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观渔确实是个铁憨憨,三十啷当的人儿整日里没个正行,爹不疼娘也不爱,每天不是上网就是打老虎机,除此之外最让人头疼的就是爱喝酒,甚至是酗酒。
喝酒上瘾不比吸毒上瘾来的轻,但凡身边有遇到过这类人的朋友应该都明白,喝了酒就爱闹事,不喝酒就心如刀绞萎靡不振,更甚者甚至寻死觅活。
酒精能够麻痹人的神经,能够让一个人短效的忘记痛苦置身其外,同时更能摧毁一个人的意志和思想,甚至摧毁一个家庭,这点毋庸置疑。
许观渔就是被酒精毒害的人,每日里晕乎乎的,睡醒往网吧一坐,不吃也不喝,为了省出酒钱或者打老虎机的钢镚,他连基本的网吧三件套都不会点。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家里的老爹老娘早就对他失去了信心,试想一下,好不容易养大的孩子变成这么一个废人,谁也无法坚持,起初的几年许观渔的老母亲还会时常给他送个饭,打扰打扫卫生,可后来逐渐对他失去了耐心和信心,也就不再来了。
至于他的父亲,那更是早早的就将他放弃,用那满脸褶子满头白发的老人的话说就是“养他还不如养只狗来的痛快。”
可怜这许观渔,在这个时代还时常要饿着肚子孤独度日。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点不假,但毕竟是亲生骨肉,哪有父母会不心疼自己的孩子。
爹膝下的儿,娘肚里的肉,又哪会真的被一只狗给比下去?
许观渔的原生家庭并不冷漠,父亲是个高知分子,在他所在的那所城市某个高等院校担任教授,五十几岁的人却格外的显老,也不知是这个令他痛心疾首的儿,还是授业压力太大。至于他的母亲,则是一位温柔贤惠的家庭妇女,据说当初还是一方学霸,美艳一方不说,性格脾气还好。
从小该有的教育和爱,许观渔从来都没有缺少过。
按照常理来说,许观渔的未来绝对是一片光明,可谁能想到会发展到这一地步。
至于他的父亲,老许,三十好几才生下了他,也算老来得子。对于许观渔的期待就更不用说了,琴棋书画样样都培养,许观渔也算争气,各个方面都达到了他的期望。
所谓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孩子会走到这一步,原本那个让他骄傲的儿子颓废至此。
原本就白发苍苍,一夜之间犹如秋风落叶一般掉了七七八八。
学院里的同事也多少知道了些,但也只能为此感到惋惜。
像那些落井下石或者背后说着闲言闲语的倒也不多,毕竟大家都是高知,不会做出这种恶心人的事。
……
“成天醉醺醺的,许观渔,你到底要做什么!”
京城的一民房内,此时一小老头正愤怒的怒吼着,而被吼的对象则是一个满脸胡渣的大汉。
这老头正是老许,而大汉则是铁憨憨许观渔。
许观渔醉眼朦胧的蜷缩在一张破旧的木床上,十一月的京城已经满是凉意了,身体不好或则怕冷的人早就换上了秋衣秋裤。
而那张随时可能散架的木床上只随意的铺着一张主席,床上还有一张浅蓝色的空调被。
除此之外,令人惊讶的是这破旧的平房内竟然十分整齐。
按常理来说,这类单身男人还是个酒鬼,他们的房间应该是充满各种恶臭,酒瓶饭盒随意堆放的。
看似杂乱无章破旧的小屋子里竟然还有一张崭新的书架,书架上满是各种类型的书籍,关键的是这个书架似乎经常被打扫,没有灰尘不说,就连各类的书籍都被整齐有序的被分类摆放着。
但这些并不能将老许的怒火熄灭,或者说一旦他走进这间屋子除了怒火似乎其他都没有了,平时的冷静、淡定、修养等都被抛到了脑后。
“你到底要干嘛!许观渔我真后悔把你生下来!咳咳咳!!”
老许恨急了,那充满智慧的双眼此时满是愤怒,血丝充满了眼球,原本深邃的双眸变得浑浊不清,慈祥的小老头像是一只魔化的约德尔人,咆哮着,怒吼着。
至少在许观渔眼里,老许就是一只可怜虫,一只受了伤还不能舔伤口的老狗。
“你……你没救了!没救了!”老许或许是累了,这种场景在这三年来时常出现,他挠破头都想不通,原本自己那听话得体的麒麟儿怎么就一夜之间像是换了一个人。
许观渔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他依旧是蜷缩在那张床上,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减缓了下来。
“你骂任你骂,我要是动一下就你儿子”的模样。
“我……我他妈的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废物!”
老许真的老了,在三年前他能连骂带踹的三小时不喘气,现在才短短几分钟便没了体力。
眼角的皱纹犹如刀子割过一般,一头可有可无的头发,加上愤怒过后潮红的脸颊,此时一切都让这个原本人前人后都体面的教授狼狈不堪。
狠狠地看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废物,用力的跺了跺脚,气冲冲的摔门离去。
老旧的房门发出“咿呀咿呀”的声响,这个不足20平米的小平房内像是一只张开了大嘴的野兽,龇牙咧嘴的无情的嘲笑着,也不知是嘲笑老许还是那只窝在床上不肯落地的老狗。
……
……
“说出来可能你都不信,咱爸快要被我气死了!”
“我说……那是我爸,不是你爸。”
“嗨呀,咱们本来就是一体的!什么你爸我爸的,就是咱爸!”
“不要,你特么赶紧从老子身体里出去!”
