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星荧小心翼翼偷溜回东宫,江琉与笛佑紧随其后,在早膳时间将事情一五一十对江珑说了,顺带帮星荧求求情。江珑凉凉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宫女,转头回来冲江琉温润笑开:“都依你。”
屏退众人,江琉问江珑打算:“皇兄准备怎么做?”
江珑本想伸手抚一下江琉的头顶,又想到皇妹已经十六岁,此举非礼也,不动声色将手收了回来:“贤妃蒋妏母家势大,光靠小宫女的证词恐怕扳不倒她,别说她身后还有三皇弟撑腰。”
大皇子江瑾母亲身份不够,不是储君人选,贤妃的身份却足,若江珑死了,她儿子江瑭得储的可能性就是最大。且江瑭与江珑不睦,不晓得下毒一事他有否参与。这两三年江珑病着,江瑭明争暗夺揽过了不少事权,在朝堂上赢过许多大臣的赞誉,甚至有呼声废太子,立江瑭。
这是一场不见血光的战役,江珑必须一击制胜,否则给了贤妃翻身的机会,按她的性格,将来他们兄妹死无葬身之所。
“我在等,”江珑沉吟道,“我在等他们犯错。若他们无错,我来下手促使他们犯错。”
他接着说:“我最近感觉身体好多了,已经有力气管这一滩杂事,你可以从中抽身出来,只管习武读书,过你的逍遥日子。”
直到章哲上门请脉,确认江珑果然恢复得不错。江琉去星荧处要了她脖子上的玉,带笛佑走出东宫中呼出一口浊气,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卸了下来。
江琉下令将青芹弄出宫去自生自灭,这个瞎眼婆子历尽艰苦回到老家,家里人却早死了个干净。后来她不知被什么人接走,从此再无消息,当然,这是后话。
第二日晚上,孟允从房梁上倒挂下来,手里递过一块玉:“找到那人了。”
“你有跟他说你是星荧求来救他的吗?”江琉见那块玉同星荧给的那块图案对称,找到的果然是星荧阿弟。
由于不能打草惊蛇,江琉计划将星荧阿弟在贤妃手里多留几天。她派孟允去查蒋家所有能藏人的地方,找到后将星荧的信物与他交换,嘱托他先耐心呆着,待日后一定救他出来,与星荧团聚。
“说了。他都接受。”孟允点头,落在地上,拿起江琉用过的杯子抿了一口茶,还故意在江琉面前转了一圈。
江琉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就是不搭话。孟允不甘心似的往前凑,眼看与江琉只有一步之遥,江琉终于绷不住笑开问他:“你哪来的新衣服?”
“我是有钱的。”孟允满意了,自从上次江琉提出要给他钱,他心里就有些计较。这次出去找人,他抽空去了以前藏钱的小废屋,给自己买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他的钱虽然不足以出逃,置办衣服还是绰绰有余的,他要展示给江琉看,不能让新主子瞧不起他。
江琉单手撑头就着月光看自己的暗卫。他的眸子一如既往的亮,脸上带着浅浅的舒心笑容,那笑容感染了江琉,将她的嘴角也勾了起来,眼波中一瞬间温柔流转。
窗外蛐蛐儿叫的越发响亮,孟允在江琉对面坐下,两人一杯接着一杯喝茶。江琉看书发呆,孟允就陪她。不知不觉江琉眼睛合起来,困意上头,差点倒在桌上,孟允用手扶她一下,她惊醒道一声谢,起身准备去睡了。
幔帘与纱帐合上之际,江琉轻轻与回到房梁上的孟允说:“将丰城钱庄连根拔除需得一步一步来,你我配合行事,定能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