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典就在三个月后举行,西国来人通报后,募月铃便终日呆在自己的卧房中看着王后的凤冠霞帔笑意盈盈。
见过这套盛装的婢女们无不艳羡的夸赞道:“哇,真美呀!”
紫陌在她身旁看了看她,十分奇怪的问道:“小姐,奴婢见您盯着这套嫁衣看了许久,您到底在看什么啊?”
募月铃走上前去摸了摸,笑道:“紫陌,在我心里这不仅是套嫁衣,更是一国之母的重担啊!”
紫陌行礼道:“依奴婢看,小姐定能成为名垂青史的好王后。”
募月铃摇了摇头,笑道:“我不求名垂青史,但求能为夫君分忧,助他早日实现心中宏图壮志。”
西国与赤军城联姻的消息散布天下,众人纷纷侧目而视,而羽清城更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落梨莺看着地图想了想,说道:“南江,形势真是越来越不妙啊!”
曲南江点了点头,也说道:“是啊,不过我听人说,这次西国派人前往赤军城求亲,募城主并不想答应,可是募月铃却执意要嫁去西国。唉,这个募月铃到底在想什么呢?”
落梨莺笑道:“哼,这个募月铃,也是很有野心的女人啊!寻常的大家闺秀不过是期望自己的夫君给自己带来荣华富贵,而她,要的是闻名天下,赢得世人的敬仰崇拜,留名青史。”
曲南江笑了笑,恍然大悟似的说道:“哦,原来如此,看来这募月铃真是不简单啊!眼下宣城和赤军城都被西国拉拢了,渠灵城又素来与咱们不和,西国更是虎视眈眈。咱们毗邻强敌不说,一旦周边各城群起而攻之,咱们也难以应付啊。”
落梨莺道:“猛虎难敌群狼,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曲南江想了想,看着落梨莺有些不解的问道:“城主,这个白启明到底想干什么?”
落梨莺笑了笑,说道:“他是想把羽清城围堵起来,围而不攻,先慢慢耗尽羽清城的实力再联合周边各城一齐进攻。到那时不但不用费多少兵力就能拿下羽清城,而且还能利用羽清城再次图谋璐茵城。”
曲南江听后,不由得感叹道:“唉,他真是好计谋啊!不过城主,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落梨莺起身笑道:“先别慌啊,这样,迅速派兵增强与渠灵城的边境,占领各个隘口高地。”
曲南江想了会儿,又问道:“为何往这个地方增兵?”
落梨莺笑道:“渠灵城的巫城主,一定愿意做这个出头鸟。”
“可渠灵城的兵力很少,就凭他们也敢进攻羽清城吗?”
“哼,单凭他们自己,那自然不敢,可你别忘了他们身后有谁?俗话说,好风轻借力,送我入青云。但是,风是不能乱借的,送你入云端可以,万一下不来了该怎么办?”
曲南江想了想,忽而笑道:“城主是料定西国不会真的帮忙了!”
落梨莺笑道:“当然不会了,白启明又不是傻子,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他才不会去做呢。”
“城主有如此把握?”
落梨莺端起茶杯喝了几口,淡然一笑道:“这世上没人比我更了解他了。”
用完晚膳,赵可君便早早回房歇着了。天色将晚,屋里只点着几盏蜡烛,赵可君迷糊之际隐约听见了有人进来的脚步声。
她以为是上官长善也回屋歇息了,便将身子往里挪了挪。
这个人二话不说就躺下了,一身酒气,抱着她企图动手动脚。
赵可君骤然紧张起来,上官长善从不会对她这样啊。她一把推开这个人,跑下榻问道:“你是谁?”
上官长乐酿酿锵锵的走了过来,看着赵可君笑道:“是我。”
赵可君连忙拿起蜡烛往前一照,瞬间惊讶道:“是你,你来干什么?”
上官长乐大声笑了笑,边走边说道:“哈哈哈,我们在这孤男寡女,你说我想干什么?”
赵可君赶忙闪身躲在一旁,有些严肃的说道:“我可是你弟弟的妻子。”
上官长乐看了看她,色迷迷的笑道:“赵可君,我喜欢你很久了。我那个没出息的弟弟有什么好的,你不如跟我吧。”
他立马冲了过去抱着赵可君,恳求道:“可君,你就跟了我吧!我会对你好的,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赵可君十分厌恶的挣开了上官长乐,转过身狠狠扇了他一耳光。
上官长乐捂着脸怒道:“赵可君,你敢打我?好,好,我让你付出代价。”他用尽全身力气将赵可君拽到床榻上,迫不及待的要亲吻她。
赵可君拼命喊叫道:“救命啊,你放开我,救命啊………”
贴身侍女听见了动静,急忙跑去叫上官长善。
侍女急道:“公子,快去救救小姐吧。”
上官长善和上官无心赶忙跑了过去,推开门后,正好看见上官长乐十分疯狂的撕扯赵可君的衣服。
上官无心怒气冲冲的跑过去推开了他,大声骂道:“滚开。”
上官长乐被推倒在地,仍不知羞耻的大笑着。
上官无心抱着赵可君安慰道:“可君姐姐,好了,没事了。”
赵可君缩在她怀里哭道:“无心,还好你来了,我差点被他……”
上官长善顿时火起,捏着拳头跑过来狠狠地揍了大哥几下。
上官长乐的嘴角鼻孔都流出了血,却仍是十分张狂的嘲笑着。
上官无心怒气难平的冲了过来,使劲全身力气的拼命揍他。
仆人们听见了动静,急忙去请上官城主。
上官城主一边飞快走着一边埋怨道:“这三个逆子,真是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他刚走到门口,便急忙制止道:“住手,快住手。”
上官无心这才停了下来,坐在一旁狠狠瞪了上官长乐几下。
上官长乐被他二人揍得不轻,流血不说,还弄得鼻青脸肿的,远远看去十分狼狈。
上官城主赶忙上前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究竟出了何事?”
