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晨初升,一片寂静与清晨的微冷之中,简昭于府内一片湖边树林下,找到牧少侠。
这里透着湖水卷上来的湿冷,格外醒神。
“牧少侠,你等了很久吗?”简昭欢欣的跑过来。此刻牧尧神色平静,于清晨湿冷淡雾中,眉眼低垂看着她,十分赏心悦目。
“没有。”牧尧声音平淡,带她来到一片树林空地,“简兄若想学武,还要从基本功练起。这基本功有二,一是武术,二是气功。练武需练形,练气需练息。二者相较,练形相对容易些。今日我便教你练形的基本功如何?”
简昭虽听不懂,但还是双目有神的点头。牧尧这时开口道:“简兄你并无根基,我便简单教你基础防身之术。”
“武术,即由踢、打、摔、拿、刺、击一系列动作组成。练武者先练体力,后而练习动作。”牧尧为她试演了几套拳法,“拳术,亦是套路,与刀、枪、剑、棍等同质。先练基础,而后才能拿剑。”
他身形矫捷利落,一勾一拳中快准凌厉,一掌一脚洒脱惊逸,简昭在旁看的大呼不已。
牧尧演练完后,气息平稳,正经而谈:“在这动作之中,平衡极其重要,因此有扎马步或站桩之说。简兄你还应先稳住身形,再练习动作。”
简昭只是一个劲的点头,牧少侠说的什么她也不懂,就只知道很厉害就对了。
牧尧:“我教习一向严谨颇严厉,简兄,你可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简昭满面笑容。
于是......
一刻钟之后,简昭体会到了牧少侠所说的严谨。
日自东升,云冉冉似蒸腾霞蔚。简昭此时正单脚站在一只盛满水的陶碗之上,头顶还立一小瓦瓮。
按照牧少侠所说,她笔直站立,头顶瓦瓮不能掉落,单脚踩的小碗中盛满的水也不能外洒,方算合格。就这样每日需练上二三个时辰,等到身形平稳,才能练习基本拳脚之术。
简昭站了还不到半刻钟,就已经身躯酸麻颤抖,就要坚持不住了。就这样如何能坚持二三个时辰!
“牧少侠......”简昭有些力不能及,心虚的小声叫他。牧尧此刻正双臂环胸抱剑,倚靠在简昭对面的树干上,闭目养神。听她开口,清冷双眼立即睁开,走了过来。
“简昭可还坚持得住?”牧尧眉目温和半分,平静的问她。
简昭虽力尽虚末,可想到自己方才的信誓旦旦,实在不好意思说实话。她只能支吾道:“嗯,牧少侠,嗯,你不必担心,我......啊我就要坚持不住了!”
话犹未落,简昭没来由的身躯晃荡,头顶瓦瓮立马滚落下来,她急的伸出两手去捞,没碰着分毫,反而脚下更加不稳,那只站立的脚底一滑,连水碗都飞了出去。
刹那间,水花飞洒。简昭心凉不已,千万不要把水洒在牧少侠身上就好。然而牧尧眼明手快,速度只在眨眼之间。
他见简昭摔下来,急忙将她扶稳,左手飞出,将那瓦瓮轻而易举的抓住。随即右脚足尖挑起那碗,水花飞溅倾洒,只是还没落到地上,竟被他身躯飞晃一一接住,一滴都未曾洒出来。
简昭看惊住,顾不得自己还在晃悠踉跄的脚步,惊奇赞叹道:“牧少侠好厉害!你怎么做到的?”
牧尧接住之后,弯腰将瓮碗放下,颇为无奈的抬头看她,眼神复杂:“简兄比我预想中,坚持的时间还短。”
简昭立马回到了现实。不过牧尧说过实话之后,还是安慰了她一句:“但简兄也不必过于灰心,多练几次就会好些。”
他二人正在说话,忽响起一阵拍手声。简昭转头望去,见金辉日光下,穿一身鲜艳红衫的无樽兄,笑着向他们走来。这一幕颜色冲击太强,令人失神一瞬。无樽兄脸上温柔的笑意,更是比温暖阳光还要醉人。
落下煌笑着拍手走来:“好!归人兄内力果然够强!”
牧尧抱拳回礼道:“无樽兄谬赞了,若论内力,虽说无樽兄从未展示过,但也定当在我之上。”
“那里那里!”落下煌朗声笑道,“我只不过自玩去乐,哪里懂得这些?”
他说完就看向简昭,笑的更加温柔且带着半分促狭,取笑道:“要说起来,还是我们简兄最厉害!就算打翻了水碗,也有归人兄帮她接住,我更是乐意之至。如此不费力气,才是最厉害。”
简昭知道他是在取笑自己,立马羞红了脸。“你不去喝酒叹佳人,跑来我们这里做什么?”她亦是取笑回来。
落下煌笑着用折扇轻敲她额头一下,摇头无奈叹道:“果然简兄厉害,说不过你!”
这话说得连牧尧都染上了几分温和笑意,简昭恼的推他一把:“快走快走!休要妨碍我们用功!”
落下煌却顺手把她拽了过来,站在自己身边,笑道:“何必急在一时,以后慢慢练习就好了。简兄弟,想不想随我去城里转转?”
又来拉自己偷玩,简昭一本正经想拒绝,却又难耐心动。实在是练功太苦,简昭因为刚才的失败,已经消了大半的兴致。
她还没同意,落下煌就拽她袖子走了:“何必如此苦恼纠结,走走走,跟我出去慢慢想!”
简昭:“......”
牧尧见他直接把人带走了,无奈之余,仍旧是双目清冷的盯着他们。一直到简昭的背影消失无踪,他才收回视线。
当下,落下煌二话不说,带着简昭出府玩乐。只是他们出门前,碰巧遇到了两人。是孟夫子和知府的婿爷唐虞。
简昭一见到两人,心里暗叫一声糟糕:这两人似乎都不怎么好招惹。果然,那二人似乎谈论着什么,说的兴致勃勃满面红光。可一见到他们二人走过来了,脸色一个阴沉一个迷惑。
最要紧的是,他们二人正站在沈府的朱红大门前。简昭和无樽兄若是想要出门,还必须经过那二人,不能躲开绕道。
落下煌轻笑叹气:“简兄,我们竟遇见那两个古板家伙,当真晦气。”说话间,那两个“古板家伙”已经走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