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八成是又做噩梦了，昨儿个也是这样。”玉莹见殿下无措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开口，心中喟叹。
昨儿个也是这样？莫离因此而拧眉陷入沉思……
二更天的时候，娉婷总算醒来，她挣开肿胀的双眸，感觉到手被紧握着，抬眸望去。
莫离正看书看得入神，并没有察觉到异常。娉婷也不想动，就这样凝望着他，眼泪一颗颗无声滑落。眼角疼得厉害，她不想在意。
梦中，她还是若雪的时候，一逮着机会就缠着他问，“夜白，夜白，你喜不喜欢我？你也喜欢我的吧？”
他总是沉默不答话，只有一次，他说，“不会流泪的妖，如何能有真情。”
莫离感觉到掌中的轻颤抬眸，“醒了吗？”他带笑的眉眼在见到娉婷的泪之后变得心慌，“别哭，有我在。”
他有些无措的说着仅能想到的安慰，伸手抚上娉婷的颊。
“抱抱我，阿离，我痛。”娉婷因哽咽声音变得沙哑而委屈，她低声要求着，手已经环住莫离俯下的身子。
莫离心中一紧，怕压到她，连人带被的将她抱坐进自己怀里，调了个舒服的姿势，“是不是做噩梦了？”
“不是，不是噩梦。”有他的梦怎么能叫做噩梦，娉婷从他怀中抬头，扯出一抹恍如隔世的笑，“我觉得很开心。”
莫离闻言微挑俊眉，但见她笑了心也安定不少，“笨蛋，开心还哭？告诉我是怎样的梦，我找了一些解梦的书在看。”
说到书，莫离才发现自己抱着她的手中还抓着书。
娉婷也看到了，满心温暖，只是她并不想告诉他，也不知那样断断续续的梦境该从何说起，“醒来就不记得了，只知道是有你的梦。”
莫离蹙起了眉，心中低叹，将她搂得更紧。“是我不好。”
“君妙菱的事，是我不好，现在我还给她，是不是可以扯平了？”娉婷小心翼翼的等着莫离回答，她一点也不想欠君妙菱。
“昨晚，她在君家老宅自杀，当时我一心想着赶回来陪你用晚膳，竟然没有察觉到……”
——
“表哥，你可知道，菱儿此生的感情都寄托在你身上了，我不求独宠，只想能够与你做一对名副其实的夫妻，为什么连这点你都做不到？”君妙菱说的嘶声力竭，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月白身影，满心凄苦。
“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你忘了吗？那时候，你去哪都带我一起，你忘了吗？在我爹娘坟前，你答应他们会照顾我的，你忘了吗？！就连指婚也是你求皇上指的，为什么现在却告诉我不能确定自己的心！为什么！”
“菱儿，正因为如此，孤才更不想负你，你的要求孤不是做不到，但你值得更好的，孤不能委屈了你，他日你若愿意改嫁，孤一定替你做主。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我只是想留在你身边，我不要更好的，这个世上除了佟皓和表哥，再没有别人是菱儿想要的了，你明不明白？”
莫离没有答话，一径沉默无言，久久，身后再没动静，直到听到倒地的声音，他才转身。
大量的血从君妙菱手腕流出，染红了她粉色的衣袖，一地怵目惊心的红。
而在他们面前的桌案上，正端放着君妙菱爹娘的牌位……
……
“娉婷，我希望你知道，菱儿对我来说是特别的，没有他们一家，我不会有今日，也不会遇见你，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可以包容菱儿，给她时间，让她自己想通。”莫离拥着她，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一告之。
娉婷乖巧的窝在他怀中，无声点头，觉得受这样的伤太值得了，不然如何才能从这个别扭的男人口中听到这些话。
其实，只要拥有他的心，其他的，还有什么好在乎的呢。
*******
“阿离，陪我一起用晚膳好不好？”某女细声细气的求着。
“不好。”男子埋首书中，头也不抬，声音冷淡。
