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线索已经断了。”眼看着夜幕渐次的笼罩着四周,大鹏忍不住催促,“咱们还是回去再作商议吧”
“怎么?你害怕了”元军似乎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
大鹏知道这是激将之法;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此时的他已不再有当初年少轻狂的骄横:“线索断了就是断了;”他说道:“咱们何必在这里呆坐着呢”
“你又没有去全面侦查,怎么能轻易断言呢”元军的神情浮现出一丝愠色;因为他觉得周大鹏纯属是“扰乱军心”
大鹏早已料到自己会卷入这场争执,但是他没有想到会如此之快“不是明摆着吗,这个案件要从另一方面入手勘察”
“另一个方面入手?呵呵!”,元军似乎越说越起劲:“怎么入手?你懂吗?再说,回去的山路,崎岖十八弯的,你急着投胎?“
大鹏明白元军为何处处为难自己,无非是嫌弃自己是个门外汉,不像他是科班出身。
要不是自己堂哥的缘故,元军那小子早就骑到自己头上屙屎屙尿了。就算自己再能忍,也得有个底线吧!于是刚要张口反击。这时被一声洪亮的话语打断了:“好了,都别争了!”
说话的正是他的堂哥周克
周克从他们二人背后走了过来,接着掐灭了手中的香烟。他看了看四周漆黑的山脉:“今晚谁也不要离开这里,等天亮再作决定”说着便顺手将捡来的一捆柴火点燃。
夜死一般的沉寂;大家听后都缄口不言。刺骨的寒风吹动着熊熊的火焰,发出呲呲的声响。大鹏和元军各自背靠在树干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满面火光的周克。
此时周克的心中泛起了一丝涟漪:三年前,一位当地的企业老板,在回家的途中,活生生的被剔成了一堆白骨,死状甚是惨烈。
周克接到命令后急忙赶到现场,他发现死者身边的财物和汽车都完好无损。显然这不是抢劫,而是谋杀。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和线索。只在死者的肋骨上,留有一行用尖刀雕刻的字,天罗飞煞。这样的手段和杀人方式,周克并不陌生。因为这是天罗作案后的一贯做法。
此时周克的心中明白,这将又是一桩悬案。因为儿时他就听父亲讲过天罗飞煞的故事。此人来无影去无踪,身轻如燕,武艺非凡。而最厉害的就是那手中的旋风刀。
只要此刀出鞘,受害人顷刻间就会变成一堆白骨。三十多年来,作案无数,但是没有人见过他真正的面目。
直到今天下午,警方得到可靠消息;说有人在祖龙山上看见一个黑衣人,似乎是天罗飞煞的身影;于是周克带上大鹏和元军,马不停蹄的赶过来。
经过一番搜查,大家一无所获。众人都感觉疲惫不堪,于是在这里休息,再图其他办法。
周克出生于警察世家,从小就受到刑侦方面的熏陶,对于普通的犯罪案件自然不会放在眼里。然而对于天罗飞煞这样的悍匪却无从下手。
夜深了,寒气更加猛烈。大伙都望着篝火难以入眠。
“大鹏,你说这天罗飞煞真的这么厉害?”元军用胳膊肘推了大鹏一下。也许,他意识到自己下午说的那番话有点过分,或者是想缓解下二人之间的关系。
大鹏瞥了元军一眼:“当年那具白森森的尸骸你也见到了吧!一般人能有那刀法和胆气?”大鹏撇了撇嘴,似乎有点惊叹天罗飞煞的绝技,接着意犹未尽说道:“古代不是有包丁宰牛吗?这天罗比包丁还更胜一筹!”
元军听后不禁笑了起来:“那叫庖丁解牛!叫你多读点书。”
大鹏不屑一顾白了一眼元军:“如今回想起那个案件,还心有余悸!”
元军点了点头:“不过听说这个天罗所杀的,不是为富不仁,就是祸害一方的。看不出,他的作为有点大侠风范。”
“大侠风范有屁用,现在讲究的是法制。”
周克听着他们的对话,点燃了一支香烟,看起来似乎有点忧心忡忡的样子。三年之内,自己被连降两级,变成了刑警队的副队长。要不是多次立功受奖,估计现在警察都没得做。
今天又是一无所获,回去也不知道如何向上级交代,突然间他感觉到自己无助、无能;枉费父亲的一番栽培。
大鹏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于是凑过来说道:“哥,你是不是在想天罗的事情?”,周克听后并没有搭理大鹏,继续抽着烟。大鹏挠了挠头说道:“天罗飞煞是特级通缉犯,别说我们了,就连国际刑警也未必抓得住他!”。
周克抬起头看了看大鹏,大鹏继续说:“大不了咱们就不做警察,也照样可以惩凶除恶。铁肩担道义,精忠保山河。记住爷爷的遗训,必能有所得!”
周克没想到大鹏能够说出这样的一番话,虽然说得比较浅直,但是似乎是至理名言。他拍了拍大鹏的肩膀说道:“嗯,你快睡吧!天亮了我们就回去!”