“无情啊许观渔,难道我这三年来还没有打动你吗?我……呜呜呜”
“警告你,别在这跟我装,你是什么东西难道我还不知道吗?”
“好,好,好,你这个无情无义的负心汉!好歹我们相濡以沫水乳相融共枕三年,你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
“别给老子发问号!我特么最讨厌你这样,动不动就一副看不起人的亚子!”
“……”
许观渔太难了,说出来可能不信,在三年前他的身体里出现了第二个人格,严格点说,这甚至不能算是人格,确切的来说,这应该算是……他的身体里多了一个灵魂。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毫无任何征兆的突然就出现,最骚的是,这玩意一出现就强势的占领了身体的主动权。
没错,三年了。
这货自称是灵域来的魔主,应为在渡劫的时候多喝了两杯酒水,导致渡劫渡到一半睡着了,结果被天雷击中,随后就来到了他的身体里。
在这三年里,这魔王不思进取,不找寻回到自己原来世界的办法也就算了,竟然突然喜欢上了上网和老虎机!简直禽兽至极,三年的时间里把原本威武雄壮满腹诗书的许观渔,搞的人不人鬼不鬼,成天不是喝酒就是上网和打老虎机……
而且他用许观渔身体所做的一切,都被许观渔看的清清楚楚,甚至强迫性的参与进来。
“我说,你还要在我在我身体里待多久?”
沉默了一会,许观渔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虽然在这三年里他问了无数次,每次得到的答案也大致相同,可是他依旧十分渴望能够重新夺回自己身体的使用权。
“emmm……再等等!”
又是再等等,虽然许观渔早就知道答案了,可当他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内心还是一阵无奈和失望。
毕竟人家是魔王,虽说一开始许观渔是不信的,可慢慢的也就不在意了,魔王就魔王吧。
“哎……”
他叹了口气,看着自己像一条咸鱼一般躺在床上,他说不出的难受。
自己这大好的年华!本来应该在自己擅长的领域上发光发热,说不定还能拿个京城杰出十大青年什么的。
结果现在跟这傻子在这里玩了三年,人生有几个三年啊!你特么的利用好我的身体也就算了,结果整天在这里当烂酒鬼,键盘侠,这也就算了,还特么整天没事看盗版小说!
不能忍,许观渔越想越气,只恨自己不能把对方如何,要是能这魔王早就被他按住弹迪迪了。
“叹什么气啊小伙子,主要哥们我也不懂怎么就进入你的身体了……”
次奥!我的天呐!瞧瞧这是人说的话吗?许观渔一脸吃了翔的表情。
这一切自然逃脱不了魔王的眼睛,他也没在意,毕竟在这儿谁也奈何不了谁,至少现在他两都想不出什么办法把对方消灭。
魔王选择性无视,然后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最骚的是我现在除了能压住你的魂其他什么能力都没了……”
“得,您老还真牛批,除了欺负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也就没什么其他本事了。”
许观渔翻了个白眼鄙视道。
“赶紧起床,看看老头都被你气成什么样了。”
许观渔太难了,看着自己年迈的老父母被气成这样,到底心里是过不去了,多好的老头老太太,怎么也下得去手。这货太无情了,完全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只顾着自己玩爽。
他当然也试图去阻止,甚至一开始的时候撕破脸皮,豁出一身胆,可奈何魔王脸皮实在太厚,你说任你说,你骂任你骂,完全不理会许观渔。
久而久之,许观渔也就选择沉默了,只是当他看到父母一次次略过他那失望透顶的眼神,心里总觉得像是被刺给扎了一下,这种感觉每次都那么强烈。
毕竟他可一直是老头老太太的骄傲啊。
“ojbk!正好我也饿了,喝一杯,走着!”
说罢,魔王再次驱动着许观渔的身体,熟练的从床上跳了起来。
小平房内的床就是用几块木板简易的拼堆起来的,许观渔近一米九的身高完全舒张开完全是不够的,所以每次他躺下的时候都需要稍微卷缩一点。
这也导致每次上床下床都要小心翼翼,不然就会嗑到腿脖子,可魔王却完全不在乎,他只要快只要帅,哪里会在意磕碰和疼痛。
“砰!”
一声巨响,随之而来的则是许观渔来自灵魂深处的疼痛和叫骂。
“我透!你特么能不能小心一点!”
也不知道这二货魔王是怎么做到的,一边控制了他的身体,但却把疼痛留给了他。
许观渔有一句卖麻批,他一直在说,可是魔王根本不在乎,只当他是在放屁。
“嗯,好哦!”
“好你妈个大飞机!我特么想给你一锤子……”
“嗨呀,你干嘛脾气这么大哦!不理你了嘤嘤嘤”
又是一个被网络毒害的嘤嘤怪,许观渔倒是见怪不怪,毕竟这货每天不是逛一些直播平台就是看盗版网络小说,来地球三年别的没学会,一些花里胡哨的网络语言倒是学的七七八八。
“今天不喝酒了!”
魔王似乎只是顺口这么一说,毕竟每当许观渔非常愤怒的时候,他总会用这句话来安抚一下。
可许观渔了解他,这货完全就是个烂酒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况且这逼还是个魔鬼。
“随你了,反正我也没办法反抗。”
这句话说出来,满是怨气,像极了怨妇一样。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反抗,躺着……躺着就好,说不定还挺爽。
倒不是许观渔不反抗,有时候他象征性的会反抗一两下,更多时候又像是认命了一般。
没人知道魔王为什么那么爱酒,就像没人知道许观渔心中藏着什么秘密。
这个秘密或许说是谋划已久,因为早在两年前他就发现了一些事,而这件事或许是他能够摆脱目前困境唯一的方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