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后,从小接受的教育让姜明慧对于宋夫人的角色很是适应。
宋鸣平日在外面忙着生意,她操持着府里的生计花销,偶尔约着几位与宋家走得相近的几家太太赏花喝茶,日子简单且充实。
偶尔不需要出门的日子,宋鸣靠在软榻上看书,她则在一旁练字。
少时,杨府请过几位先生教导家的小辈,姜明慧性格沉静,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也曾获得过家里长辈的称赞。
宋鸣看书之余偶尔看几眼正在练字的妻子,来了兴致,走上前握住姜明慧的手,随意写了几句,写完后,还为她整理耳边的碎发。两人贴近的模样落在当值的丫鬟眼里,总会忍不住的偷笑,真好。
宋鸣比姜明慧年长四岁,嫁进来前,虽没听说对方有小妾、相好之类的风流事迹,想着应该会有几个通房丫头吧。
这宋鸣屋内当真干净的紧,嫁进来半年有余,家里的丫鬟婆子一直安分守己,实在挑不出错处。出嫁前,大舅母拉着她那番语重心长的教导在这完全派不上用场。
杨府老爷子六十大寿,作为外孙女,宋鸣带着姜明慧早早赶回了杨府。请安后,姜明慧牵着被强留在临安的小妹姜晚宁陪在小舅母身边帮着接待上门恭贺客人。
“听说了吗?”范夫人一脸神秘的凑近坐着的几位太太,这样的表情,她们之间最是熟悉不过了,指定又有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你们知道杜总旗家的那位千金杜悦吧?这姑娘要和沈家的二儿子成亲了。”
“哪个沈家?”
“嗨!还能有哪个沈家?沈主簿,三个儿子都进了锦衣卫的那位沈主簿。”正专心听得精彩的刘夫人不以为然的解释道。
听到熟悉的人名,不远处的正在和小舅母聊着什么的姜明慧身体僵了一下。
“前些日子啊,杜小姐不知怎的在我们家酒馆发了一通脾气,砸了好些个东西,我家相公知晓了此事本打算自认倒霉,结果最后你们猜怎么了?”
“怎么了?”
“最后沈家的二儿子送来银子,说是赔偿杜小姐之前摔坏的那些东西。这我家相公哪敢收啊,可人家把银子放下就走了。”
“这沈家二儿子人品倒是不错。”
“如今做了杜总旗家的女婿,这沈二今后也是了不得的。”
众人口中谈论的沈家,十几年前跟随上任知县举家搬到临安,做了县衙里的主簿。后来上任知县离任,沈家却留了下来。新知县大人不喜旧人,找了借口踢走了这位沈主簿。
沈主簿带着家人家里在城郊买了几块地,也算是在这生根落户了。
后来朝廷到各地选拔锦衣卫,沈主簿的三个儿子居然都选上了,这时才听说原先沈主簿有位兄长曾跟过当今这位的部队,还立过一些军功,可惜那位兄长短命,身后又无儿无女,作为他惟一的弟弟,沈主簿家也算沾了光。
沈家的二儿子又是比较争气的,年纪轻轻便升做了小旗。
临安城就这点大,常驻此地的杜总旗自是各家追捧的对象,便是如今的知县大人也不敢招惹这位大人。
“我可听说这杜小姐看上沈家二小子,指名道姓非君不嫁。”说话的是马夫人,她姐姐是知县姨太太,这话可信度挺高。“杜总旗本想着把闺女往上送一送的,可惜杜小姐就认准了沈二。”
“沈二也不差喽,相貌堂堂的,以前我还想过把我娘家侄女儿说给他。”
“好在你真没这样做,不然杜小姐非把你家铺子给砸了不可。”
听着的太太们一阵嬉笑,这话也算翻篇了。
姜晚宁自是知道众人口中的这位沈二,每年都会回外祖父这里与姐姐相聚几个月。虽说这三年她并没回来过,但在记忆里是有这个人在的,只是当时他还未升做小旗就是了。
之前姐姐和他......
姜晚宁偷偷看了眼身旁站着的姜明慧,见她神色如常地招呼着刚来的太太进席,便没再多想了。
寿宴结束已是下午,送完客人,几个舅母拉着她坐在凉亭里嘘长问短。两家隔得这样近,聊得话也是差不多的:多多体贴夫君,赶紧要个孩子...姜明慧道舅母们是关心她,一律说好。
宋鸣午间陪着外祖父、舅舅他们喝了不少酒,此刻听说正在客房小憩。接近傍晚的时候,仆人过来传话,说是表姑爷已经醒了。
宋鸣陪她拜别外祖父,哄完姜晚宁,两人牵着手走出了杨府,马车已经候着了。
搀扶着姜明慧上车,确定她坐稳后,宋鸣才对马夫道:“走吧。”全程,宋鸣紧紧握着她的手。
帘子放下,马车缓缓移动,大概是酒劲还没散去,宋鸣将坐着的姜明慧紧紧搂入怀中,淡淡的酒香夹杂着衣物的熏香充斥在鼻端。
姜明慧对于宋鸣的突然亲近很快适应了,她乖巧的靠在宋鸣胸前,双手环住宋鸣的腰,马车继续前行...
一路上,两人安静相拥。
许是累到了,不一会儿姜明慧就进入了梦乡,宋鸣极尽温柔的轻吻她的额头,轻声说道:“我真的很欢喜。”
醒来的姜明慧发现此刻的她正在宋鸣的怀中,被他横抱着下了马车。她挣脱着,想要下来自己走,却被宋鸣阻止了。姜明慧索性将脸埋进宋鸣胸前,乖乖任他抱进了内室,迎上来的丫鬟也很识相的关门退了出去。
宋鸣将她小心放在软榻上,因为刚睡醒,姜明慧半靠在软榻上,懒懒看着正替她整理头发的宋鸣。
“往后天就要转凉,出门得多穿点了。”
姜明慧笑着点头,头上的簪子已被宋鸣一一拆下,全程她只需索性单手支起下巴任由宋鸣摆弄。
姜明慧细细看着眼前的夫君,五官俊朗,眉眼深邃,唇边边永远挂着浅浅的笑,一身竹纹青色外袍使他看上倒像一位儒雅亲和的文人。两人走一起时,高大的宋鸣一直将她护在身侧。
这样好的人怎么可能会“十分忙碌,一直担心自己年龄大找不到夫人孤独终老”。
姜明慧不蠢,定亲前的相见,她便知道宋鸣心悦自己,那些过往,她自认已经彻底放下,眼前的这个人是值得自己爱的,相夫教子才是自己今后的宿命。
这样想着,姜明慧一脸认真的说道:“夫君,我们生个孩子吧。”
“好。”宋鸣拆解发髻的手停住,脸上依旧是温柔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