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兰言临盆在即,一阵阵的喊痛。侍女产婆们忙做一团,端着热水进进出出。
幽兰言紧紧握着妹妹幽兰吟的手,十分痛苦的喊叫着,面颊上的汗珠浸湿了枕头。
“娘娘,您使把劲啊,孩子就快出来了,再使把劲啊!……”
幽兰言张大了嘴,用力往前一挣,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幽兰言如释重负十分欣喜的笑了笑。
产婆们抱着孩子走到她的身旁,急忙恭贺道:“恭喜娘娘,是个小王子。”
幽兰吟急忙接过孩子,放在幽兰言的枕边,看着姐姐笑道:“姐姐,你快看看呀,这小家伙真是可爱。”
幽兰言缓缓扭过头来看着襁褓中的儿子笑了笑,又伸出手摸了摸儿子稚嫩的面庞,嘴角轻轻嘟哝着。
产婆们十分高兴的行礼告退,跑到勤政殿来恭贺道喜,十分高兴的说道:“恭喜陛下,言娘娘生了,是位小王子。”
白启明坐在王位上笑了笑,说道:“好,好啊!”
朝臣们连忙行了一礼,恭贺道:“恭喜陛下再添子嗣。”
散朝后,白启明赶忙来到了幽兰言的寝殿,坐在她的身旁,抱着刚出生的儿子笑道:“言儿,咱们如愿以偿了。这个孩子眉目清秀俊朗,我真是越看越喜欢呐。”
幽兰言十分高兴的笑了笑,说道:“这是当然啦,他是陛下的儿子,当然和陛下一样了。陛下给他取个名字吧。”
白启明嘴角微微一笑,低头想了想便说道:“就叫他白承林吧,言儿,你看如何?”
幽兰言想了想,自言自语道:“林儿,林儿,的确很好。”
白启明点了点头,又看着儿子十分期许的说道:“林儿,你得快快长大啊!长大了便和几个哥哥随父王一道出兵征伐天下。”
高泽慧抱着刚刚满月的儿子一脸的笑意,爱不释手的笑着哄着。
红杏在一旁摇了摇头,感叹道:“唉,同是夫人的亲生儿子,奴婢却从未见过夫人这般疼爱过城主啊!城主刚生下来没几日,夫人连看也懒得看,如今却对这位小公子如此欢喜,真是可怜了城主啊!”
高泽慧看了她几眼,不悦道:“你不必在这儿唉声叹气,若是要可怜他,那便去他面前说好了。红杏,你是从小就在我身边伺候的人,该明白我的心思。”
红杏吓了一跳,赶忙行礼道:“是,奴婢明白了。”
高泽慧左右走了走,抱着儿子轻轻拍着他哄他入睡,俨然一个慈母般的妇人。可谁又曾想到,这个女人竟是如此的偏心,只因那个儿子是与她一直仇恨的男人所生。
十几年来,高泽慧对苏志远可谓是冷若冰霜,即使偶尔客气一下也难以做到。
苏志远叹了口气,端着一碗汤走进高泽慧的屋里,笑道:“娘亲,我特意吩咐人给您熬了碗药,来,我喂您喝下吧!”
高泽慧还未说话,苏将军便上前接过汤碗,看了看苏志远十分不屑的说道:“我来喂夫人喝药就可行了,城主若没有旁的事,便出去吧!”
苏志远捏着拳头,勉强笑道:“娘亲,弟弟刚满百日,依照盱阳城的习俗是要给他办个满月酒祈福的,不知娘亲意下如何?”
高泽慧笑了笑,反问道:“那城主意下如何?”
苏志远笑了会儿,行礼道:“娘亲放心,我已经吩咐人下去备好了请帖,请他们来为娘亲道喜。”
高泽慧站起身来大声笑了笑,说道:“哈哈哈,行,我没有异议,城主只管下去安排就是了。”
苏志远笑道:“是,那远儿告退了。”
苏志远忍着怒意出了屋,听着身后一阵阵刺耳的笑声,让他觉得她们才是一家三口,自己杵在中间倒显得十分多余了。
几日后,宾客们全都来了,带着重礼前来与苏志远恭贺道喜。
宾客们脸上笑意盈盈,可心里却十分鄙夷与厌恶这个城主,这份屈辱都能吞得下,那还能有什么出息?
