮仓,占领此地,至少能养活几个郡的百姓啊!”

白启明从屋顶跳了下来,径直走回卧房,并吩咐穿扬在外边等他。一会儿后,白启明拿着一包东西递给穿扬,又拿出落梨莺的梨花玉最后摸了摸,一股脑的丢给穿扬,背对着他说道:“穿扬,替我把它埋了,埋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穿扬轻轻打开一看,全是和落梨莺有关的东西。他看了看白启明,见他心意已决,便拎着东西走出了这个庭院。

夜深了,白启明却毫无睡意,一个人待在书房里,用手拖着头冥思苦想。他确信自己可以用理智控制一切,也相信自己绝不是一个优柔寡断,儿女情长的人。可无论怎样说服自己,他仍不能释怀心底心底的歉疚悲痛。往前一步,曾经的爱人便是这一生一世不死不休的死敌,后退一步,自己统一天下的宏图伟业便烟消云散。

白启明捏着手指漠然一笑,在心里默念道:“从今以后,我绝不容许自己再有丝毫的懊悔之心。”低下头想了会儿,他又走到一旁拔出了那把剑,看着凌厉的剑光,慢慢回忆起刚拿到这把剑的时候。

那天,师傅季将军把这把剑递到他的手上,十分郑重的说道:“殿下,接着这把剑,保家卫国,驰骋沙场。”

白启明点了点头双手接过,却看着师傅说道:“回禀将军,这把剑于我白启明而言,不仅仅是保家卫国啊!”

“哦,如此说来,殿下还有更多的打算?哈哈哈,愿闻其详。”

“好,那我就明确告诉将军。我白启明要用这把剑统一天下,让天下百姓无论哪个城池哪一族,不再争斗杀戮,都是我西国治下的百姓。王者之剑,所向披靡,谁要是挡着我的征途,我就拿着这把剑让他成为我这个心愿祭奠。”

季将军微微一笑,十分欣赏的说道:“哈哈哈,殿下好样的,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人啊!唉,不过老夫还是要提醒殿下几句,殿下可要听听?”

“嗯,将军请说。”

季将军想了一会儿,深吸了口气便说道:“殿下,古人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而为何先苦其心志,哈哈哈,一个人要是心志不坚,那是无论什么事都做不成的。若是一件事儿都做不成,那如何担当大任?”

白启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望着天空喊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白启明今日朝天盟誓。这一生愿为统一大业倾尽所有,无论何人何事,都不会动摇我的决心。”

季将军面带严肃的点了点头,站在一旁感慨道:“殿下放心,您的赤诚之心,老天爷会知道的。唉,不过殿下还需晓得,殿下要走的这条路千难万险,上天也会给殿下重重考验,殿下不是要受一阵子,而是一辈子,殿下真的想好了吗?”

白启明笑了笑,十分坚定的说道:“季将军,我白启明既然决定走上这条路,就不会半途而废。任凭艰难险阻,考验磨砺,我白启明绝不后悔。”

不久后,穿扬从外边走了进来,看了白启明几眼便低下头唉声叹气。

白启明微微一笑,看着他问道:“怎么了穿扬,为何叹气呀,”

“唉,穿扬实在是想不明白啊!当年殿下明明可以转身离去,为何却爱上了那个女人?”

白启明摇了摇头,半是疑惑半是无奈的说道:“这个问题嘛,或许只有天知道了。穿扬,这世上有些事情注定是自己无法控制的。我没办法爱她,也没办法不爱她。”

穿扬听得一头雾水,低下头叹了口气便转身离去。

白启明站起身来走了走,想到明日的诀别便不由得感慨万千。闭上眼睛,他仿佛听见了心爱的女人绝望悲泣的怒嚎声,看见了她泪流满面,痛苦万分的模样。一想到这儿,白启明的心便狠狠抽搐一番。他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忽然自责不已。他们的爱是上天编制的一场幻梦,梦醒了,终究是变成了这一生不死不休的宿敌。

乘着三月的暖阳,鄂风突然来了兴致,学着渔翁坐石垂钓。

管家向他禀报道:“大人,三公子求见。”

“哈哈哈,直接带他进来。”“是。”

一会后,管家领着落木心来到一旁。

鄂风看了看他,笑道:“三公子,许久不见。”

落木心打趣道:“唉,鄂风大人真是悠闲。不过,大人派人传信于我,不会是想让我来看你如何垂钓的吧。”

鄂风大笑道:“三公子说笑了。”他看了看管家,示意他退下。管家笑了笑,行礼告退。

落木心接着说道:“大人一定是有特别的消息要告诉我,是吗?”

