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八月,华夏国整个北方都处在烈日的灼烤之下。
L省连大市,这颗屹立在北方的明珠,由于持续的高温,让本来凉爽的城市开始透出燥热和烦闷。
中山区榆水街,这里是连大最繁华的街道。
放眼望去,钢筋混凝土打造的森林一望无际。街道两旁高大的槐树如同两排手持长枪的军人,守护者这里的一切。
榆水街青乌巷,是一条特殊小巷,小巷内的建筑大都是四五十年代的二、三层小楼。由于年代久远,小楼墙皮脱落,破败不堪,与其背后繁华的大街格格不入,仿佛是隐藏在繁华背后的一抹孤独风景。
这些建筑大都是倭寇侵略华国时所建,后来由于重重原因,拆迁一直搁置。到了如今,开发商想拆,却拆不起了。
青乌巷99号,是一座特殊的二层小楼,小楼整体仿佛一栋新建的农家小院,看起来既美观又幽静,与周围其它破败的小楼相比,真的有些格格不入。
小楼的一层的角落,有一间小小的独立屋子,撑死不过三四十平。屋门上方,有一个牌匾,牌匾上写着“有缘诊所”四个大字。
诊所大门的两旁,有一副对联:
“春去冬来有聚有散总难舍
寒来暑往缘起缘灭终归尘”
对联的上方,还有一横批:相信科学。
……
……
这天晚上九点半,有缘诊所内昏黄的灯光刚刚熄灭,诊所的门口,突然开来了一辆“路虎皇家一号”。
这种加长版的改装路虎在连大极为少见,起步价都在三百万,能开的起这种车的人,基本上都是非富即贵。
让人疑惑的是,如此“大人物”,为何会屈尊降贵来到这么一个毫不起眼的小诊所?
很快,驾驶车门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
男子一张脸棱角分明,神情略带冷酷,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岁月沉淀出的沧桑魅力。
中年男子下车之后快步走到后门,微微弯下腰,打开了门。
“夫人,到了。”中年男子声音很特殊,冷峻中含有一丝沙哑的质感。
男子话音刚落,一个亚麻色卷发,深紫色包臀裙的贵妇从车内钻了出来。
“阿福,确定是这里吗?”贵妇的声音带着一种难言的疲惫,似乎是久卧在床的病人。她的脸上蒙着一方白色的纱巾,只露出一双眼睛,应该是不想让人看到她的真面目。
“夫人,的确是青乌巷99号。”
蒙面的贵妇闻言抬起头看了看。
“有缘诊所。”借着“皇家一号”的大灯,贵妇看见了牌匾上方的四个大字。当看到对联上方“相信科学”四个字时,贵妇不屑的轻轻“哼”了一声。
“小军,既然地址没错,我们快进去,看样子主人似乎是要离开了。”
“是,夫人。”
司机小军跟着贵妇快步走到诊所门口,正好赶上一个身穿黑色运动服的少年从诊所内走了出来,两人定眼一看。
少年看起来二十岁左右,他有一张清爽白净的脸,双眼狭长,眉毛略重,鼻梁高挺,微薄的嘴唇紧紧抿着。
少年手里拿着一大串钥匙,看样子是要锁门离去。
“等一下!”司机小军伸出右手拦住了少年的去路。
大晚上突然被陌生人在家门口挡住去路,少年似乎很是不喜,他狭长的双目眯了眯,两道英挺的浓眉快速向一起聚拢,上下打量了一番挡在他面前的中年男子。
“这男人说话低沉有力,挥臂的速度又快又稳,隐约还能看见绷直的手臂上隆起的肌肉。”
“是一个练家子!”少年的狭长的双目微微一缩,隐藏在黑色运动服内的肌肉骤然紧绷。
远处“皇家一号”的大灯把少年的表情变化照的一清二楚,贵妇见状轻咳一声,道:“小军,把手放下。”
中年闻言男子凌厉的目光扫视了少年一番,缓缓放下了手臂。
司机小军盛气凌人的态度让少年心中不喜,他抱着肩膀,冷冷开口:“二位,诊所要关门了,如果想看病的话,明天再来吧。”少年说完一甩手,转头拿起钥匙准备锁门。
“这位少年别急,请原谅我的冒昧来访。我这次,是受到‘老瞎子’的引荐,想见见贵诊室的方子顾方医生。”贵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小心翼翼。
“老瞎子?”
听到对方提起这个名字,少年冷硬的面容有所缓和,刚要插入锁孔的钥匙停顿了一下。
片刻之后,少年深吸口气,缓缓道:“你们找方医生什么事?”
听到少年语气松懈了下来,贵妇隐藏在面纱背后的脸闪过欣喜,知道是“老瞎子”的名字起了作用。
“当然是看病,我听‘老瞎子’说,贵诊所的方医生针对疑难杂症颇有研究,所以特地前来拜访。”
贵妇说话的时候,交叉在胸前的双手一直握的很紧,看样子很是紧张。但是她说话的语气却一直不急不缓,听起来温和而有礼貌。
贵妇的礼貌用语让少年紧绷的脸柔和下来,转过头笑着对贵妇说道:“姐姐你好,我就是你们要找的方医生,不过现在是下班时间,如果姐姐想看病,还是明天再来吧。”
听了少年的话,身后的一男一女顿时怔住了,他们错愕的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可思议。
这么一个颀长温润的少年,竟然是诊所的老板?