上官无心冷笑道:“哼,爹爹只管去问你的好儿子上官长乐。”
上官城主便看着上官长乐问道:“长乐,究竟怎么回事?”
上官长乐从地上站起身来,大笑道:“爹爹,儿子喜欢赵可君很久了。今日就想与她亲近片刻,可没想到啊,她竟然宁愿独守空房也不愿跟我,哈哈哈……”
上官城主气得眼冒金星,伸出手狠狠打了他几下,大声斥责道:“畜生,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孽障?你现在就给我滚回屋去,好好反省。”
上官长乐撅着嘴怒瞪着众人,悻悻离去。
上官城主回过头看了看屋里的三人,叹了叹气,便也跟着走了。
上官长善连忙跑过去将赵可君抱在怀里,轻轻抽噎道:“可君别怕,我在这呢。”
赵可君这回被吓得不轻,她牢牢的抱紧了上官长善不肯松手,就是睡着了也从未放开过。
那晚后,赵可君便像变了个人似的,终日呆呆的坐着远眺夕阳,不再跟任何人说话。
上官长善远远的跟在她的身后,不时抬头望了望她,见她平安无事后又低头看书。
转眼间,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羽清城上祀节。
碧河沿岸的梨树鲜花盛开,蜂围蝶阵,十分浪漫绝美。
落梨莺悄悄走了出来,到梨林来散散心。
梨林的热闹一如既往,一对对少年男女相互依偎,浓情蜜意。落梨莺搓着手好生羡慕,她笑了笑继续朝前走着。
走到一个僻静处,杂乱的声音已经听不见了,她舒心的笑了片刻,倚着一棵梨花树缓缓坐下,不知不觉竟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梦中,一个久别重逢的人朝她走了过来。
他拍了拍落梨莺的肩,笑着责问道:“现在正是乍暖还寒时候,为何不多穿一件衣服再出来?”
落梨莺一脸惊喜的看着他笑道:“大白,你怎么来了?”
白启明望着她笑了笑,从身后拿出一件披风给她披上,柔声说道:“我的小白身子弱,经不得风寒啊!千万要当心注意了。”
落梨莺忽然流下了眼泪,看着白启明问道:“你,你可还好?”
白启明点头笑道:“甚好,只是我的小白貌似苍老了许多,唉,定是受苦了。”
他伸出手摸了摸落梨莺的面庞,语重心长的嘱咐道:“小白虽要为羽清城操劳,可也别太累了。该吃饭时好好吃饭,该睡觉时好好睡觉,别再闹脾气使小性子了知道吗?”
落梨莺伸出手想抓住他,却发现白启明早已杳无踪迹。
四周雾蒙蒙的一片,但白启明的声音还在念道:“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照顾自己。”
落梨莺焦急不已,十分惶恐的喊道:“大白,大白……”
刚睁开眼之际,不知是醒还是梦,她流着眼泪深情款款的看着曲南江念道:“大白,大白。”
曲南江恰好碰见了她,十分奇怪的说道:“城主,城主,您怎么了?”
落梨莺问道:“你叫我什么?”
曲南江想了会儿,又叫道:“城主。”
落梨莺忽然大哭起来,知道了刚才只是个梦,也知道了这个拿着披风的人是曲南江。她赶忙站起身来,擦了擦眼泪转身离去。
光阴似箭,十几日便过去了。落梨莺站在窗边叹了叹气,迁徙的百姓们一日不到秦阳,汾阳两地,她悬着的心便一日也不能放下。
不一会儿,一个随从走了进来,行礼道:“回禀城主,那些迁徙的百姓们已经到了黔阳,离秦阳,汾阳二地只有几天的路程了。”
落梨莺十分高兴的笑了会儿,连忙问道:“是吗?哈哈哈,太好了。传令下去,征调秦阳,汾阳两地府库的白银五千两,布五百匹。那些迁来的人家,每户十两银子,布一匹,作为他们安家的费用。”“是,城主,小人这就下去安排。”
商陆虽然离秦阳,汾阳两地不算太远,但一路跋山涉水,又拖家带口的,行程十分缓慢。
来之前,族人们无不对羽清城恨得牙痒痒,可进入羽清城后,众人又有些惊讶了。
每路过一个部族领地,便会看见此地府衙的几个小吏在官道旁忙活。一会儿给他们递碗凉水,一会儿又给他们拿块面饼,这一路走来,他们没有忍饥挨饿。
族人们一边喝着凉茶吃着面饼,一边在心里好奇起来,这个久负盛名的羽清城主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要去的那个地方,是个什么样地方?
