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安宁宫中,看着清冷的宫内,细柳哀叹着,抬眼看着那张榻,她顿时心如刀割一般。曾经韩乱在榻上对她的每一句誓言都还在耳边萦绕。
她似乎看见了韩乱躺在榻上等着她,一双大眼含着笑意看着她,嘴角挂着她熟悉的笑容,她还爱着他啊……可是如今的境地她该怎么去爱他?这爱该如何继续?
细柳落寞的侧躺上榻,用脸颊津贴着垫单,仿佛贴着韩乱的胸膛一般。
她似乎感觉到了韩乱的体温,韩乱正用一双铁臂温柔的抱着她,让她听着他的心跳,感受他的体温。
泪一点点的滑落了下来,滴落在锦缎之上。手指可以感觉到丝绸华顺,她却紧收了手指。
她是尊贵的公主,却连一个心爱的男人也无法完整的拥有,她不贪心,真的只想要一个全心爱着她的男人,她已经退步,放弃了一早的原则,只因发觉走了这么久,这么远的路途,她早已习惯了他的陪伴。
可是她的小小心愿,却没有人能帮她完成。即便如今她想与人分享他的爱情,也不成了!咄咄逼人的皇后,目露杀机的淑妃娘娘,一步步的逼着她离开。
可恨的是,韩乱却仍旧大大咧咧,不多加小心,着了杨可儿的道。却又这般耿直率真的仗着淑妃娘娘以往对他的宠爱,而顶撞了淑妃娘娘。今时不同往日,淑妃娘娘势力日益稳固,离皇后后位只有一步之遥,那如同以往,跟谁她的臣子都是她的心腹,一同对待。
可恼的是,韩乱所说的肺腑之言道出了一丝他对杨可儿的依恋。为何不放弃杨可儿?她不懂,真的不懂,明知道淑妃娘娘恼怒了,她也会因此而离去,他却仍旧不放弃保住杨可儿的命。
夫妻情分吗?想起那几日的牢狱之灾,为何那时不见他的夫妻情分?
腹部一阵胎动,提醒着她,她压迫了他,她的身体里还有一个小生命在慢慢成长着。
细柳突然明白了什么,原来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孩子……
韩乱以为有了这个孩子,她必须嫁给他,她没有了退路,只能嫁给他,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去拼了命保护杨可儿,因为她不会令自己腹中的孩子没有爹。
细柳终于想通了,一切都理顺了,真相就是这样的残酷。他以为她是一般的女子吗?他以为有了孩子她就飞不出他的手掌心吗?他以为她不过是个可以忍气吞声的小女子吗?
他错了,错的太离谱。
端木清云与闲草两人看着细柳,只打她从淑妃娘娘的宫中回来,就是这般默不吭声的默杨,现在躺在榻上,一句话也不说,什么人也不看,只是在那里愣愣的,哭泣着,却不出声。
“好姐姐,你怎么了?好姐姐你别这样啊!我好怕你这个样子。”端木清云坐在榻上,轻轻的推着细柳,担忧的问着。
“清云,你为何与韩乱一起骗我?”细柳想起了什么,声如鬼魅一般的幽幽问着。
“呃……”端木有些心虚,不敢看着细柳的眼,低垂了眼帘:“姐姐,韩乱说他会自己跟你说的,说如果我先说了,你不会嫁给他,会伤心一辈子的。姐姐的身子弱,不能再受刺激了。”
“刺激?如今我这算受刺激吗?身子弱?”细柳冷笑着,翻了个身,平躺在榻上,无望的看着雕龙刻凤的梁顶,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姐姐,你那里不舒服吗?”听着细柳尖刻而心酸的笑声,端木清云担心着,她从未见过如此的细柳。
以往即便细柳生气了,也不过是扭过头去,不再理会旁人,却从不如此尖酸,举动异常。
“是啊,姐姐病了!清云不必担心,姐姐只是病了,有些不舒服,喝一剂汤药就好的。”细柳淡淡的说着。
可说着,说着,泪又滑下了,染湿了耳后的发丝。
“清云,不要相信男子所谓的誓言,尤其是在床榻之上的誓言。那不过是轻浮男子想要骗你的身子罢了。”细柳彷若无人的喃喃自语着。
“花妖族的女子一旦被心爱的男人辜负了,会如何报复?”
“呃,我们花妖族的女子会鱼死网破,让那个负心的男人知道什么叫恨,什么叫痛。即便得不到他的爱,那么就毁了他的爱情,与他一同生活在炼狱之中。”端木清云的双眸之中泛着星光,她要报复,她一定要报复,虽说韩乱不是她心爱之人,但是他伤了她最爱的姐姐。
“不,你错了。”细柳扭过头去,看着端木清云:“你错的太离谱了,最好的报复是忘却,活的更好,让他后悔,让他知道没有他,我们可以活得更好!”
“可是,就这么便宜他不成?我们花妖族的女子做不到,真的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他寻欢作乐,还要冷冷的站在一边,一声不吭?
细柳冷笑着,侧过身看着她:“傻妹妹,报复男人不需要见血,就如同皇上想杀一个人,不需要理由一般。女子可以优雅的报复男人,何必非要赔上自己的性命?也许日后会发现一个更令你心仪的男子,那是再唏嘘自己的错过,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生?”
“可是……总不能白白被人占了身子吧。难道细柳姐姐就这么放过韩乱?”端木清云还是有些不平,她不能容忍细柳有任何的损害。
“身子?皮囊已锈心未污!清云你还小,不知道人间男女的****,所以你才这样想。等你知道男女之爱,就自然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