司机小军的目光变的惊疑不定;贵妇的眼睛则是骤然一亮,温和的语气开始变的絮乱起来。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方医生如此年少就在医术上有如此造诣,真是让姐姐刮目相看!”
说完这句话,贵妇轻轻拍了拍胸脯,平复一下激动的内心,再次说道:“方医生,既然你开口叫姐姐,我也就托大喊你一声弟弟。是这样的方弟弟,姐姐的病有些特殊,不方面在白天见人,要不然也不会带着面纱深夜来访。如果可以的话,你看能不能现在耽误你一些时间,给姐姐瞧一瞧,拜托了!”
看着双眼满是祈求之色的妇人,少年心中觉得好笑:“自己只是说句客套话,这大姐可好,直接开始认亲了。不过,这大姐既然大晚上开车过来了,又开口求自己了,自己不妨先看看对方什么病情。”
想到这里,少年沉吟片刻后叹道:“也罢,既然如此,二位随我进来吧。”
“多谢,多谢方医生!”贵妇闻言松了口气,不露声色的瞥了一眼旁边的司机小军。
方子顾打开了诊所的大门,率先走了进去。
一男一女跟在方子顾身后,走进了诊所。
淡淡的中草药味扑鼻而来,这是一间小小的中医诊所。诊所的空间不算大,布置的却是错落有致。
诊所窗台的一盆花引起了贵妇的注意。
身为一个“资深”的家庭贵妇,养花也是她的一大爱好。而为了附庸风雅,她曾经也花费重金买了不少名贵的品种,对于花的品类,可谓是“见多识广”,但是这一盆叫不上来的奇异品种,她当真是第一次见。
整株花笔直向上,没有任何分叉,最为奇怪的是,这株花竟然只有不多不少的九片叶子,而且每片叶子都呈现出火一般的红色。
花的顶端有一个火红色的花骨朵,不知是不是光线暗的原因,这个小小的花骨朵看起来竟然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
虽然心中对这株花比较好奇,但是贵妇并没有随意打探别人家东西的习惯,悄悄打量了几眼之后,视线便再次回到忙碌的少年身上。
不一会,少年换上了一件崭新的白大褂,坐在诊室的桌子后边。他拿起桌子上的一个笔记本摊开放到面前,并从木制笔筒内抽出一只黑色的钢笔。
他打开黑色的钢笔在笔记本轻轻划了两下,待出现蓝色的字迹后,抬头对站在对面的二人轻声道:“二位请坐。”
看到二人在椅子上坐下,方子顾轻声道:“这位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徐楠。”
方子顾在笔记本上写下了徐楠两个字之后,便开直接开门见山:徐姐姐说说你的病症吧。”
贵妇闻言紧张的偷瞄了一眼旁边的司机小军之后,开始娓娓道来。
“是这样的,方医生,半年前,我的面部突然出现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红斑。当时去市中心医院做了一系列检查,最后医生告诉我:这是被不知名的虫子咬伤引起的,让我上点药膏就好了。”
听到这里,方子顾心中感叹:不愧是豪门贵妇,脸上起个小小的红斑都要去市内最好的医院检查。
“哪知,用过药之后,我脸上的红斑不仅没有消退,反而渐渐变大了,变成了硬币大小。”
说到这里,贵妇的语气明显出现了慌乱,眼神也透出丝丝惊恐。方子顾隐晦注意到,由于过度紧张,她放在桌子下的左手不知何时抓住了司机的右手,但是在抓紧的一瞬间,又闪电般的放开了。
“这个中年大叔明显不是这个贵妇的老公,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有点不一般啊。”方子顾一边在心中嘀咕,一边继续听贵妇接下来的话。
“后来,我的爱人带着我去京都最有名的皮肤病医院做了检查,但依旧没有任何结果。再后来……再后来我去了国外,全球有名的皮肤病医院基本都去了,那些医生只说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皮肤病,目前……目前世界还没有治愈的办法!”贵妇说道这里语气竟然有些哽咽。
听完贵妇的话,方子顾放下手中的钢笔,按了按太阳穴。
这个徐楠的心情他可以理解,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特别是女子,更是对自己的相貌视若珍宝。
从她露出的额头和双眼来看,也曾经也是一位漂亮的主,如今,她的脸上突然多出这样一块丑陋的红斑,没有内心崩溃已经很不错了。
“徐姐姐,全球顶级的皮肤病医院都看不好你的病,你怎么就选择相信我这个小小的诊所呢?”
徐楠沉默稍许,“方医生,虽然我不知道你和老瞎子是什么关系,但是老瞎子的话,我信!他跟我说过:这世界上如果有谁还能治好我的病,那么这个人非你莫属!”
“哼,老瞎子倒是挺看得起我。”方子顾撇了撇嘴,转了转手中的钢笔,沉吟道:“徐姐姐还是先把面纱揭下来让我看看,不过先说好,我只是先答应看看,能不能治,还要看过再说。”
方子顾话音刚落,对面的徐楠细长的眉毛蹙了蹙,犹豫了一下便缓缓摘下了面纱,“那就多谢方医生了。”
随着徐楠缓缓摘下面纱,方子顾终于看见了她的整张脸。
“这……”哪怕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当看到徐楠脸上那块几乎布满了半张脸的恐怕红斑,方子顾还是倒吸了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