赶了大半个月的路,终于到了秦阳,汾阳两地。百姓们抬头望了望这片陌生的土地,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
此地的官令看着他们笑了笑,大声说道:“族人们,从现在起,你们就是我羽清城的百姓了。依照羽清城律法,每五十户人家为一村。现在,你们就去那边领自家的十两银子和一匹布作为安家之费,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众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女人们则带着孩子站在一旁等着自家男人领东西。
至此后,这些从商陆迁过来的百姓们就此安顿下来,各家各户也按人口分了土地。慢慢的,族人们在各家的土地上忙着耕作小麦,引水渠灌溉。
虽然偶尔也会想念遥远的家乡故土,但既来之,则安之,从此以后,自己的子孙后代就要在这儿永远居住下去了。一个男子拄着锄犁笑了笑,叹了口气,低下头继续忙活着。
看着这些外乡人,看着他们种在地上的自己从来没见过的东西,其它部族的百姓们本能的敌意。走在路上偶尔撞见商陆一族的族人,也是看了一眼便迅速走了。
一个小男孩想了想,拉着娘亲的衣袖问道:“娘亲,这些人怎么都像躲瘟神一样躲着咱们呢?”
妇人冷哼一声,笑道:“哼,欺负咱们是外乡人呗。”
商陆一族搬来此处安居,秦阳,汾阳的两个族长早已十分不爽,心里实在窝火便暗中拿这些“外乡人”出气。
利用自己部族的族人对他们的冷漠敌意,秦阳,汾阳两位族长仔细一合计,便私下派自己的手下四处散布谣言,说是商陆一族的族人们都是外邦来的恶魔,种下这些有毒的粮食,是要毒死所有羽清城的百姓。
百姓们不明所以,本来就对这些外族人疑心,此刻经人挑唆,他们便信以为真了。更有甚者,直接拿锄犁毁了麦田里的麦子。商陆一族的族人们气愤不已,纷纷扛起锄犁与他们打了起来。
看着眼前场景,秦阳族长与汾阳族长相视一笑,捋着胡须心里十分得意。
不久后,两地的官令将消息禀报了落梨莺。
落梨莺想了想,吩咐道:“来人。”
“城主有何吩咐?”
“下去调查一番,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捣鬼?”“是,小人明白。”
这个随从连忙骑着马赶往秦阳,汾阳两地,经过多方查探,确定无疑了两地的族长便是背后元凶。
他想了想,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禀报道:“启禀城主,小人已经调查清楚了,就是秦阳,汾阳两族的族长在背后谋划。他们二人指使自己的手下散布谣言,这才引得不明真相的部族百姓与商陆一族的族人斗殴。城主,是否立刻将这两个族长抓起来?”
落梨莺微微一笑,摆了摆手,意味深长的说道:“不,把他们抓进牢狱是没用的。哈哈哈,等着瞧吧,我要让这两个自作自受的族长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这日午后,一行人从落府门前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走在最前边的人手里举着旗子,上面写道:“秦阳族长,汾阳族长受大礼一份。”后边跟着几辆马车,拉着一捆一捆金黄的麦子。一路经过,还有人在一旁敲锣打鼓,反复念着旗子上的字。
百姓们纷纷驻足围观,指指点点的议论起来。
“唉,送几车粮食,至于这么大的排场吗?”
“是啊,到底是族长,生来就金尊玉贵啊!”
“诶,那马车上拉的粮食不是毒物吗?我听秦阳的百姓说,这就是那些外乡人用来祸害咱们羽清城百姓的东西。”
“是吗?那城主为何还要给两位族长送这样一份大礼呀?”
“嗨,不管了,跟上去看热闹就行了嘛。”几个人相视一笑,跟着来到秦阳族长的府前。
秦阳族长站在门口,向这个小吏行了一礼,恭敬的问道:“请问这位大人,城主为何,为何要给我送大礼呀?”
小吏笑道:“哈哈哈,族长客气了。城主说了,今秋粮食丰收,而秦阳一地的麦子最好,这都是族长您治地有方啊!为了奖赏您这个大功劳,城主便命令在下将这几车麦子带来了。”
说罢,小吏又从一个布袋子里拿出几块面饼,看着百姓们说道:“百姓们,我手上的这几块面饼,就是用这些粮食做的。现在,就请族长亲口尝一尝吧!”
一个老者吓了一跳,急忙拦道:“哎呀,这还了得。这东西不是有毒吗,吃下去人就死了,这,这能尝吗?”
秦阳族长吓得浑身直冒冷汗,颤巍巍的伸出手接过面饼,看了眼实在是难以下咽。
小吏冷冷一笑,问道:“嗯,族长这是怎么了?如果在这儿吃不下去,那就只有请您到落府里去吃了。”
秦阳族长白了他一眼,拿起面饼胡乱吃了几口,嚼了嚼,慢慢吞下腹中。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一时间惊讶无语。转眼间一个时辰过去了,秦阳族长依旧如常,没有一点中毒的迹象。
一个百姓想了想,上前问道:“族长,你不是说这些粮食有毒吗?为什么你吃了面饼后还好好的站在这儿,什么事也没有啊?”
