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不代表我们查不到。”
连夜审问几天,几个嫌疑人依旧闭口不语,无奈之下,陆笕有点火大了。
不是他火气大,而是这几个人嘴巴硬的任由他们旁敲侧打都问不出来有用的线索。
自然而然,陆笕身份不同于嫌疑人,他是警察,任何行为代价都要为自己负责。
但是连夜审问几天依旧没得到有价值的线索,此时此刻上点火都难得了。
“这东西到底从哪里出来的?”男人闭上眼又睁开,双眸如同利刃出鞘狠狠的刮了下对面的人,“不说,是十五年以上的牢饭吗?”
从这群人贩子房里搜出一千五百克的白色可疑物,经验证确实如同陆笕所想的那样。在我国,超过一千五百克的,要处十五年以上的刑期。
不说,不止得吃十五年以上牢饭,还要脱离社会十五年以上,任谁都不乐意。
陆笕对面颓废的男人一听要吃十五年的牢饭,顿时愣怔,随即慌张不已,
“别别别,警官我是被人骗的,他们说这只是开心乐,并非什么毒品……我我我当时也不知道……是老妖带我们去那家会所,回来后就带着了。”
那男人还在叽里呱啦的说,陆笕和宋晓波对视了眼,随即又看向人贩子,心知肚明的默言了。
会所?
整个景城,带“会所”为名的酒吧没几个,不过都是不能惹的。
陆笕低头,盯着手指上转悠着笔。宋晓波看了眼他手指尖上如陀螺般不停地转的笔,心中默念着。
整个局里,最怕陆笕转笔。他一转笔,意味着他心中有计谋。只是联想到景城那几个会所,宋晓波有点怂。
若是其中一家会所真如人贩子所说那样,并且被警方抓破的,那倒真没事。
可若是线索是假的,动了那几家非富即贵的
会所,够局里吃一壶的了。
“哪家会所?”陀螺般旋转的圆珠笔一停,陆笕蓦然抬头,鹰眸犀利的看着人贩子,“这是你将功补过的机会!如果你不说,你家的刚进门的媳妇……”
陆笕点到为止,效果却很不错。
人贩子心神恍惚,没过多久,如数奉还的全告诉了陆笕和宋晓波。
“那个会所……”人贩子皱了下眉,继续开口,“叫烈焰会所……好像对的,就叫烈焰会所!”
人贩子十分肯定道。
从审问室出来,陆笕和宋晓波站在警局大楼前面一树下,人手一支烟赛过活神仙的样儿的靠树的靠树,坐石凳的坐石凳。
陆笕靠树低头,垂在身侧的手夹着烟支,任由烟雾缭绕着手指尖,也不见再吸一口。
相反的,宋晓波却接连抽了好几口了。
其实可以理解他们的忌惮,东城向来都是非富即贵的居住场所,公安局办公办案也忌惮三分。
如今贩卖人口一案牵扯到东城,尤其牵扯事上已经触及了公安局的底线的,更不能不管了。
根据人贩子交代,他们老妖早在三年前就接触这个了。但两年前,东城和西城公安局曾联合一举消灭景城毒贩子的各大据点了。
陆笕也曾参与那次联合,但是突然有一天有人跟他说这事还没过,它一直存在着,多少有些不可置信。
曾经,上面都已经出文件明明白白写着销毁了所有毒贩所,但是如今依然存在,说明之间存在的问题不是他当年还仅是副队能所知的。
如今事情又卷土从来,如何解决是一个问题,如何下手查案又是一个问题。
“啐!”宋晓波吐了口唾沫,又吸了口烟,完后道:“我他妈听到最大的笑话就是,亲手毁灭毒贩据点还一直存在着!”
是的,当年宋晓波也参与这件联合。
当年为了毁灭这些据点,禁毒大队有好几个警员潜伏在各大贩毒会所,当时以牺牲了两个警员的代价上才成功毁灭这些窝点的。
可是呢,他们偷着藏着还存在了两年。
两年啊,都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
陆笕抿嘴看了他一眼,低头不语。
对啊,这多么可笑!
“老大,这事要怎么跟老头子说?”宋晓波抬头看他,陆笕眼睑一抬看着他,“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老头子是西城公安局的老大,也是最痛恨那些毒贩子的人。
因为当年牺牲的两个警员之中,有一个是他的儿子。于公于私,老头子都恨那些毒贩子。
陆笕从警领路人是老头子,照关系来说,陆笕还得见他一声师父。他这个师父即便被小偷打断腿都没疼哭过,却在牺牲儿子那一刻哭的像个小孩儿。
那时那景,陆笕每每想起都很难受。
如今再告诉他,当年那些毒贩子根本没有消灭完,而是一直存在着,都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呢。
“靠!”宋晓波嚯的起身,抬脚就往身旁的垃圾桶狠狠的踢了脚,火气冲冲道:“我操他妈的死灰复燃!”
说完,转身走回大楼里。
陆笕还站在原地,双眸却紧盯着他的身影一步一步走回大楼里。
人影消失后,他坐在石凳上,双腿张开,一手抵着膝盖上,指尖夹着残烟卷,心事重重的一口一口吸着。
以史为证,从前因为那东西差点沦为亡国,如今又怎么可能容忍那东西继续存在。
利益至上,国家与个人,终是选择了后者,甘愿冒险。
陆笕嗤笑一声,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抬手把残烟屁股塞进垃圾桶里。随后,后仰看着石凳靠背,目光如炬般侧眸盯着“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红艳鲜明八个大字。
从前觉得穿上这身衣服就是使命与责任,可当使命与责任碰到利益,使命与责任也只不过次要而已。
多可笑!
