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尖尖的下巴抵在膝上,双手抱膝倚在门边,看起来可怜兮兮。
莫离几乎忍不住伸手将她抱进怀里,只是,他不能,他必须给她一点教训。
那日,她用剪刀刺向自己,若是再深一分,若是划断了筋脉,若是自己没有及时赶到拦住她那第二下,他们,或许已经阴阳两隔。
她怎么可以那样轻易的伤害自己,即使她伤了菱儿,也不该这样赎罪,为什么她就不懂自己的心,甚至今日还做出这样孩子气的举动。
而他,可笑的,居然那么轻易就上钩了,满心担忧。
“阿离……”娉婷扯住他掠过自己的衣摆。
想说一些求饶的软话,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头也晕乎的厉害。
不能哄哄她么?明明在意的不是吗?为什么一直对她不闻不问,她已经很努力的讨好了,为什么他可以做到这么几日下来都如此冷淡。
莫离锐利的眸静静审视了她好一会,娉婷赌气的迎上了他的目光,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
末了,莫离无言叹息,他俯下身段,修长的手触上她的腰肢,把她抱了起来。
这样依在他怀里,娉婷鼻酸的厉害,终于不把她当空气了吗。
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娉婷眷恋的往里面钻了钻。
她的这些小动作怎能逃过莫离的眼,他因此而轻扬了唇角。
好吧,五天了,也够了。
“这么晚还在外面乱晃,为什么不回房里待着。”莫离将她抱进自己的卧房,放在椅子上,倒了杯热茶递给她。
“我……待在房里能见到你吗……”娉婷双眸盯着杯中的水,两手抱着茶杯取暖,语调慵懒缓慢。
莫离微微诧异的看过去,才发现她双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眸光有些散乱,“你喝酒?”他为这个发现,声音不~禁拔高了几度。
娉婷老实的点点头,“对,喝酒,可以脸皮厚。”不然她没有勇气来,这几日,她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变了,今晚他的离去让她心里更怕,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莫离明了她的意思,不再违背自己的心,将她抱到自己腿上,缓了声音,“那你说说,为什么我不理你,你做错了什么?”
娉婷抬起迷蒙的双眸看向他,眼里泛着水气,语气有些紊乱。“我就是不知道才纳闷啊,我怎么会知道……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莫离苦笑,“你这脑子,还真不能指望。”
“你说我笨?”娉婷说着还指指自己。
罢了,莫离抓下她的手指,那冰凉的触感让他心紧,干脆握住她双手帮她取暖,“娉婷,答应我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准轻易伤害自己。”
“那如果我答应的话,你还会不会不理我?”
有进步,竟然会谈条件了,莫离眉峰轻挑,看着娉婷的眸中笑意浅浅,“不会。”
“成交!”娉婷答得爽快,心中几天来的抑郁一扫而空,早知道这么简单,她早就答应了。也不用喝那么难喝的东西,“你知道吗?酒,真难喝。”
“没人要你喝。”他的声音清淡,细听含几分愉悦。
“……都是因为你,我才喝的,是你逼我的……现在才赖账,不带这样的。”娉婷一脸控诉,泛红的脸颊使她看起来格外诱~人,竟让莫离移不开视线。
见对方没有反驳,娉婷缓了语气。“其实,我不喜欢君妙菱……但是,我不会主动去招惹她,因为你在意……”
“人真的很奇怪,我不喜欢君妙菱也是因为你,好矛盾。”她有些胡乱的说着,一本正经的纠结起来,莫离只是眉眼沉静的凝视着她,一双瞳,蕴了她看不懂的情绪,却温柔得似潭泽要把她吞噬。
“你,知不知道……我好难过,那一箭,为什么我没有比她早一点发现,这样,你就不用又欠她一次,你知不知道,我有多——”
娉婷正说的畅快,冷不防后脑勺被大掌一压,整个跌进他的怀里。唇已教莫离狠狠吻住。占有,掠夺的反侧,蹂躏着她的甜美,没有怜惜,只有近乎窒息的凌厉的占有。
他的强势,她几乎承受不住,双颊似火,热气沾染上眉梢,小手不由得紧攥上他的衣襟。
天旋地转。
一吻结束,莫离的额轻抵着她的额,娉婷便喘息着轻蜷在他怀里,迷蒙的双眸与他对视,心跳的极速,脑中又晕又乱,似要炸开。
这般无措的模样让莫离眸色变得深沉,他抱起她向床边走去,将轻盈如柳的娇躯放置床内,降下了身~子,深深地、狂热地吻住她。
随着他深深浅浅的挑~弄,她逸出细碎的呻~吟。
却不曾闭上眼,自始至终凝视着他,染上****的美眸,在极欢中氤氲迷蒙,凝着水气掉落下来。
感受到她无言的绕肠柔情,莫离整颗心被填得满满的。激情加温,他用最深的怜惜,给予欢快,以及无言的承诺。
飘下的绮罗帐,锁住一室春光……
夜已深沉,莫离把她温热的身子搂在怀里,心口渐渐的暖起来,“雪儿,关于我母妃的事你知道多少?”