“是啊,你不是说这些东西一吃就死人吗?为何你还没死?”
“族长,您不会是故意骗我们的吧?”
秦阳族长转着眼珠想了想,连忙推脱道:“哎呀,实在是对不住了。我,我也是受那些奸人蛊惑,我真是老糊涂了,竟然相信此种歪理邪说。”
一旁的小吏大声笑了笑,面朝百姓们说道:“哈哈哈,百姓们,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了。此次,定是其它城池派来的奸人作怪,故意挑拨离间所致。”
说完又扭头看向秦阳族长,说道:“族长啊,您以后可得当心留神了。要是再受奸人蛊惑,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秦阳族长十分尴尬的笑了笑,赔礼道:“是是是,在下记住了,日后一定改过自新,改过自新。”
小吏轻蔑一笑,带着人转身便走了。
秦阳族长十分懊恼,喝了口茶又将茶杯摔在地上,大骂道:“哼,真是太气人了。这,这个落梨莺,她也太歹毒了。逼我当着百姓的面吃面饼,这不就是明摆着要我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汾阳族长叹了口气,无奈道:“行啦行啦,我不也是一样吗?眼下咱们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该好好想想如何挽回民心才是。”
秦阳族长长叹一声,低下头只好作罢。
为了抚慰自己领地的百姓,两个族长便下令将落梨莺送的麦子全部分给了商陆一族的百姓,不但如此,还倒贴了许多金银钱财。
落梨莺听说了这个消息,摇了摇头,说道:“哈哈哈,唉,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傍晚时分,落梨莺正与崇礼先生喝茶闲聊,一个随从忽然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行礼道:“城主,大事不好了,曲南江将军急令小人请您到兵营一趟。”
落梨莺想了想,赶忙起身行了一礼,有些抱歉的说道:“啊呀,真是不巧。此刻兵营有紧急军报,不能再与先生畅谈了,还请先生多多包涵。”
崇礼先生无所谓的一笑,说道:“诶,城主客气了。您日理万机,能抽出片刻的功夫与在下闲谈,哈哈哈,我已经知足了。唉,兵营军务要紧,城主快些走吧!”
落梨莺点了点头,骑上一匹马便匆匆离去。到了兵营,她连忙下马,走入曲南江的营帐问道:“南江,究竟出了何事?”
曲南江叹了口气,说道:“回禀城主,边境驻军来报,说是其它七个城池在璐茵城的颍川集结了十几万士兵严阵以待,不日便要进攻羽清城了。”
落梨莺听后,轻轻哼了一声,毫不在意的说道:“哼,是吗?什么理由呢?”
“哦,据密探来报,咱们此次出兵进攻商陆一族,公孙城主便以城主不守仁义公道,违背先祖遗训为名。先前便在边境上悄悄增兵,现在又四处派人联络煽动其他的城池结盟,还说,还说……”说到此处,曲南江看了落梨莺一眼,不敢再继续往下说了。
落梨莺微微一笑,面色平和的说道:“诶,接着说,怕什么呀?”
“是,南江明白。公孙城主还,还说,城主是个蛇蝎心肠的毒妇,见利忘义,天下人人得而诛之,他们要替天行道,为羽清城的百姓杀了城主。”
落梨莺大声笑了笑,转过身说道:“哈哈哈,哼,又是这个公孙城主,狐假虎威,装腔作势,实在是恶心至极。”
“那,接下来,城主有何打算?”
落梨莺往前走了几步,想了会儿,忽然问道:“此刻,这七个城池的城主们是在哪里会盟?”
“哦,密探来信,说他们全都聚在璐茵城的颍川。”
落梨莺深吸了口气,笑道:“南江,以此看来,咱们是要给公孙城主这个好管闲事的家伙一点警告了。”
曲南江笑了笑,行礼道:“静听城主命令。”
“好,集结三万士兵赶往商丘,趁着夜色立即进攻,将对面璐茵城的驻军全部斩首,一个不留。”低下头想了一下,她又补充道:“还有那边守将的人头,别忘了带过来,我要让公孙城主亲眼看看,这就是冒犯我羽清城的下场。”
曲南江犹豫了一会儿,上前问道:“城主,您的意思是,要亲自前往颍川?”
落梨莺点了点头,看着他说道:“是呀,大家都去了,我羽清城岂能缺席?”
曲南江无奈一笑,接着问道:“这可是越境作战,先前咱们就不占理。还要杀光那一万多人的驻军,这,这是不是太过残忍了?”
落梨莺正往前走着,听后便停了下来,大声说道:“迂腐,这是作战,不是屠戮无辜百姓,怕什么?为了给公孙城主一个深刻的教训,我就送他这一万多个人头好了。”
她刚走到营帐门口,曲南江便问道:“城主,他们早有防范,现在前去,恐怕凶多吉少啊!”
落梨莺回过头来,看着他笑了会儿,说道:“南江,带着我羽清城军队胜利的好消息来颍川见我,明白了吗?”