果然,一个同族人面朝苏志远行了一礼,颇为嘲讽的说道:“哈哈哈,恭喜城主啦!城主多了一位弟弟,真是可喜可贺呀!”
众人纷纷大笑起来,看着苏志远眼神里有着说不尽的挖苦讥讽之意。
苏志远捏着拳头笑了笑,装作若无其事的与宾客们觥筹交错,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
忍着众人嘲讽的目光,忍着高泽慧与苏将军的蓄意排斥,甚至有时连他自己也瞧不起自己,自己竟是如此的卑微懦弱。他自觉愧对爹爹的嘱托,愧对这个城主之位。
夜深了,宾客们各自散去,苏志远难掩心中的悲愤,便走到院子中央跪下,抬头望着天空大声咆哮道:“爹爹,爹爹……,啊……”
压抑已久的情绪瞬间迸发,苏志远泪如泉涌,用手捶打地面发泄着无穷无尽的恨意。
自从被贬回宣城,赵良君便终日里郁郁寡欢,人也变得苍老许多,鬓边又多了几丝白发。
白承礼想尽了各种办法博娘亲一笑,却仍是无用,渐渐地,他也失去了耐心,便只好任由娘亲这般活着了。
赵良君心中憋闷,这几日便迷上了借酒浇愁,一坛子一坛子的喝着酒,谁敢上前劝一句,便拿起酒坛朝他砸过来。
侍女们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嘲讽道:“哼,不过是个被废的帝妃,轻狂什么?”
高念仁听后十分不高兴,上前责问道:“你们在这儿乱说什么?”
侍女吓了一跳,连忙行礼道:“高大人恕罪,我们没说什么。”
高念仁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说道:“行了,你们先下去吧。”
侍女们相互看了几眼,赶忙行了一礼,转过身急匆匆的跑远了。
高念仁推开房门进屋,看着赵良君十分心疼的说道:“良君,别再喝了。”
赵良君扭过头看了看高念仁,大声笑了笑说道:“哈哈哈,高大人以为,我如今除了喝酒,还能如何?”
高念仁坐在一旁想了想,耐心劝道:“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也不能如此糟践自己呀!”
“哼,你不用安慰我了,我虽然喝得有些糊涂,但耳朵还没聋。那些婢女都在背后笑话我,我是心知肚明啊!”
她转身拿了坛酒,放在高念仁面前说道:“高大人,咱们喝一个如何?”
高念仁想了想,便陪着她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喝酒。
转眼间几坛酒下肚,高念仁渐渐有些飘飘然了。他看着赵良君娇柔妩媚的模样笑了笑,心里忽然有了个邪恶的念头。
高念仁上前扶着赵良君起来,拉着她的手笑道:“良君,我扶你回去歇着。”
赵良君晕乎乎的随着高念仁一同来到卧榻上坐下,一双媚眼闪烁迷离,摇摇晃晃的倒在了高念仁的怀里。嘴里哼哼唧唧,似醉非醉的模样很是讨人欢喜。
高念仁紧绷的心弦渐渐松开,抱着怀里的美人慢慢躺下,宽衣解带,缠绵缱绻。
第二日清晨,赵良君揉了揉疼痛的头慢慢睁开眼睛,扭头望了望。
见高念仁竟然与她同榻而眠,便急忙坐起来大惊道:“啊……”
高念仁也赶忙起身,看着她宽慰道:“良君,你别喊啊!咱们已有肌肤之亲,以后便由我来照顾你一生一世可好?”
赵良君气恼不已,伸出手打了高念仁一耳光,不停地推搡道:“你给我滚,滚啊,滚出去。”
高念仁情急之下,连忙抱着她哄道:“良君,你别闹了。我可以发誓,今生今世只爱你一人,只与你一人相守相伴。南帝白启明把你休回了宣城,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不过我可以等,无论等多久都行。良君,跟我走吧,我会照顾你的。”
赵良君哭肿了眼,却仍旧被高念仁死死的抱着,想挣也挣不脱他的手。
这次一夜春宵后,赵良君便刻意躲着高念仁,即使偶尔在院子里碰上他,也赶忙远远的躲开了。
高念仁心里无比失落,望着赵良君的身影十分不甘心的默念道:“良君,我一定会带你走的,咱们离开这儿远走高飞。”
高念仁简单的收拾了几大包行李,将它们放在早已准备好的马车上。回到屋里,拿出蒙汗药沾了些水浸在手帕上,十分疯狂的笑了笑。
第二日清晨太阳初升,府里的家丁婢女还未苏醒,赵良君也是打着哈欠刚刚起身。
高念仁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看着赵良君笑道:“良君。”
赵良君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怒道:“高大人,你怎么进来了?马上给我出去,滚出去。”
高念仁慢慢靠近赵良君,十分欣喜的说道:“良君,你别怕,我不会害你的。我这就带你离开,咱们找一个世外桃源隐居,远离这些是非之地。”
赵良君十分奇怪的看了看他,问道:“高大人说什么胡话呢?我何时答应与你一起走了,还有什么世外桃源?”