“好。”
“不好。”依旧不痛不痒。
“好！”某女又气又急，双手托腮，瞪着眼前将她彻底视为空气的莫离，满腔怒火无处可发。
这个男人在她受伤的那段日子里几乎每日都陪在她身边，将她照顾的无微不至，可自从不用再上药包扎之后——
“伤口还疼吗？”他食指轻抚她脖子上厚厚的一层疤，柔声问。
“不疼了不疼了。”某女连声道，满心欢喜。
“那我回朝阳殿，前几日已经修建好了。”
“……”某女看着男人自她面前起身离开，直到那俊挺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视野里，还完全反应不过来。不过短短几句话，为何会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天囊之别。
然后，府中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素来在府中孑然一身的莫离，现在走到哪儿身后都多了个小跟班，诸如好与不好之类的对话每日都会来上几段，连府中奴才都耳熟能详。
“无痕参见娘娘，不知娘娘找无痕所为何事？”风无痕近来被莫离调到兵部办事，他承诺过莫蓝，定做出成绩让自己配得上她。今日回太子府处理事物，才刚回来就被娉婷叫了过来。
娉婷原本一副垂死的模样，在看到风无痕之后如抱了佛脚，整个人振作起来，她在府中的几个老奴跟前都打听遍了，大家都说风总管最懂殿下的心意，总算等到风无痕来救命了。
“无痕，快过来这边坐，有事求你。”自从知道莫蓝和无痕的事之后，娉婷早已把无痕当作妹夫，自然也不会顾忌什么礼数。
风无痕本想婉拒，见娉婷坚持，便不再多言。只因对娉婷，他有一种特殊的亲切感。
“你说，我到底是哪里惹到他了？为什么我的伤才刚好他就不理我了？”娉婷将满腹疑问一股脑儿倾倒出来，带着几分委屈。
风无痕一直静静听着，心中莞尔，“这事，无痕给不了什么意见，无痕只是好奇，娘娘的伤若是还没好，殿下会怎样？”
“……”
风无痕走后，娉婷一直在思考他的话，经过几番思想斗争，她决定对莫离采取二十一世纪的科学探索精神：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稍晚。
“阿离，这是我亲手为你做的桂花糕，尝尝好不好？”娉婷献宝一样端着一盘点心在莫离身边转悠。
对方却看着手中的书很是入神，对她的话根本不予理睬。
好，是你逼我的。娉婷再次下了决心。
她默默将点心放下，“那等你想吃的时候要记得吃。”
没有像前几天那样死缠活缠？莫离颇为好奇的抬眼看去，她人已走到书房门口要开门离去。
只是手还没碰到门，身子已向后倒去。
下一刻，她被一双大掌接住的霎那，娉婷心中偷笑，却又满手冷汗。
若是这一跤摔下去可不是开玩笑的，好在她赌赢了。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你怎么不早说。”莫离紧蹙眉心，声音有些急促。难怪她今天这么反常，莫离说着伸手探探她的额。
娉婷抓过他放在额上的手，笑得有些傻气。
“手这么凉。”莫离反握住她的手，将她抱到椅子上。“告诉我哪里不舒服。”
“噗。”娉婷笑的得意，“还是关心我的嘛，那干嘛这么多天不理我。”
“你装的？”莫离握着她的手有瞬间的僵硬，微沉了脸色，将她的手丢开。
娉婷心知不妙，想解释，“也不全——”
“殿下，妙菱郡主在收拾东西说要离府，奴才们拦不住。”娉婷还被来得及说出口的话被匆匆赶来的奴才打断。
莫离听完便头也不回的随来人匆匆离去。
娉婷独坐在空荡荡的书房里心中难过，到手的机会就这样没了。
他们，好不容易可以在一起了，为什么不能好好珍惜。
******
莫离从元明殿出来已经好久以后了，君妙菱总算被劝了下来，莫离微叹了口气，迈向朝阳殿的步子有些犹豫，转而朝飘雪阁走去。
没人？去哪里了？难道还在书房？
莫离加快了回程的脚步，心绪有些不安，直到看见那抹娇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