曲南江心领神会,忙行礼道:“是,请城主放心,南江绝不辜负城主期望。”
落梨莺点了点头,走到帐外骑上马便走了。一路快马加鞭,第二日日落时分便到了颍川。
身旁一个随从想了想,随手抓过一个璐茵城士兵问道:“这位兄弟,你们公孙城主和其他城池会盟的地方在哪儿,你可知道?”
士兵吓得不轻,连忙说道:“小人知道,知道。”
“好,那便带路吧!”“是,各位请随我来。”
跟着这个士兵走了大约一个时辰,落梨莺一行终于赶到了会盟之地。往前走了几步,门口的两个士兵便伸手拦道:“站住,没有城主命令不许进去。”
落梨莺轻蔑一笑,向身旁的两个随从使了个眼色。随从心领神会,立马拔出剑杀了这几个璐茵城士兵。
落梨莺扬起嘴角微微一笑,抬起手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迈着大步朝前而去。此刻,七个城池的城主或官令都已聚集,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过几日进攻羽清城的事儿。
众人端起酒杯一齐饮下,盱阳城的苏城主便说道:“诸位放心,我盱阳城虽然实力不济,但是,也一定会倾全力相助。”
苏城主话音刚落,宣城的赵城主便义愤填膺的喊道:“哈哈哈,苏城主说得对呀!只要咱们齐心协力,何愁羽清城不灭?”
寒瑾城上官城主点了点头,附和道:“是啊,想必诸位都知道,羽清城向来以仁义著称,历代城主皆是忠孝仁义之辈。可如今,家门不幸,竟出了落梨莺这么个叛逆。嗜杀成性,阴险恶毒,有她在一日,这天下便永无宁日。公孙城主,你觉得呢?”
公孙城主捋着胡须微微一笑,高声说道:“没错,这个落梨莺,就是个蛇蝎毒妇,罪孽深重,天理难容。诸位,有落梨莺在一日,天下便一日不得安宁。哈哈哈,杀了她,杀了这个为祸天下苍生的女人。”
落梨莺就站在门外,听到此处也不由得大声说道:“哈哈哈,诸位在这儿说了大半天,定是口渴了,喝口茶再继续说如何?”
众人吓了一跳,纷纷看向门外。一些还在愣怔,一些便自言自语的问道:“落梨莺,她,她怎么亲自来了?”
落梨莺抬脚走了进去,随意瞟了几眼便笑道:“哟,各位城主都在这儿了,哈哈哈,好热闹呀!”
众人相互看了看,面无表情的住了嘴。
落梨莺看着大家这幅模样便笑了笑,忽然问道:“诶,大家接着说嘛!刚才不还在高谈阔论的吗?为何我一进来了,大家怎么,怎么都不说话了?”
公孙城主冷哼一声,首先说道:“哼,跟你这种人还有什么好说的。落梨莺,这是我璐茵城的领地,轮不到你张狂。赶紧给我滚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落梨莺笑着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说道:“看来,诸位今日有大事要议。既然如此,不妨告诉我吧。我羽清城的实力在这天下间也是数一数二的,既是商议大事,羽清城就更应该参与了。”
赤军城掌事拍着桌子吼道:“哼,当然是如何杀了你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了。”
“哦,原来如此。看来,各位城主们都觉得自己是个仁义忠孝的好人呐。”话刚说完,她又看向公孙城主,嘲讽道:“公孙城主,想当年,我爹爹娘亲不幸离世,尸骨未寒,您就迫不及待的集兵边境,乘虚而入,还与其他的城池合谋要瓜分我羽清城。这么多年来,无数次的袭扰边境,害得许多边境的百姓家破人亡,骨肉分离。如此作为,公孙城主觉得自己和我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有何区别?”
说着便到了上官城主和渠灵城掌事的面前,看了看这二人,接着说道:“哈哈哈,还有你们,上官城主,巫城主,几百年来,应该没少与其他人狼狈为奸,密谋算计我羽清城,不知二位可还记得?”
落梨莺话刚说完,宣城的掌事便站起来高声道:“落梨莺,你,你这个蛇蝎毒妇,杀戮成性,阴险狡诈,密谋害死了我宣城的几万无辜将士。哼,像你这般心肠歹毒的恶妇,就不该来这世上。苍天有眼,我们就代天下人送你下地狱。”
“对,我们有十几万兵马,猛虎还难敌群狼呢,只要咱们齐心协力,怕她什么?”
望着这些群情激奋的众人,落梨莺笑了笑,站在原地高声道:“哈哈哈,嗯,从未见过诸位如此齐心协力呀!几百年来,各位或是偷袭,或是与西国一道密谋算计,杀了我羽清城多少将士,恐怕已经数不清了。你们在一旁磨刀霍霍,却打着仁义的幌子要我羽清城束手待毙,做你们待宰的羔羊,哼,痴心妄想。至于说到此次进攻商陆一族的事儿,乃是我羽清城的私事,跟诸位有什么关系?”
公孙城主冷冷一笑,说道:“哼,商陆一族世代生活在边境地带,与羽清城秋毫无犯。可是你,却为了一己私利,无故进攻商陆一族。害得宣城的几万将士无辜丧命,商陆一族的族人颠沛流离。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作恶多端,难道还不许别人说了吗?”