第二日清晨,天依旧漆黑如墨;寒风更加凛冽。周克带着大鹏和元军一起往回去的路赶,等他们回到局时,东方已经露出了一片鱼肚白,温暖的阳光普照着大地。
赶了两个钟头的路,他们脸上略显疲倦。三人并肩而行,缓缓地走进办公室。一进门就看见张圭翘着二郎腿斜坐在椅子上,不屑的眼神中似乎透露出邪恶的目光。
对于张圭的态度和眼神,周克并不奇怪。一年前,张圭因自己失误,办错了案,上头追查时,他觉得逃脱不了干系,于是暗中嫁祸于元军;导致元军锒铛入狱。元军无奈向周克求助。周克也觉得此案有诸多疑点。于是向上级汇报要重新勘察此案,还元军一个清白。上级领导也同意了周克的要求。经过一月的努力,案件得以侦破,最终张圭受了处分。至此二人之间结下不解之仇。
张圭蔑视地看着灰头土脸的周克:“这次又是空军!”。说完后,便仰起头看了看天花板:“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做什么副队?回家挑大粪得了!”
周克知道张圭又在无故找茬,对于这样的情况他早已司空见惯了。所以并未表现任何态度来抗拒。但是他隐隐嗅到了一股浓烈的火药味,估计将要发生一场斗争。
站在一旁的元军,见周克受了欺负,心中甚是不爽:张圭算什么东西,天天嚣张跋扈,不可一世。他只不过是靠着自己老爹的关系,而僭越做了队长。凭他的能耐,给周克提鞋都不配。不觉之中已是怒火中烧,他疾步向前怒吼道:“张圭,你不要太过分!没有周队,你能轻易破获抢劫案,顺利坐上队长?!”
没等元军说完,张圭已经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感觉元军是丧心病狂,竟敢对自己如此的不敬,在怎么说自己也是他的领导,这样的下级,不给他颜色瞧瞧,将来还不炸天:“谁他娘的裤裆不严实,蹦出你这玩意来!你算什么东西,敢在这里和我叫板?”说话间便抓起元军的前襟,挥拳打去。
周克见张圭如同发狂的恶虎一般,似乎想一口咬死元军。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用手臂挡住了张圭的拳头:“张队,咱们有事说事,不能动手打人,这是违法行为。何况你是队长!”。
张圭用凶狠的目光瞪了一眼周克:“你是在教训我吗?你们谁把我当领导了?瞧瞧你们这帮废物,一个案子都搞不定,还以下犯上,也配做我的下属!”
张圭的话刚落音,这时走进来一个戴着眼镜,体型微胖的中年人。刚刚发生的一幕,他看的真真切切。他踱着方步在众人的周围徘徊着,严肃的神情让人不寒而栗。
此时张圭看着中年人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放下了张牙舞爪的姿态。
中年人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看着张圭说道:“他们不配,谁配?你要是有能耐,去把那天罗飞煞给我抓来。在这里耍什么威风!”
他浑厚的嗓音在众人的耳廓里回荡着,似乎增添了几分吵闹。
见中年人在批评自己,张圭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愠色。
“还不道歉?”浑厚的嗓音再一次迸发出来。
道歉?张圭觉得可笑,我堂堂一任队长,竟然要向自己的下属道歉?这实在是荒诞至极!但是中年男子的话就如同钢刀架在脖子上一般。
他犹豫了一番,决定道歉。但是也不能便宜这帮废物,于是故作姿态的说道:“周克,刚刚我说话的语气是有点不对,你呢,也别计较。”
听着张圭的话,再看着他的嘴脸,一旁的大鹏很是忿忿不已:这哪是道歉?分明是在下达指令:“咱们周队当然不会计较,这叫大人不记小人过。下不为例,暂且放过你”
“对,就当放了个屁!”元军讥笑的说道。
这时中年男子似乎有点不悦:“好了!一个个摆出一副泼妇骂街的姿态,成何体统?”
中年男子白了一眼张圭,接着将目光转移到周克的脸上:“周克,到我办公室,有任务”。
看着周克和中年男子进了办公室,张圭有点失望。其他人都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
局长办公室弥漫着浓郁的烟草味。周克虽然是个烟民,但是这样的怪味,让他的呼吸有点不适应。周克和中年男子面对面得坐着。二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房间里显得异常的安静。
过了一会,中年男子递给周克一支香烟,接着自己也取出一支点燃:“这两月辛苦你了!”
“职责所在,谈不上辛苦!”周克知道这是客套话。为了投其所好,他也习惯用官方的语言回答。
中年男子笑了笑道:“刚刚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
周克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微笑:“当然不会。我还得感谢您为我们解了围”
其实周克心中明白,中年男子对张圭的批评;不过是盲人赏花,装装样子而已。大家对于这样的行为,只是心照不宣。
中年男子听后点了点头,于是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成县最近有个案子,上头特批要我们去侦办。你也知道,张圭虽说是队长,毕竟经验和能力有限;你是队里的老人,且办案的经验较为丰富。我思虑再三,决定派你侦办!”
中年男子的这一番话,说的有点冠冕堂皇。周克知道这将又是一根难啃的骨头。
见周克没有说话,中年男子表情有些波动,于是问道:“怎么,你有什么难处吗?”
“没有,我服从组织的安排,全力以赴完成任务!”周克知道推脱不过,再说,这也是自己的职责所在,即使再难啃的骨头,也得迎难而上。
中年男子听了周克的回答似乎比较满意,于是展开紧锁的双眉,接着从书架上抽出一个文件夹,交给周克:“这个是案件的卷宗,你先看下。接你去成县的车子可能马上就到!你还有其他的要求吗?”
周克思考了一番:“能不能带元军过去?”
“这个倒是不需要,成县那边已经安排了案件的顾问。”
说话间,门外响起了汽车的鸣笛声。周克拜别了中年男子,向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