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男人脸上如同龟裂似的愣住了,随后漫不经心的笑着。
他眉眼含笑,“我看你不仅是欠抽。”
周溪挑眉,嗯了声。
陆笕嗤之以鼻,“还欠骂。”
“那你喜欢在哪里骂呢?”周溪毫不避讳地看他,“床上?哦~~”
女人尾音拉得长长的,调戏之意赤裸裸。陆笕拧眉,眼眸一收,登时从她身上离开。
看似淡然从容,内心早已风起云涌。
他是知道这个女人黄腔一开,信手拈来的,但是没想到在这庄重威严的地方,她竟然敢如此无法无天,厚颜无耻的。
她不觉得丢人现眼,他倒是觉得丢人至极。
为了自身健康,远离黄腔本腔。
陆笕双手插兜,抬脚离开大门口,转而走向死角处,不管大楼里还是大门口外都难以发现的死角处。
好不容易能跟他待一起,周溪自然而然的凑近他,于是他走哪儿她也走哪儿。
死角处阴凉,也有石凳。像周溪这样有地坐就坐的人,一屁股便坐在斑驳的石凳上,一脸笑吟吟的看着他。
倒是不矫情!
陆笕想。
想归想,问归问。想起上次说好别来警局找他,话不过一天又跑来了,
“不是说好了别来这里?怎么又来了?”他问。
这会,周溪理直气壮的没道理,“我家“大骨”迷路了会找警察叔叔啊。”她笑着求夸,“是不是很聪明啊?”
陆笕看了眼趴在她脚边上乖如兔子的金毛,心想着狗聪明和她有什么关系,于是忍不住扯嘴低笑,“我从不夸看似聪明的人。”
他话一落,女人眉头登时紧锁,似乎对他说的话有些难以接受。陆笕挑眉,暗暗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无以言对,女人哼了声,嘀咕着,“自恋狂!”
陆笕没听清,“什么?”
周溪抬头咧嘴一笑,“我说你自恋。”
陆笕被她逗乐了,斜睨她一眼然后笑着,“我自恋?你怎么不说你不要脸呢。”
“我那是自信。”她理直气壮的反驳,“再说了,我一点都不自恋。”
男人敛笑后,又觑了她一眼,蹲下揉揉“大骨”的头。烈日当空,空气燥热,却没让他很难受,不知道是金毛还是她的存在而导致的。
揉金毛那一刻,陆笕紧绷的心慢慢放松,仿佛昨天晚上紧绷高挂在天空的心,在这一刻落到柔软的洁白无瑕的云团里。
那么舒服,那么安心。
见过他严肃,见过他冷漠,也见过他热心助人的一面,但是没见过他对动物这么温柔的。
周溪承认,她吃醋了,为一个非人类而吃醋!
她气呼呼地蹲在“大骨”身旁,他的对面,醋味十足:“我也想要揉揉。”
陆笕:“……”
男人手一顿,抬眼看她一眼,见到她孩子气的样子,无语加无奈的低头继续揉揉“大骨”的头顶。
周溪觑了眼周围,没看到人,立即抓住他的手,然后放在自己头顶,眼巴巴的看他说,
“我也要。”
陆笕看着自己的手,从金毛头顶移到女人头顶上,且女人眼巴巴看着自己时,登时气笑了。他屈指轻轻的弹了下她的额头,语里带笑,
“叫你也要。”
“唔……”周溪立刻疼的捂住额头,气得皱眉瞪他,眼里带泪,差点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了,被人踩了尾巴似的气炸道,“陆笕,很疼的!”
语气里带怒气,愣是把“大骨”吓到了,也把男人吓到了。“大骨”深知主人不是随便生气的脾性,懂人性似的冲着男人不爽的嗷呜一声,然后跑开。
周溪看着狗:“……”
狗儿子!
周溪边心里暗骂着,边捂着额头。被一个大男人重重的弹额头,不疼的话,那人肯定是金刚芭比娃了。好歹也是养在闺阁里的小姐,细皮嫩肉,轻轻一弹,立马青红起来了。即便女人捂着额头,露在外面皮肤都泛着红。
陆笕没想到自己轻轻弹一下的力度,竟会让她额头顿时红起来,眉头轻皱,抬手扯下她捂住额头的手。
赫然一现,额头中间那青红印,沿那块青红印周边也泛着红。
“……”他妈的他后悔了!
陆笕看着眼里带泪的女人,又看女人青红的额头,心里到底不忍,抬手抵着她额头中间青红印揉揉,轻声说道:
“别哭。”
温柔细雨,还是用在她身上,很是难得。
周溪怔住,双眸直视他。
陆笕看着眼里带泪的女人,那一瞬间也怔住了。她的眸子盈盈如同盛满了水,瞬间幻化成璀璨发光的汪洋星辰海,熠熠生辉。
手指一顿,慢慢滑下,在女人还未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时,男人温热的手指轻轻地捏着她的脸。
细皮嫩肉,光滑细腻,蛋白质满满的脸颊,就被他这么轻松捏起。
周溪右侧脸颊被捏着,五官顿时歪歪扭扭。本来就气死了,这会又被他捏着脸形象全无后,女人更是气上加气,抬手直接拍开他手,嚯的站起来,撂下话,
“死男人就爱欺负我!”