高念仁扬起嘴角微微一笑,趁赵良君不备,连忙冲过去抱着她,十分偏执的说道:“良君,跟我走吧。我是真心的,你相信我,我一定能给你幸福安乐。”
赵良君十分害怕,不停地挣扎着喊道:“你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疯子……”
高念仁一只手制住了她,另一只手拿着那块手帕往赵良君的口鼻捂了下,赵良君挣扎了一会儿便昏过去了。
端着早膳站在门外偷看的侍女吓了一跳,赶忙跑去叫人。
高念仁四处看了看,把赵良君抗在肩上迅速跑到了府里的后门,将她轻轻放在马车里,自我安慰道:“良君,咱们走了。我高念仁在此发誓,此生与你生死相随。”他迅速跳上马车,执鞭驱马向前跑远了。
侍女跑到白承礼的屋外,十分着急的喊道:“殿下,不好了,出大事了,殿下……”
白承礼连忙起身,推开房门问道:“出什么事了?”
侍女急道:“今晨我去给夫人送早膳,偶然间听见了高大人要带夫人私奔,还弄晕了夫人。殿下,这可怎么办呢?”
白承礼闭着眼想了想,赶忙问道:“高大人可有说过,要带娘亲去何处?”
侍女摇了摇头,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白承礼赶忙回屋换了身衣服,召集府里的护卫们快马加鞭的追赶高念仁。
高念仁不时回头望了望,看着离宣城越来越远,心里不由得欣喜万分。他低着头笑了笑,琢磨着今后与赵良君举案齐眉,交颈缠绵的日子。
赵良君渐渐苏醒,却发现自己躺在一辆马车上。她惊恐万分的四处望了望,看着高念仁吼道:“你要带我去哪?你这个疯子,快送我回去。”
高念仁看了她几眼,笑道:“良君,我要带你远走高飞。咱们离开宣城,去一个谁也不认识咱们的地方,做一对神仙眷侣。”
赵良君四处看了看,此处是个杳无人烟的荒郊野外,就算她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她。赵良君一咬牙,索性跳下马车,十分慌张的往回跑着。
高念仁急忙停下马车,追着赵良君跑着,边跑边喊道:“良君,你别跑,你别跑啊!”
赵良君心里恐惧万分,毫无头绪的跑在断崖边的小道上,脚边便是万丈深渊。
看着高念仁离自己越来越近,赵良君十分无助的留下眼泪,低着头不知如何是好。
白承礼带着人沿路搜寻着,心里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四处瞧了瞧,大声喊道:“娘亲,娘亲……您在哪儿?娘亲。”
忽然,有一个人指着不远处喊道:“殿下,您快看,夫人在那呢。”
白承礼赶忙跑上前去,大声叫道:“娘亲,娘亲……”
赵良君循声望去,见是自己的儿子便欣喜不已。正想朝儿子跑过去,却又听见了高念仁的声音,便越发害怕起来。
往前跑了几步,突然踩到了几颗碎石子,脚底一滑便摔下了悬崖。
白承礼惊恐道:“娘亲。”
高念仁亲眼看着赵良君摔下悬崖峭壁,情绪失控地趴在悬崖边上大哭道:“良君,良君,……”
他连忙起身往悬崖底下跑,心疼万分的看着摔得头破血流的赵良君。
高念仁跪在地上大声喊了几下,走过去抱着赵良君的尸首失魂落魄的哭喊道:“良君,你醒醒,醒醒啊!良君……”
山顶的夕阳还未落下,余光悠悠的照进这片幽暗的山谷。
高念仁印着夕阳的余晖,淡然一笑,将赵良君的尸首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
他缓缓起身走到了不远处,用手一捧一捧的抛了个土坑,又走回来抱着赵良君轻轻放进坑里。
替她略微休整了一番,顺了顺头发,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依依不舍的捧起泥土覆在她的身上。
转眼间,高念仁便堆起了一个小坟堆。
他心灰意冷的笑了片刻,从怀里拿出一瓶毒药吞入腹中,不一会儿便七窍流血,身子缓缓倒在赵良君的坟前,用尽最后一丝气力说道:“良君,我说过了,此生定与你生死相随。你别害怕,我不会让你孤孤单单的离世,我这就来陪你来啦!”