最大的笑话!
烈焰会所,是否是新一个贩毒组织的窝点,这得需要考证。
但是,原先销毁又卷土重来的窝点,是谁做了那棵庇佑的大树,又有谁在这棵大树下乘凉?
一切都在疑团中。
此刻明明是炎热夏日,却寒气袭身,宛如身在寒冬腊月中。陆笕伸出五指企图挡住阳光,脸颊上顿时间留有阴影,但也有无数光束漏过指缝,垂直落下照在他仰起的脸。
原来,只要有一条细缝的暗处,阳光也会不着痕迹的争先恐后的涌进来。
既然如此,那么那些暗处又何尝不是呢?
像是想通了的,男人勾唇笑了笑,挡光的手撤下,慵懒的靠着椅背,目光又盯着,“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八大字。
……
S市一处度假旅游区,周溪闭着眼泡在温泉中。
这旅游区的温泉池,每一个温泉池都是有东西隔开的,看不到旁边的人。
温泉池很多,但此处温池只有她一个人,而邀请她过来泡温泉的女人正和她男朋友在别处她看不到人影的温池里你侬我侬,无不顾及她单身的感受。
看来她是看来某女人秀恩爱的!
“齐哥,你老看那边干嘛嘛?”
突然,一道娇声娇气的声音从另一个温池泉里传到周溪耳边,本不想管人家说什么的,但是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和声音时,她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万莞那个小贱人有什么好看的嘛!”贱女人娇声不爽又道,“斯文哥,人家也蛮好看,你也看看人家嘛!”
说罢,旁边扑通扑通的水声一阵闹着。
“……”周溪忽然想起来这个声音是之前在走廊遇到的那群女人,听万莞说这个女人是她们俩高中校友,也是小富人家的女儿。
不过周溪从没没跟她们打交道过因而不熟,但万莞又跟她们玩过因而熟悉。所以在走廊遇到时,万莞还跟她打招呼过。
不过这人后翻脸的贱样儿,倒是让周溪忍不住撇了撇嘴,低声道:“啧,原来是这种货色,呵!”
为了不跟这群人同流合污,周溪干脆换了个温泉池泡。许是太无聊了,玩手机玩着玩着就开始自拍起来。
之后打开微信,点击图片发送,随后嗤嗤笑着。
正在汇报情况的男人,口袋突然震动了下,他顿了下又继续道:“师父,大概情况就这些。”
他说完情况后,他对面坐的中年男人神色凝重的看桌面上的相框。
汇报完后,陆笕也沉默着,尤其在中年男人呆呆的看着相框后,更是喘气都不敢,深怕打扰了这位回忆过去的男人。
其实陆笕也知道相框里的人是谁。
那个值得可敬的兄弟,身影只留在相框里了。
半响,中年男人抬头看他,神色凝重依旧在,但是语气却公事公办道,“公事归公事,你不用害怕我会怎样。”
中年男人站起来,走到窗口前,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的人流,声音低沉道,
“陆笕,这是事事关人民,我们不能害怕而选择隐瞒。”
陆笕嗯了声,走到他身旁,注目人流同时又开口问,“师父,我们该什么做?”
“走程序,找上报。”中年男人侧眸看了他一眼,“你先写报告送上来,我亲自送到市局里。
有人偷偷的护着,我就不信不会露出马脚。”
说着,又沉思一会儿,“你跟西城禁毒大队队长也吱一声,查一查西城是不是也有这种情况。”
陆笕点头应好,又听那人道:“行,工作去吧!”
说罢,那男人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笑意不达眼底的,更多的是无尽的无奈和伤感。
陆笕从办公室出来,宋晓波凑近他拉着他到空旷处,松手后问道:“老大,老头子是不是难受了?”
陆笕看了他一眼,一副这不是明摆着吗还问的样子。
“我就知道!”宋晓波气得又踢了脚墙角,“握草他的大爷!”
陆笕知道他关心老头子,不过这关心方式有点自虐倾向,于是说道:“他说查。”
踢墙角的人愣了下,转头看他,一脸不可思议:“查?”
宋晓波突然情绪波动,指着那个门口,低声道:“那他自己呢?这事才刚过两年啊,陆笕你怎么不劝劝他!”
陆笕蹙眉,义正言辞地说:“宋晓波,事关人民的,我们不能有任何私人情感。”
“……”情绪波动极大的男人顿了下,转身背对陆笕,狠狠踹着墙角,狠狠道:“那群人也值得我们守护!辣鸡!”
说着,慢慢的蹲下来低低的抽泣着。
其实,陆笕能懂他的情绪波动,老头子的儿子正好是他的警校的好兄弟,心里难受难以接受也能理解他,毕竟是自己的好兄弟。
他走近宋晓波身边,弯腰拍拍他的肩膀,随后离开,留下空间给他。
回到办公室,陆笕才有时间看手机。一打开微信,某女人的那窗口挂着红色八条信息。
情绪不高的陆笕还是点开看了眼,又立马关上。过了半响又打开,一目十行的扫了眼图片,然后看字,
‘陆警官,你觉得我好看吗?[卖萌]’
‘这身泳衣超级性感哦!’
‘陆警官,我们什么时候也约着泡温泉吖?’
‘不,你先跟我吃一顿饭,这是你欠我的!不还不行!’
女人说的理直气壮,不过他怎么不记得他又欠过她一顿饭了?这女人真是为了约他,各种借口都找。
陆笕挑眉,回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