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过两天就是华夏国庆了,要放7天假吧?“这天吃完午饭,余强在宿舍里与他的老乡班长闲聊起来。
“不知道啊,估计每天还是要安排训练。带着你们,说不定我们想外出都不行,郁闷。“阎生几乎从来就没给自己班里的学员带来过什么好消息。
“不会吧?听我大伯说,本部的人都可以请假回家,我们连假都不放?“余强还不死心。
“兄弟,你搞清楚,别人那是战略科技大学,你这是星沙工院。“谢江水经常会给余强泼泼凉水。
“不过估计训练任务也不会那么重,现在你们自己是闻不到,寝室这股味啊……。应该会给你们时间洗洗衣服,洗洗被子什么的。余强你也趁这个时间好好把叠被子练一练,今天又上榜了吧。“虽然没什么好消息,但阎生也不会让大家的希望完全破灭,不然他这个班长也不好干。
“嗯,今天上黑榜了。“余强略微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班长,你看你的被子怎么叠得那么好?感觉你的被子比我们的压得要实得多,叠起来要简单许多,这是不是有什么窍门啊?“关于叠被子这件事,余强总是想找个捷径,这已经他第三次问阎生类似的问题了。
“这个嘛。如果想把被子压得特别实,那就要给被子泼水。“阎生不同以往,给出了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答案。
“泼水?会有效果吗?“阎生的回答吸引了班里多数人的注意力,爱较真的吴军加入了讨论。
“泼一点点当然不行,要全部泼上水,最好能把被子放水里泡一泡,把被子里的棉花全部泡死,然后阴干。“阎生好像对这方面还真有一点经验。
“不行吧。泡湿了,被子还怎么盖啊?而且真把棉花压那么实,盖起来也不暖和啊。“陈海默对棉花的特性看来是有一些了解。
“阴干好办,放上面壁橱里两天应该差不多,但这几天没被子盖,检查内务也没被子就是个问题了。班长,你有多的被子吗?“看来余强是准备要试一试阎生的办法了。
“被子有,到时借你两天。“阎生显得很大方。
丁伟在一旁听着大伙的讨论,想着黑榜上自己的名字比余强还靠后,便也想试试阎生的办法,但阎生没有三床被子。算了,等余强试完看看效果再说,自己还是先坚持每天中午进行叠被子强化练习吧。
转眼,华夏的国庆节到了。还好,队干部们看来也想在节日期间休息一下,虽然不能外出,不能请假,但训练也没有像平时安排得那么满,每天都给大家留出了半天左右的时间用于处理个人事务,学员们获得了难得的自由。
第一天是“大洗的日子“,大家把衣服、被子、床单纷纷塞进大红桶,拿到水房排队清洗。丁伟是出生在华夏特殊人口政策下的一代——独生子女,在家时虽不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家务做的特别少,洗衣服,特别是洗被子很少亲身实践。在军校没办法,自己不洗,是不可能有谁帮你洗的,而且如果长期不洗,不但有被开除出宿舍的危险,自己也是无法忍耐蕴含其中的汗味,所以硬着头皮也得洗。丁伟采用的洗涤方法和多数同学一样——水泡自洁法,即把棉絮从被套里拆出来后,将被套放进水桶,洒上一大把洗衣粉,再放上水泡半个小时以上,然后象征性地拿出来搓一搓,最后用清水清个四、五次。这样其实并不能洗多干净,但至少汗味可以去掉不少,帮助大家求得一个心理安慰。
一天时间写衣服,一天时间写信,剩下的五天时间可就比较难熬了。学员们没有手机,没有电话,并不是时时都能和中学的同学、朋友联系;没有收音机,到规定的时间才能看电视(新闻联播),基本没有娱乐生活;下楼要请假,而且一次人数不能超标,因此也不能到球场组织球赛;由于内务设置的要求,自己带来的图书、乐器、Walkman都被统一放进了储藏室,除了因气温变化较大等极个别特殊原因,那里一周只定时开放一次。学员们兴奋了两天后,突然发现处理个人事务时似乎只能大眼瞪小眼了,特别无聊,甚至有人说宁愿被带出去搞训练。
一群大老爷们总不能这样活活被逼死。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也不知是从那个班开始的,突然之间,打扑克在队里流行了起来,玩法被是统一的一种——双扣,这样也就可以让大家方便地跨宿舍形成组合。在扑克牌的催化下,学员们不知不觉扩大了交流的范围。
但双扣并没有在四班流行起来,可能大家玩扑克的基础都比较差,也可能大家的时间确实已经被其他事填满,毕竟丁伟、伍柘作为长期进入内务检查黑榜的人必须要每天不断地练习叠被子;谢江水和余强就像失散多年的双胞胎,总有无数话说不完;伊建、李亮像是有写不完的信需要去完成;王文武、陈海默、吴军常常拿着本队列条令就能研究许久;而康加凯、王军就常到其他班去找老乡打发时间。因此,在那个扑克牌快速扩张的国庆节,四班却始终没有摆开过一次战场。
假期第三天晚上,余强爬上壁橱,把他那用水悉心浸泡,又阴干了两天多的被子拿了下来。班里人都静静地等待水泡被子的成果。
“哇,这是什么味?“阎生率先皱着眉头捏住了鼻子。
“太难闻了吧“,王文武也紧跟着在自己鼻子前使劲扇起了风。
“你这都酸臭了,还能用吗?“陈海默也受到了这类似生化武器地袭击。
“不行了,不行了,你明天赶紧看看哪有卖被子的,去买一床吧,这床赶紧扔了。“康加凯已经开始琢磨把余强开除出宿舍。
丁伟、伍柘掩着鼻子暗自庆幸,幸好余强先去当了小白鼠,不然自己的被子也就完了。
“班长,这怎么办?“余强无辜地看着自己的老乡。
“还能怎么办?拿去扔了了事“,谢江水似乎最喜欢看余强的囧事。
“你这个应该是放壁橱里憋住了,赶紧拿到楼下双杠那去晾一晚上,散散味,明天应该会好。“还是班长给余强指了条明路。
第二天,余强拿着被子回到班里,酸臭味虽然已散去大部分,但如果贴近闻,仍是酸意浓浓,大伙相信,如果余强把这床被子盖身上睡觉,一定是无比享受,而且留下的这股味道像一定会一直印在了被子里,长久地陪伴着他。当然,这又薄又味的被子盖在身上也肯定没有一点保温效果。但对余强来说,最悲剧的还不是上面说的一切,而是他将被子叠好后发现自己将被彻底锁死在叠被子黑榜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压的太薄了,叠出的被子是又偏又长,没有一点豆腐块的丰满感,仍然是一床不折不扣的差评被。
余强终于知道,世间万物都无捷径可走,那怕是叠被子,要想成功,也要通过不停地练习。看着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余强,谢江水当然不忘在他的伤口上再撒把盐,瞅着班长不在,对余强悠闲地说道:“我算是知道什么叫老乡、老乡,背后一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