“嗯,三公子果然聪明,不错,你靠近一点,隔墙有耳呀。”

落木心便将耳朵凑过去,仔细的听着,忽然惊问道:“这怎么可能?我姐姐怎么会与西国二王子有私情?”

“我当初听了,也很是惊讶,不过这也是实情。”

“你是如何知晓她们之间的事?”

鄂风得意的笑了笑,说道:“哼,曲忠尽自以为瞒得天衣无缝,但可惜还是让我的人打探到了。”

白启明亲自领兵进攻羽清城的新郑,豫阳,两个部族。两族事先毫无防备,不得不仓促应战,甚至连给落梨莺报信都来不及,就被西国占领了。白启明占领两地后,迅速派人修筑防御工事和城墙,把两个部族的族长软禁起来。

消息传到了曲忠尽府上,他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落梨莺大病初愈,万万受不得刺激。思来想去,曲忠尽只好下令封锁消息,自己先将此事压下,再另想妥当的办法解决此事。

落木心听说了这个消息,一时大喜过望。姐姐落梨莺半死不活的躺在榻上休养,若能借这个机会令她气绝身亡,那岂不是省去了多少功夫?

落木心阴狠的笑了笑,假装前来探望姐姐,实则另有图谋的说道:“姐姐,羽清城出大事了?”

落梨莺连忙起身,双手撑在卧榻上,十分不安的问道:“出了何事?”

“姐姐难道不知?前几日,羽清城的新郑,豫阳两地被西国占领,而领兵之人正是西国二王子白启明。”

落梨莺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听着,脑袋一片空白。她想了想,急忙追问道:“为何没人跟我说?”

落木心低头想了会儿,踌躇道:“这个,我也不知为何?若想知道详情,姐姐还是去问曲伯父吧。”

落梨莺扭了扭脖子,闭着眼失魂落魄的大喊道:“来人,去请曲伯父。”

落木心急忙从落梨莺的卧房跑了出来,躲在门外看看落梨莺有何反应?

曲忠尽一路小跑着赶来,见落梨莺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上,便十分心疼的劝道:“梨莺,你的身子才好,快回榻上躺着,大夫说你不能受寒的。”

落梨莺流着眼泪问道:“曲伯父,你为何不跟我说?白启明领兵占领了新郑,豫阳两地,为何我到现在才知道?”

曲忠尽叹息几声,缓缓说道:“梨莺,我本不想说的,可事已至此,我就实话实说了。白启明派人拿着你的令牌到这两个地方带走赈灾之物,又趁机将探子暗中派入新郑,豫阳。他们提前掌握了这两地的山川水土和有利地形,有备而来蓄谋已久。但咱们毫无防备,寡不敌众。梨莺,我来时接到消息。新郑,豫阳的百姓们造反,白启明为稳定局势,将两族族长砍头,又下令处死了许多百姓。”

落梨莺无力瘫软的倒在地上,半梦半醒之间,忽然想起了山谷中那个方士的预言,“得天所受,二日争辉,不过天不容二日,他日必有一死。”

宿命之下,他们终究渐行渐远。

落梨莺面无表情的缓缓起身,曲忠尽每说一个字,她的心都疼得像在滴血。回想起白启明曾信誓旦旦说过的承诺,落梨莺便觉得十分讽刺可笑。

落梨莺急火攻心之下,吐出几口鲜血,人也晕乎乎的倒在地上。神情恍惚之际,落梨莺禁不住的在心里自嘲道:“落梨莺啊落梨莺,这样的结局你不是早已预料到了吗?现在这一天终于来了,你又如此接受不了了吗?”

花梨愣了一会儿,失了魂似的大声喊道:“城主,城主……”

曲忠尽急忙将落梨莺抱回榻上躺着,赶紧吩咐人把大夫找来。

暮雨萧瑟,风中渗入丝丝凉意。众人打着纸伞急忙往家赶,一个白发老者却叹了口气,拍着手在众人之间唱道:“桥归桥,路归路,一人走,莫回顾。聚散匆匆终有时,世间何人是情痴?桥归桥,路归路..........”老者的声音传入府里,白启明闭着眼睛静静听着。不一会儿,他伸出右手浸润一些雨水,听着吧嗒吧嗒的雨声,他不禁伤感起来。

穿扬见他面有愧色,便安慰道:“事已至此,殿下不必难过了。”

白启明微微一笑,忽然问道:“穿扬,我是不是个薄情寡义的人?”