落梨莺笑着点了点头,眼神坚定的望着公孙城主问道:“这么说来,公孙城主是一定要管这个闲事了是吗?”
“哈哈哈,不仅是我,还有我们在座的所有人。落梨莺,任凭你羽清城再如何强大,也抵不住我们七个城池的围攻。”
落梨莺闭着眼深吸了口气,拍着桌子站起来吼道:“行,公孙城主,自作孽,不可活,你不爱惜璐茵城将士的性命我管不着。但是,妄图插手我羽清城的事务,那就要好好掂量掂量自己,是否有那个实力。”
“公孙城主不必害怕。咱们已经占据天时地利人和,恪守天道仁义,老天爷一定会帮咱们的。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我抓起来。”
不一会儿,门外几个璐茵城的士兵便走了进来,凶神恶煞的望着落梨莺。
落梨莺朝众人看了一眼,又看向外边说道:“行啊,现在我就与诸位一起慢慢等着吧。看看你们口中的仁义,能不能抵挡住我羽清城将士的刀剑?”
转眼间,两个时辰过去了,众人等得十分焦急,交头接耳的相互议论起来。
屋外,曲南江带着士兵们赶到,手里还举着一个血淋淋的东西。
士兵们瞧见了他,忙行礼道:“拜见将军。”
曲南江点了点头,问道:“城主如何了?”
一个士长想了想,上前说道:“回禀将军,这里是七个城池的会盟之地,城主也在里面。”
“好,你们立刻集结,随我出发。”“是,小人明白。”
众人渐渐等得不耐烦了,说话的声音也一次比一次高。落梨莺却依然镇定自若,不慌不忙,双眼环视一圈,别有深意的说道:“诸位别急,待会儿自会有人给你们带来消息的。”
果然,一个浑身是血的璐茵城士兵跑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低下头颤颤巍巍的不敢说话。
公孙城主吓了一跳,赶忙问道:“你怎么这幅模样?这,出什么事了?”
“回,回禀城主,羽清城的军队趁夜色偷袭,咱们损失惨重啊!除了小人能逃出来报信,剩下的人,剩下的人全都被羽清城斩首。”
公孙城主吃惊不小,扭过头望着落梨莺怒骂道:“落梨莺,你,你可真够歹毒的。一万多条人命啊,你……”众人气愤不已,拍着桌子站起来,七嘴八舌的骂着一些十分难听的话。
落梨莺看了看众人,又看向公孙城主,大声说道:“诸位,我今日正式告知你们。从今往后,我羽清城绝不做任人宰割的绵羊。想要我羽清城的领地,哈哈哈,可以呀,谁要是认为自己志在必得便尽管来吧!我落梨莺奉陪到底。哈哈哈,说到底,我还要好好的谢谢诸位了。是诸位让我落梨莺明白了这样一个道理。战乱之世,强则强,弱则亡,强者为王,哈哈哈.........”
话音刚落,曲南江便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包带血的东西走到公孙城主的身旁,笑道:“公孙城主,看一下吧!”
身旁一个侍从急忙替公孙城主打开了包裹,公孙城主定眼一瞧,看着那颗血肉模糊的人头震惊不已。
落梨莺叹了口气,笑了笑问道:“曲将军,你来此一趟,给我们大家带来了什么消息啊?”
曲南江行了一礼,说道:“回禀城主,我羽清城将士兵分五路,同时出击。七个城池的军队还没来得及赶到商丘集结,在半路上就已被我军击溃。”
众人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望着落梨莺惊诧不已。
落梨莺笑了会儿,上前几步说道:“诸位,实在不必惊慌。如若还是有人执迷不悟,那么这一次,仅仅是个开始。行啦,时候也不早了,诸位尽管在这陪公孙城主坐着,我告辞了。”临走时,落梨莺又特地朝公孙城主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转过身匆匆离去。
一行人回到了大军营地,曲南江便过来问道:“城主,那个商陆族长也参与了此次会盟,他该如何处置?”
落梨莺闭上眼睛想了想,说道:“带他过来。”“是,我这就下去安排。”
不一会儿,两个士兵押着商陆族长赶到。
商陆族长一见落梨莺,吓得连忙跪在地上,磕头求饶道:“城主饶命,城主饶命,小人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帮着公孙城主对付羽清城的。城主饶命,城主饶命啊........”他哭得十分伤心,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大声哀嚎。
望着他这副模样,落梨莺禁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行啦,别哭了。再若哭喊,我就叫人把你丢进山里喂狼。”
商陆族长立马止住哭声,低着头说道:“是是是,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落梨莺往前走了几步,扶他起来,吩咐道:“来人,拿件衣服过来。”
不一会儿,一个随从便将衣服拿了过来,行礼告退。
落梨莺接过衣服,慢慢的给商陆族长穿上,笑着说道:“商陆族长,既然穿上了羽清城的衣服,那就是羽清城的百姓了。万万不可勾结外人对付羽清城了,明白吗?”
商陆族长愣了愣神,连忙行礼道:“是,多谢城主宽宏大量,在下以后一定恪守本分,绝不做对羽清城不利的事儿。”
“嗯,那便好。营地外给你备了一匹快马,赶紧回家吧!”
