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县地处幽燕之地,古时胡化严重,民风彪悍,沿袭至今;所以杀人越货,作奸犯科的事情是屡见不鲜。周克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打着十二分的谨慎,不能鲁莽大意。不是他胆小懦弱,而是看过了那么多的生生死死,才领悟到人的一生,最佳可贵的便是生命。
车子缓缓地开到成县的一家著名酒店,司机在门口停下来了。这家酒店在当时以独家秘制的牛排而闻名,始建于民国而留存至今;临行前,周克被告知,为了保密起见,与负责案件的顾问在这里碰面。
他探头看了看车窗外:车水马龙,空气中传来阵阵喧闹声,万丈高楼拔地而起,熙熙攘攘的人群行色匆匆。对于案牍劳形,奔波于工作的周克,这样的情景实属难得一见!他推开车门下了车,站在这闹市之中,仿佛已将身心与其融为一体。
正当陶醉之际,这时,一个穿着时髦的女子向他迎面走来:那女子长得漂亮而不失妖艳,高冷而不显孤傲。身材苗条,体格高挑,明眸杏眼芳菲尽,朱唇皓齿桃花颜。这样的美人坯子,美的让人窒息。
我敢打赌,任何一个男人甚至是女人,看到这样的美貌,都会为她的美艳而震撼,而撧耳顿足。当然,周克也不例外!
女子并未发觉周克的神态变化,也许是周克的演技高超。高超到,心中纵有万马奔腾,面如波澜不惊。一句温柔而动听悦耳的声音,触动了周克的每一根神经:“周先生,你好!”
周克似乎还沉浸在自我的状态之中,见那女子向他伸手问好。似乎有点不知所措。想必这位女子就是刘局口中的顾问瑛红,于是很不自然的发出嗓音:“你,你是瑛红?”,周克的声音似乎有点微颤的感觉。
那女子莞尔一笑:“你好!”
周克见瑛红温柔的笑容,顿时羞涩的低着头,眼睛不敢直视对方。毕竟是年轻人,见到异性,特别像瑛红这样清水芙蓉的女性,让周克不自然的紧张起来,即使再高超的演技,此时也是荡然无存:“你,你好”
瑛红第一眼见周克的时候,以为自己认错了人。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人,竟然能够做到队长。据他了解,在这个行业里,能做上队长的,没有一定的实力或者关系,少说也得跌打滚爬个几十年。看周克的样貌和年龄,显然是属于前者。
她仔细地打量着周克,眉目清秀,鼻挺如峰,面如冠玉;儒雅的气质中还散发出一丝文人的气息,瘦高的身材也不失男人应有的强壮。
周克见瑛红在打量着自己,心中不由得发毛起来,他压迫着自己紧张的神经:“咱们就这样站着?”
周克的一句话,似乎惊醒了瑛红。突然间她的两腮,涌现出一抹淡淡的绯红色:“哦,我们进去详谈。”
说话间,瑛红急忙回身向着酒店内走去。而周克则紧跟在瑛红的身后,缓缓地进入酒店。轻轻的微风中独自飘溢着淡淡的清香。
这家酒店主营的是西餐,瑛红早已为周克准备了一份牛排和意大利面。
“这是他们的秘制牛排,周队你试试看!”
服务人员将各自美食的摆放在二人面前,鲜美的香味顿时萦绕在周克的鼻翼两侧。此时他味蕾瞬间大开。之前的紧张、羞涩和不适感,被眼前的美味折服的消失殆尽。
兴许他真的饿急了。因为从昨晚到现在,茶米未进。刚想大快朵颐,享受一番。当他看到了对面坐着的瑛红,似乎觉得有点不妥。既然是西餐,就应该保持着西方人的那份优雅,况且是第一次在陌生的女子面前用餐,要矜持稳重。
于是小心翼翼地将餐布平稳地对折轻轻放在膝上,接着左手拿叉,右手握刀。慢慢地将切好的牛肉送到嘴里,接着轻轻的咀嚼起来。未发出任何的声响。
“怎么样?”瑛红见周克吃的很是满意的样子。
“不错!不愧是当地屈指可数的美味。”周克用纸巾擦拭着双唇点头赞扬道,这样的美食自从他工作以来,就再也没有品尝过,于是继续说道:“这牛排煎的外焦里嫩,火候恰到好处。分切时,只要稍微用点力,即可将牛肉切成小块;不过在品尝的时候,齿与齿之间的力道要把握的刚好,不能过刚也不宜太柔,这时候的力气要用阴力。这样才不会破坏牛排的肉质和口感。细细咀嚼时,齿间香味浓郁,缓缓吞咽时,喉中留有芬芳。”
瑛红见周克对于一份牛排的味道和吃法说的如此专业,不了解他的人还以为他是厨子呢!
“你再试试这意大利面”,瑛红故弄玄虚,来试探他肚里是否真的有货。
周克放下手中的刀具,用叉子轻轻的挑起几根面条,美美地咀嚼了一番,接着点了点头:“这个面总体还算可以。”
听周克的话,似乎对意大利面不太满意,于是瑛红不解的问道:“这个面有什么说法和讲究?”