话音刚落,高念仁嘴角微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天渐渐黑了,白承礼十分难过的带着人举着火把赶到悬崖底下搜寻娘亲的尸首。一行人走了一会儿,便发现了高念仁的尸首。一个护卫走过去看了看,朝白承礼喊道:“殿下,高大人已经毒发身亡了。”
白承礼走了过去,看着高念仁摇了摇头,闭着眼叹道:“把高大人好生安葬,就埋在这处坟堆旁。”
“是,殿下。”
几个护卫赶忙走上前去,拖着高念仁的尸首放在一旁,十分麻利的做了个土坑将他埋了。
贴身侍从问道:“殿下,我们在这儿找了许久也没见到夫人的尸首,这该如何是好啊?”
白承礼笑了笑,说道:“不用找了,娘亲已经被高大人埋在这儿了。”
“哦,殿下为何如此肯定?”
白承礼低下头叹了叹气,无奈道:“唉,高大人对娘亲的执念太深,以至于发疯成魔了。哪怕是死,他也要与娘亲死在一处。”
贴身侍从想了想,又说道:“夫人身份尊贵,即使被废了名位被送回宣城,可好歹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如今就埋在这么个荒凉幽静的地方,未免太寒酸了吧!”
白承礼却笑着说道:“娘亲生前为了荣华富贵,做了太多的错事,如今到了地下,但愿娘亲能有所悔悟啊!依我看,这个地方也很是不错,清净安宁,很适合长眠于此。有高大人在此作伴,娘亲也不会寂寞了。”
贴身侍从轻轻叹了叹气,跟着白承礼又回到了宣城。
白承礼找到赵府的管家,向他说了娘亲赵良君不幸遇难的事,还嘱咐他尽量说得委婉一些,别让赵城主太难过。
赵城主面无表情的听着管家说话,半晌后才冷冷的说道:“哼,赵良君她是死有余辜,不值得人同情。这一切皆是她咎由自取,时也命也,怨不得旁人。”
管家抬起头来看了赵城主几眼,摇头叹了叹气,便行礼告退。
管家走后,赵城主终于抑制不住的嚎啕大哭,身子斜倚在桌角失声痛哭道:“老天爷啊,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夺走我的孩子?我的两个女儿都没了,都没了,啊……”
赵城主心如针扎般的难受,双手捏着桌角,抬起脑袋重重地磕了几下。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哭无人感同身受,可赵城主却尝了两遍,两遍的锥心之痛。
白承礼站在屋外叹了口气,看着外祖父这般绝望悲伤的模样感慨万千,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募月铃在寝殿里来回走了走,心里十分高兴,借着儿子白承谦的生辰把哥哥募南新从赤军城请来,一家人好好团聚片刻。
紫陌一脸笑意的走了进来,行礼道:“王后,南新公子到了。”
“是吗?真是太好了,你赶紧去吩咐他们把饭菜端进来。”
白承谦坐在一旁笑了笑,打趣道:“唉,娘亲是思乡心切啊!不着急的,南新舅舅马上就到了。”
募月铃点头笑了笑,赶忙走回去坐着。
募南新一路风尘仆仆,赶了几个日夜的路,脸上略带疲惫,无论如何装殓笑意,却还是显得有些生硬。
他往前走了几步,十分恭敬的行礼道:“拜见王后,太子殿下。”
募月铃看着他微微一笑,连忙说道:“哥哥一路辛苦了,快入席吧!”