说罢,气呼呼地要走。
陆笕手疾眼快一把抓住她,语里温柔道,“不准生气。”
周溪回头,气呼呼地瞪他,一副我就生气什么了的样子。
陆笕挑眉,继续道:“我晚上去找你。”
这语气算是哄人了?
周溪不吃这一套,撇开他的手,转身站直看他,“哼,你以为我今天特意来找你的?”
不知道她又要闹哪一出,陆笕眉眼顿时皱起,就那么直视她,眼里带着疑问。
周溪笑,“陆警官,你想多了。”
听她又恢复起距离模式,陆笕脸色顿时阴沉,不过没显现出来。
随即又听她说:“我还真不是来找你的,我……来找他它的!”
她指着大院子里玩疯了的狗说,玩撒脱了的大骨这时与女人心有灵通似的回头看他们,极为配合的汪了声。
陆笕:“……”
狗子也成精了?!
女人把人激怒后,当了甩手掌柜,一头不回地带着金毛走了。
陆笕在她后头,光透过树叶缝隙,落在他睫毛上,眼睛微眯了下又睁开,好半会儿才缓过气来。
这女人总有一天会把他气死的!
办公室里,宋晓波和大武坐在陆笕桌上,积极研究怎么从几个贩子嘴里翘出问题。
陆笕瞥了眼他们,悠悠走回座位上落座。不过讨论激烈的两人丝毫没发现男人已落座,讨论语言夹杂着各种粗鲁的字眼。
陆笕忍无可忍,抬手敲了敲桌子,眉头紧锁着道:“讨论归讨论,粗口话连篇的算个讨论?”
声音突然从身后窜起,惊人的两人身后冒汗,同步回头看。宋晓波口快语快,抓着桌上的笔,吊儿郎当的问:
“老大,你刚刚去哪里了?”
大武也认真地看他。
陆笕觑了他一眼,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笔,丢回笔盒里,然后说:“出去走走。”
那副淡然的样子,宋晓波觉得没趣,嘴里啧了声,“你是不是把周溪惹了,被人家拉黑了?好几天都没看到她来玩了。”
他说的女人刚把自己惹恼了!
陆笕瞪了眼宋晓波,心里边暗骂着那个女人,对冷言对宋晓波道,“一天天都是周溪的,你怎么不把自己挂在她身上呢?”
宋晓波:“……”我靠,陆笕这男人竟然发火了?!!
转头看了眼大武,后者也是一脸懵逼。
事已至此,宋晓波敢断定陆笕肯定被周溪啃了,不然能气成这样。呵,男人就一个大猪蹄子,口是心非,明明就想要人家姑娘关心。
*
一身米白色连衣裙的女人,站着门口前,低头扣扣着门柄,脚尖抵着门板,时不时还拿脚轻踹着。
没过一会儿,电梯叮了声,里面的人走了出来。
电梯直达,因而一出电梯就可以看到门口里站的人。
电梯门关上,走出来的人脚步顿了下,随即道:“哟,万大小姐大驾光临呢?”
早已转过身来的女人,一脸不屑:“有你这样闺蜜的?”
周溪走过去开门,门板拉开,人走进屋,边脱鞋边说:“什么叫你这样的闺蜜?”
“哼!你别装了!”万莞跻身进屋,一边拖鞋一边叨叨,“那天你怎么能让顾珩来接我。”
脱完鞋,周溪穿着拖鞋哒哒地进客厅,衣服不想理人样儿。万莞也拖着宽大的拖鞋哒哒地跟着她进客厅,嘴里念叨着,
“你倒是说话啊,周溪!”
“说什么?”周溪转身看她,“说你明明对顾珩有意,却吊足了人家胃口迟迟不答应?还是说你你不喜欢顾珩,不希望我在这么做?”
万莞是她从小到大玩得最好的朋友,什么秉性扭犟她都一清二楚,可是这也不能成为她去吊一个跟她紧密相关的男人的理由。
被说到哑口无言,万莞登时服了软,“我答应他了。”
周溪:“……死女人,你是来找骂的呢?”
死女人咧嘴一笑,拉着她手晃了晃,笑嘻嘻道,“我和他又去玩,还有几个人也去,你要不要也一起?”
周溪斜睨了一眼打量着她,像是知道了什么,莞尔一笑,徐徐道来,“哟,原来在这儿等我呢?”
死女人笑了下,“我这不是怕我们家那群吸血鬼嘛!”说着又剁了下脚,“哎呀,求求你了周姐姐嘛!”
“我比你小还叫我姐,你要点脸不?!”周溪顿时气乐了,明明这女人比她还大几个月,偏偏就爱叫她姐。女人嘛,年纪一到就老爱计较年纪这个问题。
“那你去不去?”她直接忽视周溪,一脸小女人的模样,周溪最受不了她这样,撇开她的手,“去就去嘛,你晃个屁啊!”
万莞:“……”这女人好暴躁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