周克放下手中的叉子,指着面前的意大利面直言不讳地说:“这道面由于做法的失当,导致它应有的美味未发挥的淋漓尽致,稍稍有点美中不足和遗憾。”
瑛红惊讶盯着周克,接着满眼期待的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周克也不客气,既然映红愿意聆听,他也乐于宣扬,何乐而不为:“第一,意面煮的时间过于长久,再加上用的是文火烹饪,导致面条的劲道略显软糯,没有韧力。第二、在烹饪的过程中,厨师错将加入调料的顺序混淆了,致使面条的口感稍为差了点。”
“你为何如此专业?”
周克微微一笑:“我想这个烹饪意大利面的厨师,在做面时定有事情在分心,不然以他的厨艺,绝对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瑛红有点质疑周克的说法,出于好奇,她向酒店的经理打听了关于这位厨师的事情。果不其然,那厨师由于和妻子吵架,妻子一气之下要与他离婚,所以他今天工作时一直在想着如何取悦妻子,让她回心转意...
事实胜于雄辩。瑛红不由得佩服眼前的这个男子,她终于明白,周克为何年纪轻轻就能升为队长。
普及了这么多,周克不认为这些都是废话。他想,侦察案件和品尝美食是有共同之处;就拿那个烹饪意大利面的厨师举例来说。完全可以从他烹饪的食物,联想到他的心里变化,然后再从他的心理变化推断他近期的生活与工作状态。所以说,审查一个人是否有犯罪的嫌疑,除了依附证据,也可以从嫌疑人的心里活动和所处的环境等方面进行考察,作出假设,然后去论证,得出结论,这也是周克从诸多案件中,领悟的经验之谈:“我们接手的这个案件,其实也可以从烹饪的角度出发。”
周克突然直奔主题,让瑛红有点措不及防。她觉得周克天方夜谭,越说越起劲了:“这个案件和烹饪挨着吗?”
“当然。”周克言不由衷的一笑。
他们二人要追查的案件的大概情节是这样的:就在上周,当地的一个环卫工人,在垃圾桶内发现了一包新鲜的肉,切的整整齐齐,大小均匀。肉的质感似乎是猪肉,又有点像羊肉。当时这个环卫工人也没想那么多,就喜出望外的将这包肉带回家清洗,准备食用。就在清洗的过程中,竟然发现了肉片之中,藏有一根类似人手指的关节,当即这个环卫工人吓晕了过去。后来家人立刻报警。经过化验得知,这些肉片和手指同属于一个人的身体组织。
周克见瑛红已经用完了餐:“从这个卷宗的资料得知,这是一起杀人分尸案件。也就是我们所谓的故意杀人案件。”周克突然停了下来,看着瑛红。
瑛红明白此时周克的用意,这是在考查她:“故意杀人一般分三种情况,仇杀、情杀和谋财害命!”
周克点了点头,瑛红继续说道:“但是我们现在无法确认死者的身份信息,这也是一直困扰着我们的难题。”
周克点了点头:“那我们可以从另一方面入手,就从凶手分析。”
死者被害后,尸体遭到了凶手残忍的分割,可见这个凶手的残忍度和内心承受能力,非一般人能比。再看那切的整整齐齐,大小均匀的肉片,说明凶手的刀法极其精湛!
“会不会是传说中的天罗飞煞所为”瑛红情不自禁地说了出来,因为天罗杀人案太出名了,出名的程度近乎妇孺皆知。大家都广为宣传,当精彩故事来传播。
周克听后,摇了摇头,表示否定。因为他太了解天罗飞煞了。以他的杀人手段,定会留下自己的大名。再者,他不会将死者的身体进行分割,更不会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切肉的过程中。
既然排除了天罗飞煞,那杀人凶手无非是两种人,第一种就是有高超解剖手段的从医人员;第二种就是心里承受能力极强的屠夫。瑛红这样想。
周克觉得瑛红也非等闲之辈,但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她还是漏说了第三种职业人。
瑛红急忙问道:“还有第三种职业的人?”
周克卖了个关子,用刀具瞧了瞧桌上的盘子。
“你是说厨师!”
既然有心理变态的屠夫,就有人格分裂的厨师。周克这样想似乎没什么毛病,因为厨师也拥有精湛的刀法,如果再加上这个厨师心里承受能力超强。杀人分尸自然不是难事。
但是在成县,这三种职业的人大概有上千号人。茫茫人海,总不能一个一个的去侦察吧!
周克似乎看出了瑛红的忧虑:“这个不必担心,我们可以用排除和筛选法,将范围做到最小。”
瑛红有点不明白周克的话,关键如何排除和筛选呢?依据又在哪里?她刚有开口询问周克。只见他打着哈欠,似乎困意渐浓。于是抽出表一看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她想到周克白天忙碌了好久,昨晚又一夜未眠,于是催促着周克抓紧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