募南新又行了一礼,走到一旁缓缓坐下。不一会儿,侍女们便把饭菜端了进来。
募南新笑了笑,举着酒杯朝白承谦说道:“久仰了太子殿下,唉,今日一见果然是仪表不凡呀!在下在此借花献佛,敬太子殿下一杯,还请殿下务必赏光。”
白承谦大声笑了笑,举起酒杯喝了几口,又放下酒杯说道:“今日是家宴,这里只有娘亲和谦儿,南新舅舅不必据着君臣之礼。”
募月铃也笑道:“谦儿说得是啊,哥哥从赤军城远道而来,我也敬你一杯。”
她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夹了几口菜慢慢吃着。
募南新十分客气的笑了笑,还是起身行礼道:“承蒙王后抬爱,不胜欣喜。您是西国的王后,身份尊贵,这礼法可是万万不能乱的。”
募月铃摇了摇头,无奈道:“罢了,南新哥哥想如何便如何吧!”
三人聚了几个时辰,直到夜深了,募南新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白启明听说募南新到了揽夕城,便把他请到了通明殿做客。
美食珍馐,珠宝玉器,统统摆在他的面前。
募南新扬起嘴角微微一笑,照例恭敬有礼的行礼道:“多谢南帝陛下赏赐,在下感激不尽。”
白启明笑道:“募城主不必客气,你是月铃的哥哥,论起亲来你也是我西国的国舅,这些东西就权当是我西国百姓的一点心意好了。”
募南新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言行举止中规中矩,不敢有丝毫的差错。
白启明起身走了走,看了募南新几眼便说道:“募城主初来乍到,不妨多住几日再走。月铃久居神宫,也是难得见到家乡的人,你们兄妹俩多说会儿话吧。”
募南新心里欣喜不已,脸上挂满了笑意的行礼道:“多谢南帝陛下。”
这日深夜,募南新来到募月铃寝殿的院子里四处走了走,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他站在窗外呆呆的望着募月铃的身影,可望而不可即。
募月铃手里拿着书本,趴在桌上慢慢睡着了,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募南新也能听到她微微的呼吸声。
募南新静静看着募月铃有些憔悴的面容,实在是心疼无比。
这些年来,他对募月铃在西国王宫的事儿是有所耳闻的。
站在募府的高楼上望着明月,他便在暗暗想着,她是怎样熬过了这深宫里的寂寞长夜?又是如何忍受着与宫里其她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的滋味?
募南新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却又迅速缩了回去,望着募月铃眼眶里泪光盈盈。
轻轻抽噎了一会儿,在心里许诺道:“月铃,你放心,有哥哥在呢。哥哥绝不会让宫里的那些女人欺负你,一定竭尽所能护你和谦儿周全。”
白承谦走到一旁看了看募南新,十分奇怪的问道:“南新舅舅在这儿干嘛呢?”
募南新赶忙掩藏好方才的心思,笑道:“哦,本想进去与你娘亲说会儿话,可现在她睡了,我就不便打扰了,告辞。”
白承谦急忙拉住了他,挽留道:“南新舅舅不必急着走啊,谦儿觉得,娘亲也愿意与舅舅多说会儿话。”
募南新摇了摇头,赶忙制止道:“不可啊,你娘亲日夜操劳,好不容易睡着了,我又如何能打扰她安眠?请你代我转告王后,明日一早我便乘车返回赤军城,她不必来送了,也不必挂念,叔父和赤军城一切都好。”
白承谦想了想,便一路送他来到了王宫门口,行礼道:“南新舅舅慢走,一路平安。”
募南新点头笑了笑,嘱咐道:“谦儿,舅舅不能随时陪在你娘亲身旁守着她,为她解忧。你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了,以后啊,要记得多为她想想,护她平安,知道了吗?”
白承谦笑了笑,说道:“舅舅放心,谦儿明白了。”
募南新略微放心的点了点头,转身走远了。
第二日清晨,募南新坐在马车上准备赶路。白承谦急忙赶到此处,上前说道:“舅舅,您等一会儿。”
募南新笑道:“太子殿下,您还有什么事吗?”
白承谦指了指身后的几大箱财物,一脸笑意的行礼道:“舅舅,这些东西都是父王和娘亲送的,你带着走吧。”
募南新十分客气的笑了笑,行礼道:“多谢南帝陛下和王后赏赐。”
随从们十分高兴,赶忙装上一辆马车带走了。
募南新坐在颠簸的马车里,不时掀开帘子瞧了瞧那几大箱珠宝,不知为何心里隐隐的失落。
既然这个男人不能好好照顾他心爱的募月铃,那他募南新为何就不能有什么非分之想呢?