“是,小人明白。城主保重,小人告辞了。”
落梨莺点了点头,目送他一路远去。
此事虽然过去,但赵可君依旧难以释怀。她越发觉得上官府如同人间炼狱,无时无刻不想着逃离。
夜深人静众人都已睡去,赵嘞可君却仍然十分害怕的轻声念道:“念仁哥哥,念仁哥哥……”
上官长善心平气和的听着,叹了口气,祈祷着早日得到高念仁的消息。
上官长乐被罚反省几日,今天终于能出来了。他上前走了走,正好撞见了上官长善。
兄弟二人如同陌路,连客气的问礼也免了。上官长乐极不服气的瞪了他几眼,冷哼几句便走上前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上官无心终于打听到了高念仁的消息。
一个家丁飞速跑了过来,看着上官长善笑道:“二公子,小姐请您过去一趟,有急事要跟您说。”
上官长善连忙起身往前走着,到了上官无心的闺房后,便急着问道:“无心,有消息了吗?”
上官无心笑道:“你们先下去吧!”
婢女们上前行了一礼,三三两两的走了。
见她们都走后,上官无心便拉着二哥的坐下说道:“二哥,我终于托人打听到了高念仁的消息。”
上官长善笑道:“是吗?那可太好了,他现在人在何处?”
上官无心叹了叹气,说道:“他在西国的王宫里当内侍。”
上官长善想了会儿,转身说道:“我现在就去告诉可君。”
上官无心急忙拦道:“二哥请慢,无心有个问题要问问二哥。”
上官长善笑了笑,说道:“你问吧。”
上官无心低头想了想,问道:“无心看得出来,二哥对可君姐姐早已用情至深,她就是二哥此生挚爱之人。可二哥为何不紧紧抓住自己所爱之人,反而让她去找别的男人呢?”
上官长善低着头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道:“无心,你说的有道理。可是可君她早已有了心上人了,我又何必勉强,把她天长日久的绑在身边,那又有何趣?与其这样,那不如让她走吧。无心啊,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爱一个人不一定要与她朝夕相处,有时你只需远远望着她就好。”
上官无心心领神会的笑了笑,说道:“无心知道了。”
上官长善走到赵可君身旁说道:“可君,我已经打听到高念仁的消息了。”
赵可君连忙抬头问道:“真的吗?”
上官长善连忙扶她起来说道:“千真万确。你放心,我和无心已安排妥当,明日亲自送你离开寒谨城。”
赵可君急忙谢道:“长善哥哥,太谢谢你了。”
上官长善笑道:“不必客气。走吧,跟我回屋收拾些东西路上用。”
赵可君欣喜若狂,不仅是马上就要离开这个让她恐惧的上官府,更因为即将见到朝思暮想的念仁哥哥。
这一夜,赵可君睡得十分的好,再也没做过噩梦。
上官长善转过身最后看了看心爱的女人,尽管自己心里很是哀伤不舍,但看着她笑的模样便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不会后悔了。
清晨天刚微亮,上官长善按照事先计划好的带着赵可君一路逃出了卧房。
趁着府里的家丁婢女们还没睡醒,便偷偷来到府里后园的狗洞。这是上官无心为了私逃出府而准备的,如今恰好派上了用场。
上官无心昨日就带他来过,他们二人也十分顺利的逃出了上官府。
出府后,上官长善又带着她躲进了璐茵城的一支商队中悄悄混出了城。
出城后不久就有一辆马车等在了那儿,待他们都上车后,车夫便火急火燎的赶路。
赵可君问道:“念仁哥哥在何处?”
上官长善回道:“他在西国的王宫里当内侍。你尽管放心,我和无心一定把你平安送到揽夕城。”
赵可君低下头想了想,忽然有些羞愧起来。自己与上官无心和上官长善这兄妹俩并无深交,可现在她们却齐心帮助自己逃亡,此恩此情她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了!
马车昼夜不停的赶路,终于穿过了璐茵城,来到璐茵城与西国交界的边境。
赵可君走下马车,四处望了望,看着上官长善问道:“长善哥哥,无心在哪儿?”
上官长善笑道:“她赶着马车就在不远处,咱们快走吧。”
赵可君回过头看了看车夫,有些不安的问道:“长善哥哥,我这一走连累你们了,上官城主若迁怒你们该如何是好?”
上官长善笑了笑,安慰她道:“你放心,我们会没事的,爹爹也不会因为此事就进攻宣城。至于那个车夫,他本是璐茵城人,就算爹爹追查下来也无可奈何,不能拿他怎么样。”
赵可君这才放松的笑了笑,行礼谢道:“长善哥哥,你的恩情可君永世不忘。”
上官长善摆了摆手,无所谓的一笑道:“好了好了,咱们还是快赶路吧。”
二人肩并肩的走了一会儿,就见到了上官无心。
临行前,上官长善又笑着嘱咐道:“可君,保重。”
赵可君鼻尖一酸,忍着眼泪笑道:“长善哥哥,忘了可君吧!你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女子。”
上官长善面带苦涩的笑道:“可君,我只能送你到这了,接下来无心会亲自送你到揽夕城。”
赵可君十分羞愧的说道:“长善哥哥,可君欠你的情只好来生再还了!”