他的下巴抵着娉婷的发顶,娉婷早已累的晕睡过去,当然不会回答,他也不介意,一个人继续往下说。
“其实,母妃并没有他们说的对我那么坏。虽然,她确实做过一些伤害我的事……我记得那时候我很怕她,每次只要她在,我就会吓得不敢说话。可是,我和七弟他们一起上书房时,听他们说自己的母妃为他们做各种各样的鞶……我又特别想亲近她,希望她也可以帮我做一个……
有一年生辰,我感觉自己被人遗忘了,整夜睡不着,特别难过,母妃突然悄悄来到我房间,我佯装睡觉不敢出声,怕惹她责罚……她在我房里待了好久,大概快天亮的时候才离开,我当时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只是听到她离开的时候很小声的说了句‘我的孩儿,生辰快乐’……你知道吗,我当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听错了,后来,我发现玉佩上的鞶换了,是母妃换的……”
他低低的倾诉,幽暖如叹息,睡梦里的娉婷也不安稳了,翻了一个身脑袋直往他怀里钻,嘴里低低咕哝着什么,莫离宠溺的笑了,因为他听到她在叫‘阿离’。
被一个人如此依赖的感觉真好,“雪儿,你是在母妃之后,唯一一个为我过生辰的人,谢谢。”
他收紧了手臂,将怀中的人儿抱的更牢,两人就这样依着靠着,安心的一起睡去。
******
娉婷还是会偶尔做一些不算连贯的有关若雪和夜白的梦,但每一次难过的醒来,她身边都会有一个可以依靠的怀抱,这让她更粘莫离。
莫离也不再对她不理不睬,自从醉酒那晚之后,他对她越发的宠。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半月有余。
今日,娉婷刚起床,莫蓝就来了。她每日服用活血化瘀的药,眼睛已能勉强视物,娉婷本打算找机会进宫看看她,没想到她倒先来了。
“快坐下,怎么不提前派人通知我,我好有个准备啊。”娉婷开心不已,直拉着她说话。
比起她,莫蓝倒是失落很多,她摒退了身边的一班奴才,才焦急的开口,“嫂嫂,我怎么办,你要帮我想想办法,听皇后娘娘和祖奶奶说父皇要给我指婚,人选已经订好了,是内阁学士长公子康年亭。”
娉婷听到这个名号好耳熟,她仔细一想,竟然是早前在酒楼遇到的那名男子,被自己抢了风头不服气,之后还没风度的叫人去帮他报仇,害得她只能躲进青楼差点羊入虎口,娉婷想来就有气,这种人如此差劲,磨牙道,“父皇怎么会替你选了他这样的败类,别担心,这事无痕知道吗?”
莫蓝听娉婷恨恨的口气,就知道自己没找错人,又有些不解,“还不知道,他最近很忙,我眼睛不好,不能书信往来,再有,我也不敢告诉他,不想他担心。嫂嫂你知道康年亭?”
“何止知道啊,我还见过,准确的说是他找过我麻烦,你应该记得我怎么救下悔儿的吧,就是从他手里。”娉婷想起来就觉得那种官家公子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