募南新嘴角微微一笑,忽然的一征,便瞬间清醒过来。他狠狠的拍了自己的脑袋几下,暗骂自己怎能有如此卑劣的想法。
这次大战结束后,三个城池皆损失不小,羽清城更是损失惨重,白启明便想着可以趁此机会吞并羽清城的渔阳之地。此地地势险要,进可攻退可守,后来便一直成了兵家必争之地。白启明想了一会儿,亲自来到兵营,吩咐一个将军率领一万精兵前去作战。他思索着,羽清城在那次大战中损耗了三分之二的军队,边境上应该没有多少士卒抵抗,这一万精兵绰绰有余了。
几日后,前线的消息传来,说是这一万精兵遭遇了顽强抵抗,未能前进一步不说,反而被打得落荒而逃,不得不退回了苍虞郡。白启明顿时惊愕不已,想了想,骑上马赶往前线交战之地。他要亲眼看看,羽清城都到如今这步田地了,谁还在拼命抵抗?
这日午后,白启明骑马赶到了这个地方,向对面的一个男子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笑了笑,大声说道:“哼,在下渔阳族长,你又是何人?”
白启明笑道:“哈哈哈,在下白启明。”
“哦,你就是白启明?”
“正是。”
渔阳族长大声笑了笑,忽然怒道:“白启明,听说你想吞并我羽清城的渔阳之地?哈哈哈,有本事你就放马过来。”
白启明摆了摆手,客气道:“诶,俗话说刀剑无情啊!这场大战刚结束不久,你们渔阳部族想必损失了不少的壮年男丁,族长还要为你这一族留下血脉不是?只要你愿意带着族人们归顺西国,你们渔阳一族还是可以住在这儿的,哈哈哈,不知族长以为如何?”
“哈哈哈,羽清城若是没有,我们就变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留着血脉还有何用?兄弟们,你们觉得是吗?”
一个男子附和道:“是啊,当年落梨莺城主曾今说过了,没有羽清城便没有我们的今天。西国贼子,你想踏进羽清城的领地就先踏过我们的尸体。”
话音刚落,他便骑着马冲了过来,与白启明的贴身侍卫们缠斗。双拳难敌四手,他终究还是敌不过人多势众的侍卫们,几个回合便被一个侍卫斩于马下。
渔阳族长看着他心疼不已,捏着拳头一脸愤恨的望着白启明。
白启明笑了笑,接着劝道:“如今的羽清城早已不复当年,变成了个水深火热的人间炼狱。既如此,归入我西国治辖不好吗?”
“哈哈哈.......”渔阳族长大声笑了会儿,忽然反问道:“白启明,你无故兴兵作战,侵占其他城池部族的领地,害得无数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你就不怕被天下人群起而攻之吗?”
“天下人群起而攻之?哈哈哈,待到那一日,整个天下归于统一,那便再也没有战事,再也不会有人骨肉分离了。”
渔阳族长轻蔑一笑,拿剑指着白启明喊道:“族人们,咱们本可以好好的生活在这片渔阳之地。可惜苍天无眼,让白启明这个邪恶暴戾之人降生到这个世上。唉,是他毁了咱们的一切,族人们,跟着我向前杀啊,杀了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为羽清城死难的将士们报仇雪恨。”
随着他一声令下,羽清城这边的人立马开战,与众多的西国士兵缠斗到一起。白启明轻叹一声,朝前摆了摆手,忽然,不远处便来了一队西国援兵。西国这边兵力大增,不肖多久便将这伙残兵消灭干净。
渔阳族长身中几剑,快要不行了。此刻,他仍旧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望着白启明骂道:“白启明,你毁了我们的一切,我做鬼也要杀了你。”他盯着白启明笑了笑,忽然拔出一把匕首朝白启明刺过来。白启明没有防备,连忙用手抵住渔阳族长这致命一击。渔阳族长拼尽全力的握着匕首,眼看就要刺中白启明了。白启明的手渐渐没了力气,只好任由匕首刺中自己的手臂。
侍卫们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冲过来救驾,将渔阳族长一剑封喉。渔阳族长口吐鲜血,身子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一个贴身侍卫连忙问道:“陛下,您的伤势如何了?”
白启明忍着疼痛笑了笑,扭头看着渔阳族长说道:“渔阳族长,我不能让你好好的活着,但是可以让你的后世子孙好好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