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楚昭然呼吸一促，灵兽精血缓缓融入咒印。
床边，已经有了三个空了的晶玉葫芦。
他不但下定了决心，并且趁着“勇气”加持，一鼓作气地准备将灵兽精血全部消耗。
而在这个过程中，楚昭然对咒印的力量也更为熟悉。
比如名为“勇气”的精神属性，他能够清楚地分辨出什么时候是咒印作祟，什么时候是自己秉持的心境。
当莫名地出现冲动情绪时，便是咒印的精神属性作祟。
简单说，就是突出一个核心：莽。
而楚昭然本身，更多的是冷静、坚决。
现在，虽然他心有决意，但对于咒印，心存的一丝警惕仍未消退。
因为现在还只是咒印初成，威力与影响最弱的时候。
能够清晰辨明的精神属性自然可以轻松摒弃，可随着咒印力量的增强，会不会有一天，自身的情绪完全被咒印所影响？
会不会变成一个满脑子只会冲动的莽夫？
前路艰险，且行……且珍惜。
楚昭然内心凛然，可态度仍然坚决。
其实自身所承担的风险只是一方面，对于他而言，跟在乎的是失控后，会不会在咒印力量的影响下，去为祸人间。
但此刻，楚昭然也算明彻了此道修行的信念。
若真有一天濒临失控，便自行了断好了。
或者……
若是藏锋剑灵并不是什么邪魔鬼祟，而是上古天地间乃至更久远历史中的浩荡王者的一缕神魂，那这残躯让与它又如何？
随着时间的流逝，晶玉葫芦储备的灵兽精血彻底消耗一空。
楚昭然穿好衣衫，静静地感受着咒印的力量。
若说此刻与先前有什么不同，大概便是咒印有了一种充盈之感。
就像……人吃饱了肚子那样。
“哟……你这体质。”
楚昭然还未熟悉身体状态，藏锋便忽而开口：“小腹之处的咒印能够进阶，要进阶吗？”
“嗯？”
楚昭然猛然回神。
这就可以进阶了？
小腹处的咒印，是黑璃灵鹿的精血所铭刻的防御系的咒印。黑璃灵鹿的精血有三葫芦，因为在盲战时楚昭然体会到了完美隐匿的妙处，并且藏锋剑灵曾经也说过，这道防御系的咒印向上尽皆甚至能够身体虚化……
所以，三葫芦的黑璃灵鹿精血，几乎都用在这里了。
双腿的咒印，仅仅只是补充而已。
“要如何进阶？”楚昭然问道。
“在这道咒印的基础上，铭刻属于它进阶方向的新的咒印。你可以这么理解，最初铭刻的咒印是一棵树，进阶便是让其开枝散叶。”
藏锋剑灵顿了顿，继续说道：“当然，进阶方向要看灵兽精血的血脉天赋，比如寒霜龟，进阶方向没有攻击系。除非用已经突破桎梏的同类高阶灵兽的精血洗礼，才可能出现新的分支，或者突破至更高层次的进阶。”
“也就是说，需要猎杀高阶的同类灵兽。”
楚昭然明白了这话中的意思。
灵兽的血脉天赋存在上限，铭刻的咒印也存在进阶方向、进阶上限的限制。
而同类的高阶灵兽，大多都要通过突破血脉桎梏完成蜕变才能修成，以同类高阶灵兽的精血对咒印进行洗礼，便能衍生出新的方向，以及突破上限。
“此道……若不存在灵兽血脉对人体的渗透，倒也称得上煌煌外道。”
曾经为明宫首席之一，这点判断力还是有的。
修丹轮、凝灵脉、拓轮海、起道澜，之所以是正道，便是因为灵气生于天地间，万物吸纳修行，从而获取力量，对人身并无伤害。
邪魔外道之所以是邪魔外道，往往便是因为它们所修行的道，获取力量的同时，也往往会损害什么。有些损害或许是透支自身道基，这类其实只是外道，而有些则伤天害理，如献祭，是为邪魔。
咒印一道，从本质的修行而言，在楚昭然看来便是外道。
自身失控，因此作出伤天害理之事，是修士之事，而非修行。
因为咒印本身，并不是通过伤天害理之事而获取力量。
“呼……”
越是了解，楚昭然便越是惊叹。
“进阶！”
“好！”
只见藏锋剑灵浮动，飘到楚昭然身前，携着一枚灵晶，悄然抵在楚昭然的小腹之处。而小腹之处，鲜红的咒印悄然浮现，竟然随着灵晶的移动延伸开来！
“嘶……”
这瞬间，如一剑穿透而过！
原本咒印在铭刻阶段并不疼，真正开始痛苦的阶段是咒印初成，与天地灵气融汇之际，烙印至自身之时。
可现在，竟然刚一开始，便伴随着剧痛！
楚昭然虽已身经百战，可身体的痛苦对他而言仍然是一种折磨，只是他能咬着牙，一动不动地强忍下来。
换做其他人，怕是早已满地打滚。
灵晶在氤氲光影的浮动中移动，时缓时快，时轻时重。
在楚昭然的感受中，缓时如小刀割肉，艰涩难捱。快时如快刀急斩，初时痛快，可撕裂般的剧痛在之后会如潮水般猛然而而至。轻时如银针刺穴，重时若大锤碎胸。
可百般痛楚，楚昭然只是轻哼几声，强自撑了下来。
“成了！”
随着灵晶勾勒出最后一笔，鲜红的咒印也总算停止了延伸。
藏锋剑灵又裹住十几枚灵晶，一口气贴在楚昭然的小腹之处。
蓦然间，灵气自灵晶之内疯狂朝着咒印涌动，一连破碎七枚灵晶，才堪堪缓慢下来。
等到灵气终于稳定下来，楚昭然第一时间激活咒印。
进阶的咒印，他倒是真的想看看效果如何。
灵气自咒印内蔓延而出，与身体表面覆上一层薄薄的灵气屏障，这是先前便能做到的。而这次进阶后，与之不同的是，灵气非但于外蔓延，竟然在体内亦是充盈。
“但这有什么用……”
不依靠咒印，楚昭然一样可以引天地灵气入体。
“进阶后，可以习练一门防御系的秘术：化镜。”
“修习者，秘术施展之际，能与对手的灵气共鸣，以自身为镜，复刻对手的灵气运转。”
“一可以偷学战技，二亦能窥破虚实。”
“你且听好！”
藏锋剑灵轻哼一声，仍然是那副语气。
“化镜！”
楚昭然眼睛一眯。
这般秘法，倒还真有点意思……