穿扬低着头闭口不答,静静站在白启明身旁。暮雨黄昏,原也是最容易让人心怀愁绪的时刻。

羽清城十几位族长闻讯赶来,在落府的前厅坐着吵闹不休。落梨莺却面色沉稳的坐着不发一言,大家纷纷急道:“敢问城主,该如何是好?”

落梨莺笑了笑,很是冷静的说道:“新郑,豫阳如今已构建坚固的城防工事,易守难攻。此时若强行出兵攻打,不但会损兵折将徒劳无益,还极有可能让整个羽清城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可是,咱们就这样放弃了吗?”

落梨莺站起身来,冷笑道:“哼,放弃?当然不可能。你们放心,终有一日我会让西国连本带利的还回来。”她看了看这些还有点惊魂未定的族长们叹了口气,又嘱咐道:“行了,你们各自回自己的领地管好自己的部族,别再出什么事啦!”

族长们愁眉苦脸的离开落府,每日谨小慎微的看着领地,深怕遭遇不测。

傍晚时分,落梨莺一个人待在自己的书房里,望着桌上的棋盘看得出神。她拿起一颗棋子笑了笑,迅速摆在一个格子里,冷冷地说道:“白启明,这一局算我输了。”

夕阳西下,羽清城的街市又是一片灯火辉煌。落梨莺独自一人站在护栏边上,向城中望去,羽清城一如往日的繁荣富庶。

花梨轻悄悄的走了过来,有些心疼的嘱咐道:“城主,大夫说您不能受风寒的,您怎么又站在这儿吹凉风了呢?快回去吧。”

落梨莺摇了摇头,无所谓的笑道:“行啦,我落梨莺哪能如此脆弱?”

花梨叹了口气,苦笑道:“是啊,城主是铁打的身子,无论如何都打不垮的。”

落梨莺微微一笑,又问道:“花梨,如今的羽清城,算是繁荣富庶吗?”

花梨想了想,十分肯定的说道:“是啊,羽清城在城主的治下日趋强盛,这是天下人有目共睹的呀!”

“唉,是啊!为了这片繁荣富庶,我落梨莺的这双手沾满了鲜血。花梨,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心狠手辣,残忍无情的人啊!”

花梨抽噎了一会儿,笑着劝慰道:“那个孩子不能出世,想来也是天意,城主不必太难过了。”

落梨莺摇了摇头,淡然笑道:“西国这次突然占领豫阳,新郑两地,哼,所有人都以为是羽清城猝不及防呀!哈哈哈,就连曲伯父也如此认为。”

“哦?如此说来,城主另有深意?”

落梨莺面带苦涩的笑了笑,说道:“统一天下,是白启明一生的理想抱负。为了这个天下,他可以不顾一切,不会让任何人成为他的阻碍。”

几日后,曲忠尽有些不放心落梨莺,便特意跑到落府来瞧瞧。月色入户,微风中也夹杂着丝丝寒意,让落梨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曲忠尽摇了摇头,站在她身后叹道:“唉,梨莺,你别怪曲伯父啰嗦。这回,你真是糊涂啊!”

落梨莺淡然一笑,扭头看着曲忠尽说道:“曲伯父,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您啊是不是特别想不明白,我明明知道自己与白启明是没有未来的,却为何还要执迷不悟,一意孤行是吗?”

曲忠尽点了点头,有些无奈的说道:“是啊,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在我的印象里,你是个聪慧过人,果断坚决的女子,绝不会被儿女私情所困。可如今,你竟与白启明有了私情。唉,梨莺,你不该,不该呀!”

“哼,是不该啊!不过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他于我而言意味着什么了。曲伯父,您知道吗?我的一生本该苍凉孤寂,守着沾满了鲜血的日子慢慢变老。但是自从老天爷让我遇见了他,我的时光不再这么煎熬,也和那些女子一般,笑着睡过去又笑着醒来。所以啊,我落梨莺愿意为了他执迷不悟,一意孤行一次。哪怕我明知道他一定会弃我而去,我也心甘情愿。”

曲忠尽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说道:“你,你呀,唉,真是孽缘啊!”

“曲伯父,他就是我的一个梦。我啊,太贪心了,天天祈祷它晚点醒来。哈哈哈,或许女人就是如此的不可思议啊!只要那个男人不把这个美梦打破,那她就永远也不愿意醒来。哼,可是就算是再晚,也终究会有梦醒之日。现在好了,梦醒了,我和他就是这一生一世的敌人了。”

落梨莺抽噎了一会儿,流着眼泪转过身默默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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