上官长善看了看前边,笑道:“快上车吧,揽夕城路途遥远,你们小心些。”
赵可君最后看着他笑了笑,转身走上了马车。
上官无心驾着马车跑远,渐渐消失在了上官长善的视线中。他痴痴的看着那条赵可君离开的路笑了笑,默默念道:“可君,来生再会。”
二人赶着马车走了几个日夜终于来到了揽夕城,下马车后,上官无心便拉着她的手笑道:“可君姐姐,这是我的一点积蓄。常言道一入宫门深似海,你在身边带着些银钱方便些。我就送到这儿了,你多保重。”
赵可君笑了笑,谢道:“无心,谢谢你。”
上官无心朝她笑了笑,转身赶着马车离去。
出嫁前夜,募月铃早已穿好了嫁衣等着了。
募城主走进她的闺房,看着她十分和蔼的说道:“唉,真是岁月不饶人啊,转眼间,我的月铃就要嫁人了。”
募月铃急忙拉着爹爹坐下,看着他笑道:“爹爹,您别难过了,女儿出嫁后,还有南新哥哥陪着您呢!”
募城主道:“月铃啊,你一出生就没了娘亲,我一个大男人又当爹又当娘的辛苦把你拉扯大。想当年,我看着你从襁褓中的婴儿到牙牙学语,能跑能跳,再到如今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美人。你们这些孩子一天天的慢慢长大,而我们却渐渐老啦。”
募月铃叹了叹气,有些感慨的说道:“娘亲死后,这么多年来很多人劝告爹爹再娶一个,可爹爹就是执意不肯。”
募城主大声笑道:“哈哈哈,我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娘亲虽然死去很多年了,但我对她的情意却从未变过。曾今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早已打算好了,你出嫁后我就把城主之位传给南新。唉,你娘亲生前跟着我吃苦受累多,安乐享福少,这些年来因身居城主之位也没多少时间去看看她。这回我索性辞了这身累赘,到你娘亲安葬的地方盖间木屋,用余生剩余的时间陪陪她吧。”
募月铃拉着爹爹的手笑道:“女儿早知爹爹不愿当这赤军城主,无奈当年形势逼人,不得已罢了。如今好了,爹爹总算了了多年的心愿。”
募城主笑了会儿,看着女儿忽然问道:“月铃,你嫁去西国虽贵为王后,但你的夫君身边还有其她的女人,这……你可想好了?”
募月铃低着头笑了笑,十分坚定地说道:“爹爹,这些我都知道。虽然和其她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令人不快,但我对他的情意就如爹爹对娘亲一般,今生今世坚如磐石。为了他,吃再大的苦,受再大的委屈我也不怕。”
募城主叹了口气,见她如此执着,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募月铃笑了笑,问道:“爹爹,南新哥哥呢?”
募城主说道:“他呀,这几日都在忙活你出嫁的事儿,这会儿子恐怕连饭也顾不上吃了。”
“唉,南新哥哥心思缜密,做事谨慎,倒是挺适合做这赤军城主的。”
募城主看了看她,打趣道:“你还说呢,当年你可没少取笑他心思缜密像个女人啊!哈哈哈……”
募月铃捂着嘴偷偷笑了笑,说道:“当年还小嘛,再说了,南新哥哥也没生气啊。”
父女二人正说得尽兴,募南新忽然走了进来,行礼道:“拜见叔父。”
募城主朝他招了招手,笑道:“南新,你来得正好,我正想跟你说件事呢。”
募南新笑了片刻,赶忙问道:“何事?叔父请说吧。”
募城主坐在一旁笑道:“月铃出嫁后,城主之位就传给你了。叔父老啦,干不动了,是该将城主之位交给你来做了。”
募南新想了想,急忙回绝道:“叔父见谅,南新何德何能堪当大任?”
募月铃看了他几眼,也在旁说道:“南新哥哥素来孝顺,爹爹他真的老了,只想安安静静地怡养天年。还望南新哥哥体谅爹爹的难处,接下这副重担啊!”
募城主笑了下,附和道:“是啊,南新你文武双全有勇有谋,我们大家都有目共睹。月铃呀,也觉得你挺适合做这城主的。”
募南新看了看她们,只好说道:“好吧,既然月铃远嫁,叔父又无心政事,那南新就挑下这副重担了。”
二人顿时开怀大笑起来,十分满意的看着募南新。
募城主笑道:“南新,辛苦你了。”
募南新摇着头笑了笑,在屋里坐了一会儿后,便起身告辞道:“叔父,月铃,我先告辞了。明日诸事繁杂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我再去看看,问问他们是否已经准备妥当?”
募城主叹道:“有劳了,这几日真是辛苦你了,早点回房歇着吧。”
募南新上前行了一礼,快步走到了屋外。他不时回头看看募月铃的屋子,苦笑着埋葬心里最后的一丝幻想。
第二日清晨,募月铃拜别了先祖和爹爹后,义无反顾的坐上了花轿。依照赤军城的习俗,募南新亲自带着一大批士兵护送募月铃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