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沉闷的钟声鸣响,震荡在整个后宫之中,细柳收起了玩笑,侧耳细听了一番,忙碌的下人们也纷纷立足,仰视着天空,心中一片疑问,死的是谁?
彩白听了,冷冷一笑,有些抱怨的说:“原本打算请你们去我宫中去玩的,这下好了!皇后一死,三个月内不准有歌舞之声,我可怎么活啊!”
细柳看着彩白的脸,那一脸的无趣,一脸的无动于衷,人性的冷漠展现无遗。
“彩白,她好歹也是你的婆婆!不管怎么说她也算是你的母亲啊!”
“母亲?别以为我不知道,她一心想把自己的亲戚推上太子妃之位,若不是细柳姐姐,只怕今日太子妃可不是彩白我!知道吗?那小贱人至今还在我的宫中,睡在太子的榻上!哼!往日仗着皇后的势力,耀武扬威的,今日皇后一死,我到要看看她拿什么在我面前显摆?”
说完,彩白起身,她要回宫去,好好品尝一下胜利的喜悦,好好看看那小贱人的嘴脸。
看着彩白离去的背影,细柳哀叹着,后宫的女人,这就是未来的皇后,一样的心胸狭隘,可是仔细想想,引起这一切的悲剧的是什么?男人吗?细柳不认为彩白有多么爱景洪,无非还是为了权力,可是获得了权力之后,她们就满足了吗?就快乐了吗?
皇后到底还是死了!说什么忍受自小娇生惯养,忍受不了冷宫之中的凄苦,选择了自尽。细柳不信,谁能相信呢?谁的心中不都是透亮的明白,杀了皇后的那个人是谁!
张阁老一天一个凑章的要皇帝彻查皇后死因,让皇帝厚葬皇后,给皇后一个应有的名份,让皇后享受身前的礼遇。可是皇帝却一心不管此事,让太子去准备。自己整日里与后宫的嫔妃们厮混着。
这日细柳前往淑妃的宫中请安,便见皇帝正在哪里休息,细柳想退出去,却被皇帝票见了身影,皇帝让细柳行了礼之后,缓缓开口问着细柳该如何看待此事。
淑妃只是在一边小心的伺候着皇帝,并不出声说此事,拿一双冷目瞅着细柳。
细柳会意的说:“皇上,张阁老所言不差!皇后毕竟是国母,虽然犯了错,可是普天之下的黎民百姓都已知道皇后是国母啊!如今后位空虚了这么多日,皇后又自缢,怎么说都不是件光彩的事!早早让此事告一段落才是正理!”
“朕也是这样想的,可是那个张阁老,每日都紧缠着朕,让朕好生厌烦!”皇帝苍白的容颜中透出一丝怒气。
“张阁老不过是在尽自己的职责罢了!说皇后自缢,怎么也是件丑事,不如发布诰文之时,就说皇后身患疾病,不治而亡,这样都好一些!而且皇帝陛下总是让后位这么空悬,那些党派之争的大臣们,失去了方向,皇帝不如早些给那些没头苍蝇一般的大臣指明一个方向,立一个新后,这样一来大臣们自然安静了!”
皇帝叹息着,点着头:“朕何尝不想啊!只是往日有皇后在,毕竟几十年的夫妻!如今皇后去了!再立新后,也算对得起她!朕今日下旨,立淑妃为后……”
“臣妾多谢皇上圣恩!”淑妃乖巧的连忙跪下了,盼了这么年的结果,一旦达成了心愿,为何心里却空虚一片!
淑妃没有喜极而泣的举动,没有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反而比平日里更加平静了,宛宛如一滩寒水,波澜不惊。
细柳送走了皇帝,与淑妃一同站在宫中的花径之上。一径红土在覆盖着翠绿的草地上蜿蜒着,两旁盛开的杜鹃花儿,姹紫嫣红,迎风而笑。
枯干的柳枝上早已垂下新绿的细条在风中摇摆着,春来了,不知不觉中春已经走近了世间。
“母亲终于达成所愿了!细柳先给母亲道喜了!”
淑妃闻言冷冷一笑,一双冰澈刺骨的凤目看着细柳:“你以为这就是结局吗?不!这才是开始!”
细柳点着头,的确这才是开始!一场杀戮即将拉开大幕!而她是掀起这章幕帘的黑手!
“打江山易,坐江山难!母亲日后要面对的不在是一个敌人了,而是更多的敌人!只是细柳希望母亲能够用一颗善良的心去对待每一个敌人。杀戮与鲜血并不能人令人臣服!只是让人一时的恐惧,等到恐惧之后,什么都无法威吓他们了!所以臣服人的心是最难的事,也是母亲要做到的……”
“本宫何尝不知啊!只是谈何容易?本宫可以杀尽天下所有不服之人,可是如何堵住众人悠悠之口?让他们臣服?”
“母亲……世人大多不会知晓母亲登上后位的艰难,只会看到母亲日后的作为而乱加猜测,母亲也不是为了世人评说而活的凡人,又何必在意日后历史如何评论母亲呢?臣服人的心,不是只靠人嘴上歌功颂德!”
“本宫知晓其中的不同,只是本宫如今想问你,权利与韩乱你选谁?你的心思还是一如以往吗?”
权利与韩乱?细柳底下了头,随手扯下一朵杜鹃花儿,把玩着:“母亲起了杀心吗?要杀韩聚复一家?还是担心杨可儿会做出什么事来令母亲难堪?”
“不!本宫只是想知道在你的心里,此时对韩乱有何看法?还是那么爱着他?你要知道如今本宫登上后位,只要一道旨意,你便可以离开张府,嫁给你想要的男人,让你做他的唯一!”
细柳闻言身子微微一怔,手中的花朵被手指捏着连花汁也滴落了下来。
淑妃真的要杀皇后的后人了,杨可儿终究难逃一死,即便她此时怀着韩乱的孩子,一样也会被赐死。
她该如何做?去保住那个夺走她最爱之人的女子?去保住韩家的香火?然后让他们记住她的好?对她感恩戴德之余,用他们的幸福刺痛她的心?
不!她不是圣人,她不过是个自私自利的女子!想要拥有一个完全属于她的男人,她要哪个男人全部的爱情,全部的身体以及全部的心啊!
她不过是后宫中一员,虽然她不是嫔妃,不是那些为了更好的活下去而争权夺利的女人,可自小生活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的她,也少不了被后宫沾染。
诚如她对淑妃所说,不必去在意世人对她的看法,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装出一副圣人的嘴脸去对待曾今伤害过她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